崔再临上小学时,他亲生父亲就是酒鬼了,天天在外面醉酒,回家后随便找个鸡毛蒜皮的借口,就对他母亲责骂甚至虐打,他母亲出于对崔再临的考虑,一直没离婚,直到崔再临上了中学,他母亲实在忍不住才离婚了,离婚时,崔再临父亲吼道:“我不要儿子这个累赘,但所有家产通通得留下。”

    面对崔再临父亲的强横,崔再临母亲照做了,走时没带走一分钱家产,只是把崔再临带在身边。

    起初那段日子很艰苦,崔再临母亲带着崔再临,今日到这个亲戚家生存一天,明日到另一个亲戚家生存一天,尽管亲戚不少,久而久之难免伤了感情。

    用崔再临现在的话来讲:“那时我和我妈就像乞丐,找亲戚们乞讨。”

    后来,崔再临母亲找到了工作,无非是保姆洗衣工之类的活儿。

    饶是如此,有工作的人和没工作的人是绝对不一样的,有工作最起码有了收入。

    崔再临母亲挣到第一笔微薄的工资后,崔再临跟母亲搬进了一间破旧的出租屋,自那以后,崔再临的生活才重新平稳下来,不再颠沛流离。

    时间长了,崔再临还是看出,母亲很辛苦,不是一般的辛苦,为了多挣钱供他读书,让他的营养跟上去,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一天兼职三份工,二十四个小时至少有十五个小时劳碌着,另外还得服侍照顾崔再临,留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

    崔再临多么想减轻母亲的负担啊,可惜没办法,那时他只是中学生。

    直到有天,一个比母亲大了十岁的男人走入崔再临住的破旧出租屋,走入母子二人的世界,一切才发生改变。

    自那之后,崔再临母亲工作的时间明显锐减,面色光润很多,仿佛变得年轻了。

    特殊的家庭背景让崔再临早熟,所以他很快意识到,关于母亲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事。

    崔再临好几次找母亲谈判,对母亲的行为表示谴责,可惜每次面对他的指责,母亲都缄默不语,装作哑巴。

    显然,崔再临很不喜欢那个男人。

    两年后,那个男人跟崔再临母亲结婚了,还买了一座别墅作为新婚房。

    崔再临母亲跟那个男人要搬进别墅的那天,崔再临不肯进去,还抄了根木棒把别墅堂屋的玻璃门给捅碎了。

    正是那天,崔再临看到母亲脸上挂着久违的泪痕,这是她自打与崔再临亲生父亲离婚后第一次哭泣,这个顽强刚毅的女人,在之前那么苦那么累的情况下都没叫唤一声,更别提流泪了。

    正是那些泪滴,让崔再临收敛了脾性,只是坚决不承认那座别墅是他的家,要继续租住破旧出租屋。

    崔再临母亲不得不放弃搬家的想法,选择跟崔再临住在一起。

    崔再临知道,那时候母亲虽选择跟他住在一起,可每到夜里等他熟睡后,母亲都会悄悄溜出门,直到第二天凌晨早早回来,避免被他发现。

    今夜崔再临跟车菀说这件事时,没有怨恨,有的是自怨自艾。

    崔再临问车菀:“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当时多么辛苦,被我折磨得多么可怜?”

    车菀点头又摇头:“不是很清楚。”

    车菀以为自己的回答很谨慎了,没想到还是让崔再临不满,崔再临说:“你跟我是中学同学,你应该知道,我们那时上晚自习至少得上到九点多钟,尤其是我,为了把成绩搞上去,回家后不到凌晨一两点决不会睡觉的。”

    车菀点头:“确实,你的勤奋大家有目共睹。”

    崔再临“嗯”了声,心情稍微缓和,说这就意味着那不短的日子里,他母亲每夜都得等到两点左右才能出门,凌晨又必须在五点多钟赶回来,那段日子他母亲每天跟他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不足四个小时,还包括了睡眠。

    倾诉到这里,崔再临又用“父亲”称呼那个男人了,确切的说,是后爸。

    车菀花费几分钟时间认真思考了一番,好奇地说:“其实那段日子你母亲大可不必熬夜出门,倘若是那个男人要求的,那就说明那男人并非好男人。”

    车菀的话仿佛问到了点上,引起崔再临的共鸣,只是崔再临告诉车菀,他后来问过母亲,母亲说,这是她自愿的,她很享受跟他后爸在一起的时光,能让她体会到幸福。

    崔再临还告诉车菀,如果不是后爸,她母亲难免一生悲剧了,是后爸给了她母亲一次新生。

    往日的故事倾诉到这里差不多结束了,崔再临不说话了,车菀则问:“你这次回来是专程祭拜后爸的?”

    崔再临摇头:“不是,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筹钱,我今年要执导一部大型话剧,资金不够,只好回家乡找认识的朋友筹集。”

    车菀问:“需要多少钱?”

    崔再临竖起几根手指,脱口而出的数目将车菀吓了一跳。

    车菀说:“这么多钱?你究竟要执导什么话剧?咱们还年轻,应该一步一个脚印,别妄想一步登天,到头来栽得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

    崔再临笑着说:“瞧你都急成什么样了,我又没想跟你借钱,放心,我这次的钱非但筹到了,还有多余的。”

    车菀更加讶异:“都筹到了?问谁借的?据我所知,你貌似没那么大款的朋友吧?”

    答案随即揭晓,崔再临告诉车菀,钱是他后爸死前留给他的。

    车菀鄙视:“我明白了,原来你这次之所以晚上去祭拜你后爸,是因为他给你留了一大笔呢!”

    崔再临“切”了声,沉默不语。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走到两人身边,如果只是衣衫褴褛倒也罢了,关键在于,这乞丐是爬着过来的,是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

    望着那残疾乞丐的模样,车菀准备从身上掏钱,崔再临率先动了,顺手就递了张万元大钞过去,那乞丐接过一万韩元,兴奋一笑后爬走了。

    车菀回头直视崔再临:“干嘛给这么多?”

    崔再临说:“我看这乞丐可怜。”

    车菀说:“那也不用给一万韩元吧?”

    崔再临说:“这乞丐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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