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那边王大人连连冷笑:“沈子义,这还用问吗?你上任一年,花费十几万两,名义上是修筑海防,实际上,往年海防上的投入也不过三五万两,如此多出来的十万两,不是你贪墨了又作何解释?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都是傻子?这件事,你们牡县的官员都联名到城府去检举你了,他们便是人证,你花费十几万两在海防上,这便是物证,你还要什么证据?来人,给我拿下。”
    沈子义一听是怒极反笑。
    这一年时间里,他为了推行更高标准的海防,着实是得罪了不少县府的官员,虽说他是县令,是牡县当中的最高官员,但县府当中有不少在当地经营多年的地头蛇,沈子义为了在一年之内加速海防修筑,可以说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但沈子义也的确没想到,这些人会在暗地里背着他做这些小动作。
    估摸对方也是谋划已久,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拿下。
    甚至都不用去问,他们必然已经是准备和罗列了各种罪状来诬陷自己,沈子义没说话,那十几个军卒已经是扑了上来,不过就见旁边走过来两个护卫,只是片刻,就将十几个军卒打倒在地。
    他们都是兵部挑选出的精锐,专门来保护沈子义和赵颜真的,身手当然没得说。
    这一下变故让那边王大人和陈御史都是面色一变,吓了一跳。
    显然他们没想到沈子义身边居然还有这种高手。
    也是因为沈子义这一年来太过低调,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和背景,只以为是普普通通外调的一个官员。
    那边王大人也不傻,他突然感觉不对劲,一个县令身边,怎么会有这种先天巅峰级别的高手做护卫?
    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下令弄沈子义的,是城府的府令大人,府令大人显然对这个沈子义也十分不满,毕竟牡县的主书官是府令大人的小舅子,一年前原本牡县的县令高升,府令大人的小舅子如无意外,就会接任县令。
    甚至听说府令大人海口都夸出去了,谁能知道,就在最后关头,却被沈子义给截胡,这种事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
    府令大人的小舅子眼看到手的县令没了,当然是怀恨在心。
    只不过在官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所以最开始无论是府令大人还是别人,都没有针对沈子义,而是表现的客客气气,这是因为要先搞清楚沈子义的来路。
    一个外调官员,能挤走府令大人的小舅子,怎么说也应该是有些能量的,所以必须要搞清楚来路,倘若是招惹不起的人物,那他们肯定不敢为难沈子义。
    但经过一年的观察和打探,发现沈子义似乎没什么靠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官员,也没见谁来给他站过台,甚至于府令大人还想方设法去找人打探,结果什么都没打探出来。
    这说明,沈子义要么是手眼通天,要么是普普通通。
    府令大人更愿意相信是后一种。
    如果是那种手眼通天的人物,又怎么会屈尊跑来这小小的牡县当一个小小的县令,而且县府里的官员,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试探,也没看出沈子义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沈子义没有后台,就算有,也是普普通通,不是什么大人物。
    这么一来,要动沈子义就容易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他们是有备而来,但还是忽略了沈子义身边有高手的可能,不过就算有又如何?
    区区一个县令,怎么请得起这种高手当护卫,这岂不是说明,沈子义就是在中饱私囊,在大肆捞银子么。
    王大人这时候觉得这么一来更好,沈子义如果拒捕,还可以罪加一等。想到这里,王大人心中得意,表面上却是一脸阴沉:“沈子义,当着陈御史的面,你居然敢拘捕,好大的胆子啊,你知不知道,下令要查你的是府令大人,现在你这是罪加一等,你身边有高手,但再厉害,能敌得过千军万马?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那边赵颜真气的刚要说话,沈子义摇头阻止。他知道自己这位夫人发怒的时候,说不定会说出他们的身份,更有可能将这王大人揍成猪头,但如果那样就没意思了。
    沈子义来牡县做县令,就是为了增长阅历和经验,他之所以隐藏身份,低调做事,也是为了这个。
    倘若要依仗家中的权势,那他头一天来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此刻他让护卫后退,然后道:“王大人,陈御史,既然是府令大人要查我,那沈某没说的,就去城府找府令大人当面理论理论。”
    后面赵颜真忙道:“夫君,我陪你一起去。”
    显然,沈子义一个人去她不放心,身子一想,也是点头:“也好。”
    那边王大人一脸不屑和鄙夷,暗道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话,这去了城府,那还能由得你们胡来,随便给你沈子义罗列一些罪状,就能将你从县令的位置上拉下来。
    当下沈子义带着赵颜真,跟着王大人和陈御史直奔城府而去。
    等到了城府,门口的军卒只允许沈子义进去,将赵颜真和几个护卫都拦了下来。
    “无妨,我便一个人进去,倒要看看他们如何颠倒是非。”沈子义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怕,这时候执拗的性子也犯了,一脸浑不在意,要和对方刚到底的样子。
    待沈子义进去之后,赵颜真担心,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夫君他做事毫无私心,但在这底层官场,这么做反倒是会得罪人,我以前就和他说过,可他根本不听,现在被这些人诬陷,对方若是没有一些准备,怎敢突然对七品县令发难?不行,这件事我得插手,否则夫君他必然吃亏。”
    想到这里,赵颜真直接取出一道令符。海州军府司马吴长庸,那是兵部尚书赵恒的学生之一,初来海州的时候,沈子义和赵颜真还去见过这位海州的军府司马,后者当时给了赵颜真这一道令符,意思就是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和紧急的事情,可以直接催动,这么一来,吴长庸就会赶来。
    赵颜真觉得,现在就是这个时候。
    这边城府上上下下都在针对沈子义,沈子义明明是在为牡县谋福利,兢兢业业做事,居然被这些人诬陷,而且以沈子义的脾气,又不愿意借助家中的权势,但赵颜真不管这些。
    对方这么胡来,不讲理,那她就要找一个讲理的人来,就算是事情闹大,她也不怕。
    与此同时,海州州府这边,刺史刘文宗处理了一天的公务,正在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这刘文宗任海州刺史,那也是有些年头了,海州物产丰富,百姓富足,算得上是一块风水宝地,而且也没有与妖族或者巫族这些势力相邻,平日里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海患。
    因为临海,每年都有风季,但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风,风不大,海潮就不会大,依照现在各地海防的标准,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刘文宗还是派了人,在沿海之地巡检,如果有发现,可以立刻示警。
    这时候,州府的一个官员急急忙忙进来,甚至来不及让人通报,刘文宗一看,也没有训斥,因为他认出来了,这个官员是州府内专官海防的官员。
    “怎么了?”看到这官员一脸焦急,刘文宗就是心中一凛,暗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果然,这官员立刻道:“回禀刺史大人,出事了,巡海官上报,说是临近牡县的海域,有异动,海水突然无风而起,已经形成大潮。”
    “什么。”刘文宗一听也是头皮发麻。
    无风起浪,那必然是海中妖孽作祟,这种事情以往很少发生,但也是发生过的,史书记载,百年之前,海中蛟族一个妖王渡劫,掀起了海浪,足足以后十丈高,那一次,淹没好几个县地,死伤数十万。
    虽说过去,圣朝经常有道仙去海中警告海族,但也不可避免一些意外发生。
    今天,这意外就出现了。
    “我立刻去,另外,马上通知长史和军府司马。”刘文宗不敢耽搁,当下是运用官术,腾云而起,直奔牡县。
    刘文宗的修为,在刺史当中属上层,已是法身境界,术法精湛。
    此刻他一个人飞向牡县地界,只是他心中也知道,就算是他速度再快,怕也来不及了。
    巡海官上报的时候,海潮已起,那速度,可一点不比自己飞得慢,算算时间,这时候牡县怕已经是被海潮吞没。
    这突然而至的灾难,绝对没人能反应过来,想到一县之地数十万百姓,在这海潮之下不知能有几人生还,但可以肯定的是,死难者,必然超过九成。
    越想,刘文宗越急,速度自然是越快,最后不惜损伤修为,终于是在三刻之后赶到牡县。
    只是来了之后,眼中看到的一切,是让刘文宗目瞪口呆,而后是惊喜不已。
    海潮虽大,但居然没有越过海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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