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郡王甩袖而去,陆铮也无意在宫中多留,所以便也立刻出了宫。
    出宫后也没往别处去,先赶着去了趟永宁侯府,见过安笙,将宫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叫安笙放心后,就又赶着回国公府。
    永宁侯府的人倒是没觉得林氏前脚送人回来,陆铮后脚就追来奇怪,实在是陆铮被禁军郎官奉旨召进宫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林氏送安笙回来的时候,也在徐氏和顾麟母子面前提了一嘴。
    倒不是林氏无事殷勤,主要是这事瞒不住,陆家跟顾家如今好歹算是未来的姻亲,总比常人关系亲近些,与其叫顾家不知从哪里听来流言,还不如林氏自己提一嘴为好。
    因有了林氏说了这一最,再加上陆铮被请走的时候许多人都砍价了,所以,陆铮这会儿来永宁侯府,永宁侯府众人都不觉得奇怪。
    安笙听说陆铮是因为之前猎场那件事被皇上召入宫去的,不由有些自责,不过陆铮言语间竭力不想她将这事放在心上,因而,她也就没在陆铮面前表露太过。
    只是陆铮走后,她招来郑妈妈,叫郑妈妈给苏远递消息出去,让苏远帮着打听打听外面的动静。
    她总觉得,这事应该还没完。
    事实上,安笙所料果真不错,这件事,还真就没完。
    翌日乃大朝会,陆铮准备好了之后,百年出门去上早朝。
    五日休沐后,这还是第一场朝会,休息了这些日子的百官们倒是精神面貌都不错,一大早地踏着风雪来上早朝,也没人觉得难熬。
    早朝惯例是朝臣们上奏一些事情,请惠帝定夺。
    临近年关,往年边关正是局势不稳的时候,今年却因为此前匈奴公主和寒铁矿的事情,匈奴安分了不少,没了心腹大患为祸边关,惠帝心情显然极好,早朝上一直和颜悦色地听取群臣奏表。
    边关局势稳妥,按理来说,是没设么太大事情的,这个时候,一般也就礼部忙一些,主要还是忙着祭典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一向是有旧例可循的,所以惠帝听得也不是特别认真。
    等礼部官员报完了祭典的事,惠帝本想叫退朝了,却不想,有御史忽然站出来,奏表陆铮仗势欺人,欺辱皇亲宗族。
    这个罪名可小可大,皇亲宗族毕竟不是一般人,岂能任人欺辱?
    可是,若寻常御史提到此事,惠帝兴许还能觉得恼怒,但在因有了昨日德郡王状告陆铮一事为先例,惠帝便有些不快。
    这是明白着的事,御史好端端的忽然上奏陆铮仗势欺人,欺辱皇亲宗族,要说跟昨日德郡王进宫告状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他都不信!
    惠帝不快的是,昨日他明明都已经说了这件事就此作罢,让双方都不要再计较,没想到今日却还有御史出来起事。
    要说这里面要是没有德郡王和大皇子一派的力量,他不信。
    可也正因如此,才叫他觉得不快。
    他并不是说不许大皇子参与朝事,可是,也分如何个参与法。
    这样利用朝臣打压朝臣的做派,他一向不喜。
    按照他的对德郡王的了解,如果没有人背后撑腰,他是断不敢这样做的。
    而这朝堂上能给德郡王撑腰的人,实在不多,算来算去,只有大皇子最有可能。
    可是,御史既然奏表,他也不能坐视不理,因而,只能按捺着怒气问说:“爱卿何出此言,状告朝廷命馆,可是要讲究证据的,若是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
    惠帝的口气实在有些危险,那奏表的御史不是听不出来,但是也只能强撑着答说:“回禀陛下,臣有确切证据,才敢上奏陛下的,据臣所知,昨日陆大人一家从京郊别庄回京,路遇风雪,城门口堵塞不通,大家都好好地排队按次通过,唯有陆大人一家,强行抢在众人之前率先入了城,听说,陆大人一入城,就被陛下召进宫了,臣只不知,陆大人不顾规矩,强势入城是否陛下急召,若真如此,那臣自无话可说,可若是陆大人只是因为不想被风雪侵袭,所以就不顾规矩硬要先入城来,臣就不得不行驶御史之责,做分内之事了,还请陛下明察。”
    惠帝本以为御史是要说,陆铮在京郊猎场与德郡王世子萧良发生冲突的事情,哪成想,说的却是这件事,一时不由愣了一瞬。
    随即回过神来,惠帝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
    若是御史所奏之事属实,那陆铮还真就不能说做得对。
    虽说权贵重臣之家比之普通百姓有些特权,可是,这样做若传出去毕竟还是不好听的,他尚且不肯被人说以皇权压人,又如何希望底下的臣子被百姓们说仗势欺人。
    惠帝向来爱惜名声,这会儿心里其实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昨日德郡王转告陆铮那事,虽说表面上他也没说陆铮做错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喜的,再怎么说,萧良也是皇室子弟,陆铮那般不给萧良面子,打的也是皇家的脸面,于公,他不能偏袒萧良,叫陆铮难堪,但于私,他心里未必一点儿埋怨都没有。
    本以为萧良的事情就算完了,翻篇了,哪成想,这又闹出来什么强行入城的事情。
    “陆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啊?”惠帝眯了眯双眼,语气有些不善地盯着陆铮。
    明眼人都看出惠帝这是生气了,但是陆铮却不慌不忙,好像压根儿就没发觉惠帝生气了,沉稳地迈步出列,拱手答说:“回避下,这位御史大人所言,臣不能认,这位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直接指责臣只过错,未免有失偏颇,昨日之事到底怎样,许多人都看见了,当时在场见证的有许多勋贵人家的家眷仆从,臣数的出来的证人就有十数家,故,请陛下恕臣实在不能认下这等不实的状告。”
    陆铮这底气十足的模样,一张口就是十数家人证,倒是叫惠帝心里又有些犯嘀咕了。
    敢当着他和满朝文武的面这么说,想来事情多半应该还真如陆铮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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