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时间段是一天中最黑的一刻。
    然而鲜花镇却灯火通明。
    火把簇簇燃起,还有城堡里透彻的水晶灯光,将气氛烘托得格外活络。
    “托马斯,让你的动作快起来,老爷已经在洗漱,四点钟之前熨烫好的内衬衣服需要送到老爷的面前。”
    “抖森的食物和水喂了吗,汤姆,别忘记老爷吩咐过,帮抖森冲一个澡,梳理好它的毛发。”
    “莫森太太,女仆们把干奶粉筛选好了吗,我们得尽快将这些干奶粉打包,装运到马车上。”
    “巴顿,快点将出征的马匹全部喂好,千万不要耽误了队伍启辰的时间。”
    管家卡特不断的在城堡和苹果园之间来回走动,指挥整个城堡的仆人行动起来,为即将启程出征的队伍服务。
    当李斯特已经洗漱好,并走进餐厅时,马库斯、帕丽丝等人都已经到了,正在位子上等待早餐。
    坐上主座,男仆立刻铺好餐巾。
    他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大家早上好。”
    “早上好,大人!”
    早餐格外丰盛,在水晶灯和烛火的照耀下,菜色琳琅满目,比得上节日的晚宴,甚至还有不少魔兽肉。
    切一块牛排,喝一口奶茶,李斯特又道:“这是我们在城堡吃的最后一餐,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需要诸位能迅速进入战争状态。铁蹄岛距离珊瑚岛,有四天航程,来回就是八天,再加上登岛作战,此去至少半个月无法回归,大家做好准备了吗?”
    “大人,我们时刻期待着奔赴战场,骑士的使命就是为战场而生!”马库斯这几天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状态。
    他参加过战争,作为精英大地骑士,有过几次开拓令的经验,不过没有什么作为。但他又是一个对贵族无比热衷的平民,几乎做梦都想着上战场获取战功,晋升贵族。现在,机会出现在他眼前。
    “时刻期盼着再上战场,证明自己!”查尔斯·陷阱眼神炙热,“我已经不再年轻,这几年是我最后的机会!”
    李斯特的同学,瑞克·脚印说道:“虽然我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从小时候开始,我的人生目标就只有战争!”
    格里芬·草垛咧嘴笑:“大、大人,格里芬一、一直想上战场砍、砍人!”
    最近才追随的戴维·大黄牙面色严肃:“真的没想到有如此幸运机会,鲜花镇果然是骑士荣光眷顾之地,我,必将为大人争夺荣耀!”
    继马库斯之后,其他骑士们也纷纷诉说自己的热血。
    只有帕丽丝只顾着埋头吃喝,没有任何表示,她不是什么骑士,对贵族也没什么追求。
    听到追随者们的豪情壮志,李斯特也热血沸腾起来,匆匆吃完早餐,抹了一下嘴巴,站了起来。
    吃过的、没吃过的,骑士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叉,跟着站起来。
    李斯特环视一圈,想说一些提振士气的话,但是想了一圈,觉得都太俗套。而且在郁金香堡的时候,作为看着伯爵耍威风、自己却在拍马屁,他心里很清楚,这种场面太多太频繁,已经失去振奋人心的意义。
    而且不用他再振奋,骑士们已经足够振奋。
    所以,只是沉声道:“出征!”
    随即转身离开餐厅,接过男仆递来的红血剑,大踏步离开城堡。外间依然是漆黑天空,火把分布在抖森大道两旁,照亮行走的道路。
    扈从骑士牵来骊龙马,他直接翻身上马。
    其他骑士,还有帕丽丝,也都纷纷翻身上马,再加上两辆运输物资的马车,以及跟随队伍的抖森,出征人员已经齐备。
    小镇官员和城堡仆人,守在抖森大道两旁,行注目礼。更多的小镇居民,也早早起床,守候在主干道两侧,用艳羡、崇拜的眼神看着这支精钢盔甲在身的雄壮骑士小队。无人喧哗,气氛却已然热烈。
    李斯特没有说场面话。
    轻踢骊龙马的肚子,率领队伍缓缓向前。
    背后,高尔泰高声呼喊道:“愿骑士荣光眷顾,领主大人凯旋归来!”
    其他人纷纷跟上:“愿骑士荣光眷顾,领主大人凯旋归来。”
    渐渐汇合成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
    响彻整个鲜花镇。
    “愿骑士荣光眷顾,领主大人凯旋归来!”
    银色的骑士们,在巨大的呼喊声中,骑着战马速度越来越快,很短时间就消失在布满露水的道路尽头。
    呼喊的人群直到视野中再无骑士身影,这才在小镇官员的呵斥声中,纷纷散开,该回去睡觉的继续睡觉,该准备的工作继续准备。领主与骑士们出征,官员却没有出征,农奴们该干活的还是要干活。
    很快。
    原本热闹的城堡,渐渐恢复安静,只有依稀还亮着的几盏水晶灯,光芒刺破黎明前的黑幕。
    管家卡特站在已经熄灭火爆的抖森大道上,凝望着漆黑的道路,久久没有转身。
    莫森太太走过来:“卡特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着你。”
    “唔,好的。”
    “你在紧张吗?”
    “不,我在期待。”卡特露出微笑,“我虽然不是一名骑士,但老爷的实力无需我们为他担心,还有抖森,那是一只充满了神奇的魔兽……莫森太太,在鲜花镇我见到太多的骑士荣光,有些人生来就是贵族。”
    莫森太太点点头:“老爷就是。”
    “你知道我并未在郁金香堡工作,此前很少见到老爷,直到伯爵大人将我指定给老爷担任管家。当我与老爷在书房中,品尝第一杯葡萄酒的时候,我就明白老爷是一位高贵的天生贵族。”
    卡特回忆着刚来到鲜花镇时候,那时候他每天都要计算城堡的食物够不够吃。
    然后李斯特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语气没有气馁,没有沮丧,也没有焦躁,平静的好似什么都不用担心——事实也的确如此,此后的鲜花镇高速发展,再也没有因为食物而发愁过。
    相反。
    卡特更多发愁的是每天该怎么改换口味,满足老爷的胃口,城堡的菜谱花样太多,有点让人挑花眼。
    “让我们为老爷与他的追随者们送上祝福。”卡特坐下来,开口道。
    围着桌子坐满的仆人们,顿时挺直身体,跟随着卡特先生,一起双手交握放在胸口上,朗声祝福:“愿骑士荣光眷顾,领主大人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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