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戴痕和鲁长老同时喝道,“江枫,你们莫要巧言诡辩,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尽管如实回答便是!”

    江枫斜瞥了他们一眼,讥讽道:“如实回答?我说那个岳公子不是我杀有用吗?我们是散修,在这武侯郡内没有武侯府这般的背景做靠山,无论我所说的解释有多合理你们都不会理会!说白了,我们是不是凶手根本无所谓,你们需要的不过是杀一儆百,捍卫你们素王谷的威严颜面,至于那个死去的岳公子,报不报仇都无所谓!”

    “你胡言乱语!”

    “可怜岳家主,竟然真的会相信你们会为他的儿子报仇!”

    江枫不顾毕丛三人的叱责,继续说道:“事实上一个弟子的死亡根本不会对素王谷造成什么大损失,你们完全不用理会,如此兴师动众,实则也不过是需要杀鸡儆猴而已,而我们四个无权无势的云游散修正好满足了这个条件,成为了你们屠刀下的牺牲品罢了!”

    江枫的随意之言令素王谷三位长老气急败坏,岳家主也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他们三人,追问道:“毕长老,真是这样吗?你们素王谷从一开始就没有想为小儿报仇的打算?”

    “岳家主,你莫要听这小子胡说!”鲁长老看向江枫喝道,“江枫,你若当真自持清白,便与我三人前往素王谷走一遭,待事件调查清楚后自会还你们清白!”

    “清白?鲁长老,我敬你是一个知事明理的前辈,但你怎么也会说出这般幼稚的话?我们人小式微,若真的去了素王谷,黑白是非还不是你们一口说了算,修真界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到那时,即便是白的也会变成黑的!”

    鲁长老一时语塞,戴痕却已一步踏出,怒视江枫道:“遮遮掩掩、巧言诡辩,不过是为了隐瞒你们行凶的目的罢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诽谤我素王谷,坏我宗门名声,仅凭这一点,你们便必死无疑!”

    毕丛不着痕迹地看了岳家主一眼,也寒声道:“武侯府与我素王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除非他们想开战,不然绝不会杀我宗门弟子,反倒是你们,嫌疑最大!老夫也不怕告诉你们,在这武侯郡内,我素王谷想杀你们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你们有嫌疑,就是必死之罪!”

    夏夜殇和幽梦同时笑出声来,轻蔑地看着毕丛,嘲讽道:“终于撕破脸皮了!这样才对嘛!你至始至终所求,从来都不是什么真相,只是一个杀人立威的借口,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动手不是更好?”

    江枫接话道:“话不能这么说,素王谷毕竟是武侯郡内有头有脸的宗门,出师无名,难免日后引人诟病,总需要一个借口!不如这样吧,我便顺了你们的意,承认岳公子就是我杀的,反正你们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即便凶手当真非我,但有个清白之名也无用,正好给你们一个举起屠刀的借口,如何?”

    毕丛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原本根据线索所指,即便没有关键的证据,但江枫四人的嫌疑也有至少七成,只需略施手段,或许就可以问出真相。

    然而如今一来,江枫巧言诡辩,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追查真凶的目的完全曲解,无论江枫几人是否真是凶手,他们的行动都成了无证无据,为了立威而滥杀无辜。

    素王谷是修仙门派,立足武侯郡也是需要脸面的,若是个人也就罢了,可站在宗门的角度,一旦传出去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欺压散修,其他的宗门必定小题大做,在背后推波助澜,联手打压,那对宗门的发展将大有不利。

    但是事到如今,不出手也不行了,不然只会让旁人认为他们素王谷默认了滥杀无辜的事实。毕丛相信自己的判断,为今之计,只有将江枫四人全部擒下,再强行逼供,让他们承认自己的罪行。

    “你们还有一个同伙呢?莫不是心虚隐藏起来了?叫他也一并滚出来!”

    毕丛话音甫落,还不及江枫应答,独孤生一突然出屋内冲出,面朝上平躺着坠落在一楼大堂的木桌上,将一张木桌直接砸烂了。

    “我在这……”

    江枫三人眉头紧皱,其余人也惊奇地看去,只见独孤生一仰躺在木桌碎屑中,浑身酒气,十分清醒也只剩下三分,却手捧一坛美酒佳酿,仍在倾酒醉饮。

    “原来不过是个醉鬼!”

    岳家随行之人见状,立刻有一人上前想将独孤生一拿下,将这酒鬼擒下,以为人质,江枫三人必然素束手就范。

    “生一!”

    江枫焦急呼喊,就要和幽梦一起从下去将他救下,但夏夜殇却将他二人拉住,示意他们耐心看下去。

    不过擒拿一个烂醉之人,那名岳家族人胸有成竹,探爪抓向独孤生一的领口,但独孤生一却突然弹腰而起,将半空中一个旋身,避开来人抓来的手,背靠背将其压在身下地上。

    “可恶!”

    众人见此,立刻又有两人持剑上前,那人只当自己一时大意失察,撑地一挣,将背上的独孤生一顶起,正好将其推向上前支援的两人的剑锋。

    “好酒!”

    独孤生一却不慌不忙,依旧仰头饮酒,身子摇晃不定,巧妙随意地让开刺来的剑锋,抬手一绕,倾身倒去,已顺势将眼前之人的长剑夺至手中,斜靠在其怀中,一脚将方才爬将起来的那名岳家族人踹开。

    那人身中一脚,凭空飞起,落在一张方桌上,又砸烂了一张木桌。另一人持剑杀来,但独孤生一手中长剑挥舞,如梦似幻,剑光一闪,另一人手中的长剑已被挑开。

    “小心!”

    旁人出言提醒,但那两人已被独孤生一割伤手腕,退回人群中,不能再战。独孤生一神情恍惚,又跌坐在地上,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你没醉?!”岳家家主看着独孤生一惊疑不定地问道。

    “众人皆醒我独醉,众人皆醉我独醒!醉中舞剑,宛如梦幻观花,妙哉!妙哉!”

    独孤生一摇晃着站起身来,拖着长剑,将手中的空酒坛扔向身后,任其破碎在地。

    “我的剑法太过刚猛,缺少一股柔意,这样不好!如今我醉酒梦幻,正得一道柔意入剑,今日之后,吾之剑法必将再进一步!”

    在场之人闻言终于恍然,暗惊独孤生一竟有如此资质,江枫三人也才晓然独孤生一豪饮之意。岳家主自觉受人轻视,面色不愉道:“你想以我等练剑,就不怕老夫折了你这把剑!”

    然而,独孤生一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摇头自语道:“不行,我竟然还能记清楚自己的目的,看来醉意尚且不足……三分清醒还是太多,尚差一线,酒,酒来!”

    独孤生一拄剑摊手,视众人包围如无物,江枫立刻翻身下楼,提起一坛美酒扔到他的手中。

    “女儿红?正合我意!”

    独孤生一咬去酒塞,仰头满灌一口,浑身酒气浓烈,脚步摇晃,身形不稳,剑指岳家众人,豪气冲天。

    “谁来与我试剑?”

    岳家主何时受过这般蔑视,咬牙暗恨,怒火中烧,当即冲了上去。

    “狂妄小辈,今日,老夫就让你们为吾儿偿命!”

    岳家主翻手取出一柄九环钢刀,神海境中期的修为轰然爆发,刀环铃铃作响,搅动空气向着独孤生一迎头斩去。

    独孤生一向后一仰,弯腰避开九环钢刀,再饮一口女儿红,将手中酒坛高高抛起,醉眼朦胧,手中长剑剑式已起,只见其剑舞连环,如江似海,式式不绝,缠上运力一滞的钢刀,将其余下劲力全部卸去,震剑一挑,当即挡开九环钢刀。

    岳家主刀式一转,霸道凌冽,又向独孤生一横斩而来,但他虚身一晃,身法如幻,人已至岳家主身后,正好伸手接住落下的酒坛。

    “神海境中期的单一修士,由你为我试剑,再合适不过!”

    刀气霸烈,竟一刀便将大堂内的物件全部毁去,在地上留下一道数丈长的刀痕沟壑。岳家主此时急火攻心,手中章法已乱,但闻独孤生一之语,这才强迫自己平复心境,再次向独孤生一进攻。

    独孤生一抿唇一笑,又饮下一口女儿红,身形一晃,人已至客栈之外,岳家主随后跟去。毕丛三人见此刚去同往支援,却被突然出现的江枫三人横档身前。

    “三位前辈,不如陪晚辈玩玩吧!”

    “哼!不自量力!”

    六人同时冲出客栈,转眼已来到另一处空地上,江枫对毕丛,夏夜殇对鲁长老,幽梦对戴痕。双方冷眼对视,江枫三人率先出击,一场大战瞬间爆发。

    另一边,独孤生一剑走轻盈,如梦似幻,剑影连绵不绝,宛如莲华悄绽,剑式之中刚柔并进,渐得随心应手,不断卸去岳家主刚猛霸道的刀法,宛如流水一般,无孔不入,寻隙反击。

    岳家主眼中渐见不耐,他与独孤生一交战已有数十回合,对方的修为分明不及他,却久战不下。对方身法玄奇,此时又处于这般奇妙非常的状态,他的每一次进攻,都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上,无处着力,而独孤生一的剑式也越发流畅,越发接近完美。

    终于,当独孤生一再次饮下一口美酒后,他猛然将酒坛抛向空中,一剑将其毁去,步履不稳,摇晃着看向岳家主。

    “尚留一分清醒,刚刚好!醉梦如幻,幻心御剑,便得柔剑之意!我,明白了!”

    话音甫落,独孤生一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剑意——如水延绵,柔而不绝;似梦虚幻,空幻难测!

    岳家主瞳孔猛地一缩,在这种剑意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感观出现了迷蒙之感,面前的独孤生一显得更加捉摸不定,仿若梦幻。

    “星幻剑诀!”

    独孤生一口中轻语,剑式再起,方圆百米之内,骤然出现一片虚空星幻异象,将他与岳家主包裹在内。

    他修炼星幻剑诀,却迟迟不得真意,所施展的幻象也缺少一种难以言明的灵动,剑法中少了“神”,直至近来他才终于有所明悟。

    星幻剑诀之真意,就在一个“幻”字,他的剑法刚猛有余,阴柔不足,如今醉舞幻剑,借醉意暂掩往日清醒,迷蒙恍惚中忘却刚猛剑意,终得悟柔剑之意,更意外明悟了“幻心御剑”之法,领悟星幻剑诀的真意。

    “这一剑,乃我明悟之际的巅峰一剑,岳家主,你……务必要接下!”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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