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宇想得出了神,而那白衣人似乎也并不需要一个答案,他打量着珞宇,品评道:“你这个属性很是难得,就是师承太差了,居然莽汉一般地聚集灵气,试图以量取胜,真是白瞎了你的资质。

    “我看你驾驭灵力的手法原始的很,所修的功法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你就留在这里帮我演算这些浮雕,我要是高兴了,自会指点你一二,如何啊?”

    白衣人也许是在等着珞宇感恩戴德,顺势依附上来,毕竟以他的修为,确实是修炼界难得的高明了。可他无法料到,珞宇刚才只是出神,现在则是彻底愣住了……

    什么?你大爷的居然敢说我的师承不好?

    珞宇知道自己又用了蛮力聚集灵气,可那只是他的个人爱好,跟清凝宗或师父无关。他能无视别人对他的冷嘲热讽,却丝毫不能忍受有人鄙视他的师门!

    但是生气之余,珞宇也听出了这人的用意。二人素未谋面,修为也是天差地别,对方把他拘来此地,为的应该就是他在锁神塔中的经历。

    不论是刚才用他的六幅浮雕引诱,还是现在许诺指点修为,都是此人让他心甘情愿出力配合的筹码。

    这笔交易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危险,可谁知壁画破解之后又会怎样。更何况,听这人的意思似乎是需要自己留下了一段时间,可他又哪有功夫陪一个不知道在这里憋了多久的老不死耗时间?

    珞宇既不会轻易答应对方,又不敢随意激怒他。好在这人像是正道出身,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以大欺小的意思,所以珞宇准备先用师门背景来试探一下,看看对方是否会有所顾忌。

    于是他小心翼翼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刚才的那一手不过是自己鼓捣出来的雕虫小技,自然入不得前辈法眼。前辈修为高绝,乃是可遇不可求的良师。只不过小子一早拜入清凝宗门下,是绝对不敢背叛师门,改投他派的。”

    “哦?清凝宗?”白衣人眼睛一亮,生出了兴趣,“你是哪个派系的?”

    珞宇见对方并未生出歹意,反到像是很熟悉清凝宗的样子,便没敢欺瞒:“晚辈师承隐昱峰首座,忝为现今的隐昱峰首徒……”

    他的说辞严谨,语气神态也是恳切恭敬,做足了晚辈的姿态。

    “不可能!”刚刚还洗耳恭听的白衣人忽然出言打断,自信道:“小子胆儿挺大呀!连我都忽悠?你以为我不认识隐昱峰的人?我跟隐昱峰的首徒乾弓切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珞宇微微一愣,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此人话中的“首徒”应该是珞宇的大师伯了,但他早就在天缺之战中牺牲了。如果此人真的与其私交非浅,那在提及乾弓的时候怎么丝毫没有对已故之人对悼念之情?莫非他并不知道乾弓早就不在了?

    珞宇不动声色道:“前辈您看,我都多大了?您说的都是哪年哪月的事啊?”

    “嗯?”白衣人不由怔住,似乎陷入了回忆,“是呀,这都多少年了……”

    “啊不对!”白衣人突然醒悟,骂道:“你个臭小子少给我扯偏话题!你以为我不了解乾弓的为人吗?他那个臭脾气,别说一百年,就是一万年也改不了!

    “他那么高傲的人,教出来的弟子肯定和他一样无法无天,所以你不可能是他的弟子!像你这样说个话都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小子,不让他一脚踢出去才怪呢!还能收你为徒?

    “哼!想骗我?”白衣人振振有词,看样子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珞宇觉得此人没有必要骗他,可他却有必要再多试探一次,便半真半假道:“前辈怕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才不知道现在的隐昱峰首座是尊师初晓。

    “至于乾师伯,他的脾气我是听说过的,只不过我入门尚不足十年,又赶上师伯在外游历,一直未有幸得见,至于他会不会欣赏我……小子就先谢过前辈的指点了,日后我若见到他,一定会投其所好,装得狂妄一些。”

    “在外游历了十年么?”白衣人略作思忖后,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四处挑战,现在老了老了,还是改不掉这个臭毛病吗?”

    珞宇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也没有找到半分破绽,终于可以肯定,这老家伙的见识居然还真的停留在一百年前。

    对其的畏惧减少了很多,珞宇壮起胆子道:“前辈如此介怀乾师伯四处挑战之事,莫非您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小子找死!”

    白衣人果然像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顿时丢失了高人风范,跳起身来骂道:“老子在此参悟百年,晋入古极之境,难道还能打不过他?你倒是说说,他现在什么水平了?”

    珞宇见其如此在意和旧人之间的高下输赢,最后的一丝猜疑也烟消云散。不管这家伙想要如何利用自己,只要他是个纯碎的正道修士,又对自己的师门长辈有所顾忌,这就是珞宇最想见到的情况。

    “这您可就为难小子了,我又没见过乾师伯,怎么知道他现在的水平呢?不过我倒是能肯定,我师父的修为可要比您高上不少。而我师父又是乾师伯的师弟。嗯……您还是自己估计一下吧。”

    白衣人听过,不仅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笑得上起不接下气,“你师父比我厉害?哈哈哈,你个小娃子才什么水平,也敢点评我等古极境修士的深浅?哈哈……真是好笑!”

    珞宇见他笑得毫无形象可言,不由猜测他是否精神出了问题,怕不是曾经败得太惨受刺激了?

    但他还需要用师门背景震慑对方,让其尽快放自己出去,所以他也只能毫不留情道:“这有何难?我师父喜怒哀乐情绪一动,周围空间的性质都要随之改变。而您笑成了这样,我都没有半点感觉,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心随意动,天地随和?”白衣人如遭雷击,喃喃自语道:“古极后期……怎么会?初晓那小子才多大?”

    珞宇翻了个白眼,见那白衣人自言自语没空理睬自己,便借机观察这殿中的玄机。

    天穹之上的浮雕无懈可击,即使第三层中那块属于珞宇的浮雕现已碎裂,但其背后的石板依然完好无损。

    地面一览无余没什么特别,唯一有可能作为出口的存在也就是白衣人身后的小型祭坛了。

    可那里有白衣人挡着,他要如何接近呢?

    正在发愁,一句低声念叨传入耳中,让珞宇心下一惊!

    “他的修为进步确实很快,天缺之战前就已经突破了古极,超过了乾弓,怪不得首座之位落在了他的手上……”

    天缺之战?这人竟知道天缺之战?他不是早就在此闭关参悟壁画,从未出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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