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雨迎风变大,瓢泼而至,雨雾渐渐迷离了人的双眼,冲刷着地上的血,雨水没有把血冲干净,汇集起来的时候却成了一汪汪红的血池。

    天色暗如黑夜,雨雾渐浓,倒下的人生死不明,还能站着的人却没有丝毫的退却。

    矿井外面的守卫在拼命的撞击着反锁的铁门,金浮屠在众人面前淡然的卷起自己的袖子,袖口之上却层层浮起金色丝线,密集的堆在一起就像是一摸波涛,宛若卷起千堆雪。

    阴阳相生,人有生死,物当然也有,所以有人为了让剑有灵,便以血饲剑,把剑喂饱了,养金蓄锐,时间久了,也能产生灵来,金浮屠手腕之身缠绕的便是一种,金色烦恼丝,说白了即使金色的头发,赤金之色,缠绕在手臂之上,平常的时候能够像头发一样顺柔的贴在身上,此物已通灵。

    时间最有有意思的事儿就是,同样是尼姑的禁忌,和尚摸得,叫你一声“施主”,你却摸不得。这金浮屠光这个脑袋手上却缠着三千烦恼丝,你说奇怪不奇怪!

    金浮屠没有马上反手杀招跟上,却十分的温柔的摸着手上的金色波涛,闲情逸致的看着涂二爷,这种压迫感对于正主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夏玉珠和朱志刚来说可就难受的多了,这位南方匪首能够占据诸省份暗势力这么多年,盗墓之中的三派九流尽入他手,便可以知道,他的成就绝对不在于制毒贩毒之上,之前他的阴阳体术一直是一团迷,从没有人见过他出手,甚至没有任何的宗门痕迹,横空出世后更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态度,这里没有老一辈的人物掌眼,无法一眼认出这金浮屠到底是哪一方浮屠。

    金浮屠抿了抿嘴,看着这北方人,他刚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人,花了很大的功夫了解他,这人在盗墓界算是十分的规矩,挖坟掘墓也只是在北方几个省市,盗墓盗到了淮河以北却能按得下自己的本心不动,怎么也没有踏过淮河以南。按常理说他们这种人有钱才是硬道理,做的越大心里便越贪婪,也最惜命,但是这人真的如此,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刚才一个交手,大家都没有使出全力,算是一个试探,肩部被涂二就这么一抓,却已经让自己的半天身子一阵麻木,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修阴阳必先修体术,按照命格风水说,要想体内藏气运,便首先要藏风聚水于血肉,这身皮囊打磨是关键,打磨之法,有正统的路子便有阴邪的路子,佛,道两家各号称天下正统,苗疆蛊事阴毒,西域欢喜宗魅毒,盗墓界号称阴阳相济入世修路,还有更多的路··········

    条条道路通罗马,就像是妓院里的的花魁,不舍生忘死的试一下,怎么知道哪个更妖娆、酸爽?

    但是这么多年到底哪家的路更广阔,未有比过怎么知道?

    金浮屠脚下一震,腰部用力,地面之上的石块像是沙子一样纷飞起来,被他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给推了起来,手臂之上的金色烦恼丝一根根立起来,猛地戳向石块。

    刹那之间,石块粉碎的更多,速度之快像是脱缰的野马,电闪雷鸣只见便哄了过去,声音响起就像是九霄神雷,几丈远的地方都看不见,这种声势惊世骇俗,击打过去的时候周围偶有的草木摇动便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草根。

    粉碎的石墙,迷雾都市一样的气息夹杂着沙石、泥土一起恶狠狠的拍向涂二。

    涂二爷猛地从身上拉出一个条细软的绳索来,飞速套住一个离得很近的巨石,然后猛地一拉,巨石正好挡他的面前,迸飞的沙石像是雨打芭蕉梧桐叶,一个个的气劲消失落在地上,

    场下的人十分的默契,除了几个时刻环伺在两个老大身边希冀一旦哪一方出现差错便上前营救,其他人都是一脸狞笑的看着其他人,“杀”,只希望尽快把对面这群家伙整残废。

    此时的血修罗已经将周边的第二监狱的人都放倒了,那边“老鸭子”也清空了场,两人都已经杀的昏天黑地,头脑昏昏沉沉的,但是当两人的眼光碰到一起的一瞬间便产生了感应。

    “老鸭子”竭尽全力的凝神静气,趁着脑袋清明的时候手中抓着那根椅子腿,手臂的肌肉再次膨胀如丘,但是却因为脱力在突突的跳。

    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精神更是到了极限,但是今天这一战,闹不好今天就是这一辈子的最后时刻了,还何必在乎是不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何必在乎身体是不是能够承受的住?

    血修罗也好不到哪里去,两眼无神,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比人的血流到他的鼻子上,嘴巴上也顾上不擦一下,显得更加的狰狞。

    只见两人短暂的一触即分,然后两人同时面色剧变,血修罗捂着自己的脑袋,耳朵上方一寸之处有一大块血肉被“老鸭子”一椅子腿给戳了下来,深可见骨。

    “老鸭子”捂着自己的腰身,腰线上面出现了一个大嘴巴,从大嘴巴里面流出了一大截肠子。

    两人都是竭力死战,在这雨雾之中,夜色之内,彼此都算计着对方的气机,迷离的脑海之中都想着如何能够把对方杀个有死无生,却都想着即使杀死对方也不想就这么死了,都直直的躲了一下。

    雨更大了,落在两人的周围,哗哗声气势汹涌盖住了所有的脚步声,也盖住了两个人的知觉,让他们没有办法再站起来。

    金浮屠这边一招没有建功,便放弃这种突发奇想,手中的金色烦恼丝一抖,远看就像是一个花絮纷飞起来,四散起来,越变越大,很快就像是一个针状的金球,气势汹汹的向着涂二爷碾压而下。

    涂二爷眉头一凌,手中的银色绳索跳跃,一下子缠绕上去,然后猛地往边上一带,金色球体势头不变的落下,地面就像是豆腐一样被金色烦恼丝轻松的扎了进去,金浮屠却不依不饶的继续推动着金球向着涂二爷贯穿而来,涂二爷抓着银色绳索的手顿时被勒的嘎吱吱响,这小小的绳索却是没断,这绳索可是当年“谷三疯”留给他的,金华提虚钩那是门中信物无论如何也不会传给他这种记名弟子,但是却把自己从古墓之中带出来的“千秋索”传给了他,千秋索,索千秋,这小小的几个毫米粗细的绳索号称可系住千秋万业,可想而知。

    金浮屠眼睛猛地一眯,徒然加大力气,趁着涂二此时的气力被压制的时候再次猛地一拍烦恼丝,却见面向金浮屠的已经变成柔顺,另一面却是铮铮闪耀光芒,一个金针已经刺入涂二爷的手臂半寸,一口气像是洪水泄堤一下子便散去八成。金球上的几根金线被金浮屠用手指蹦出,顿时金色一闪像是灵蛇一般自行飞出冲着涂二爷的眼睛游去。

    所话说趁你病要你命,就算是个雏儿也知道,在华丽的动作也无用,到头来追求的都是一招毙命,能重创就重创,再然后才是伤敌,说白了就是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涂二爷双眼紧闭,生死一线间,猛地一个大鲵浮水,手中千秋索已经回到手中,双脚踩着沙石飞退,身体微微一斜然后顺势将金针拍飞,双脚再次与欺身而来的金浮屠双拳相撞,然后再次用千秋索以开山之势劈开金浮屠踢过来的一个石块在金浮屠右臂之上轻轻的一拂,然而气机却一顿,再而衰。

    两人再次距离几步岿然而立,一人手中生花蕊,一人手中银光彩带连连。

    两人的嘴角噙着冷笑,却见涂二爷身上的衣裳上满是血点,金浮屠的右臂之上却一片血流如注,华美的衣物不再,在场的无不动容,看上去金浮屠的伤势好像更严重一些,但是其实涂二爷更难受,因为金色烦恼丝变成金针之后,便剧毒,金浮屠却仅仅是皮肉受损而已。

    金浮屠右手如常的握了一握,狞笑道:“涂二爷,这才刚开始,怎么你这北方扛鼎之人有些水分啊!要是这样子还怎么和我争这康王的宝藏?”

    与浮屠对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从不要小看自己的对手。

    第二监狱的人一下子心沉如冰,面容悲悯,刚才那么多兄弟倒下都没有皱一下眉头的大男人此时却哽咽。

    却见涂二爷古井不波,对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猛地一击,然后一口吐出黑色的血,千秋索勒入肉中,银色的绳索慢慢变得黑如墨,眼神依然盯着金浮屠,只是更明亮了!

    涂二爷慢慢收回千秋索,从上面滴下的血珠却已经变成了红色,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衬衣,轻声说道:“这里面有我的命数,命数不到,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我想我知道你到底是谁了,只是以为你这金浮屠是个称号而已,没想到是真的信佛,而且不是新的六道轮回佛,不信因果轮回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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