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依文就在麻帆良的人其实真不太少,何况暗之福音在麻帆良上学当乖宝宝的谣言也早在魔法世界成了像学园都市那些都市传说一样、只要稍微有点好奇心就能听到。可别看阿尔在麻帆良可是有着图书馆岛管理员这一正职,却是连能接触到麻帆良内部高层的大多数魔法老师与学生也并不知晓有这样一个人‘同事’或‘老师’的存在。
她背后那组织的情报搜集功夫也太强了点吧?莱维与阿尔的目光在游移当中‘恰好’碰上,并向对方传递了同样信息——连着世上那些大组织都无法得知的消息,他们区区一个疑似刚冒出来没多久,而且很可能还是来自异界的组织是如何得到的?这个叫‘结社’的组织,还真是让人越来越好奇、好奇得都有些难以自拔了呢。
莱维从阿尔的眼中看出来许久未曾见过的兴奋,能让这成天死皮赖脸的家伙又再稍微燃起点斗志,他是不是该在下次碰面的时候感谢一下那个结社的成员?虽然眼下身边就正坐着这么一位。
“名字太长叫起来就是麻烦,像玲这样多方便?为了省点麻烦,以后叫‘阿尔’如何?嗯?阿尔比雷欧-伊玛?伊玛先生?阿尔比雷欧先生?喂!作为主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呀!”
一边嚷着,玲还抽空递给莱维一个‘你的朋友就这样?’的眼神,但当她跟莱维那双眼睛对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试探性地又轻轻叫了一声:“古奈尔?”
“哎,怎么了吗?可爱的紫色小猫。”
果然,比起认真严肃说话什么的,还是先把这家伙揍一顿比较好吧?本想营造出一种莫测高深的气质,可玲才刚一出手就被人用‘奇计’给击退了。看她那跳个不停的眉毛,即便不是这副小女孩的外表,又哪有半点世外高人的味道?根本就是恼极了还拼命忍着憋着装成熟装大人的小孩子嘛。
不过,跟其他外表与她类似的比起来,玲好像的确还有一些更成熟的地方。就比如那句‘小猫’,如果被这么叫的换成依文,这会儿她估计已经跳过去揪着他的领子跟她拼命了。而玲则好像对那种称呼完全无所谓,不过与其说她心性成熟、喜怒不形于色,莱维更觉得没准是因为她是真萝莉所以对这种可爱的名词接受度比较高。
毕竟依文萝莉的地方只有外表而已啊!
“这种时候还装?不对,你到底有多爱炸鸡啊!”
看样子不光依文,除了莱维等少数几人,没谁能在面对这位兄台时一直保持冷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只是单纯对这个名字有好感罢了,我个人对那种油腻的事物并无偏好。”
阿尔指着一桌子的美食说到。确实这桌子上放着的食品不单味道好,就营养学而言也搭配得十分健康。不像是男人好友间大鱼大肉的宴席,更像是女性朋友三五知己聚在一块儿的悠闲午后。当然,这本就是为了招待玲这位‘小贵妇’而准备的,如果来的只有莱维,那么桌上摆着的食物种类起码有一半会换掉。
“不过,与其纠结我对美式快餐的喜好,现在咱们不是应该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处理吗?”
摊开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玲却好像没看懂阿尔那是什么意思似地,只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一点儿都不担心已经‘开诚布公’的对手会在茶里下毒。情报收集能力再强,她也还是刚来到这地球不久的异世界人,即便真的收集其了这世界上所有一切毒药的知识,难道她就能如此笃定确信?莱维眼角微微挑起,想不明白玲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安全好像全然不在意。严格来说,她现在的情形可是标准的‘深入虎穴’呀!
“玲,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当然不可能不懂阿尔的意思,但她一直不开口,大家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难道待她把这杯茶喝完再立刻给她满上,让阿尔一直沏茶沏到她肚子再也撑不下去为止?那也太搞笑了吧?莱维不相信这个小女孩会选那般奇葩的方式与己方进行对垒。
“要说什么?”
玲一副疑惑的神情,右手食指扶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两下继续说:“我没什么想说的呀,我还想问,你们想让我说什么呢。”
这算是在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装傻充愣么?她是认定自己跟阿尔是不会对小孩子动真格的正人君子,还是有着万全的把握不怕别人给她来硬的?
莱维尽管一向谨慎,却也不至于太过妄自菲薄。越是聪明的人的确越有自信,但自信绝非自负,他不认为对方能清楚计算出自己与阿尔的实力总和,纵使玲很让人意外地叫出了阿尔的名字,但阿尔又没易容改貌,稍微留心又记性好一点的话,一眼认出他并不算什么难事,曾经的那帮「红之翼」成员,可几乎各个都是魔法世界的大名人,还曾经有人给他们立过雕像呢——莱维这是随后想清楚后才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是把对方看得过高,要叫出阿尔的名字,其实完全用不着知道他深居麻帆良地底这个全世界就有限三四个人知道的事实。
等等,莱维突然有种感觉,尽管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情放在这样一个女孩身上没准还……
“该不会,你今天出现在麻帆良并非你们组织的安排,纯粹是你自己想来凑热闹玩玩?”
虽然阿尔仍旧那样让人生气地笑着,眼神却有了微妙的变化。看起来他并不相信莱维那个猜测,谁让莱维自己都觉得挺荒谬呢?可直觉这东西,也并非永远都属于女性专利呀。
“才猜到?好笨笨耶,姑且给也还是给你个及格吧。”
称呼上用的是很常见也很简单的‘你’,没像刚才一路上那样萌萌得喊一声‘大哥哥’,可想起上次见面时的那一句句‘大叔’,莱维依然觉得内心晴空万里——只可惜还是有几朵阴云。来玩?单纯来玩?没有身兼任何组织委派的任务?不带其他目的性,纯粹就是基于小女孩的好奇心与兴趣跑到这里来兼职游客?
“真的?”
好吧,尽管依旧下意识脱口而出问了一句。莱维却已经基本相信了玲的说辞,虽然光从阿尔的眼神中就能感觉出他仍旧怀疑,虽然跟阿尔相比、莱维也就多见过这个小女孩一两次而已,虽然毫无根据也不大可能找到根据……为什么总有种‘她就是这样’的感觉?莱维莫名地仿佛对这女孩个性很熟悉似地,不过鉴于他自己的记忆问题,莱维早就习惯了类似的‘灵异’现象。
可她明明是来自异世界的呀!
宇宙人——长门有希,未来人——超铃音,超能力者——结标淡希,以及异世界人——我自己。难道SOS团的成员定位真的就跟凉宫春日所期望的一模一样?莱维知道现在没空去琢磨那个多动症妄想症各种症并发的少女的奇葩世界,他赶紧把自己的思维拽回来,将注意力统统聚焦在那个正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边茶渍的女孩。
你好啰嗦耶,玲那双稍稍眯着、彷如吃饱喝足享受午间温暖阳光的小懒猫般的眼睛,正这样对莱维说着。
“那么,小玲。”
貌似觉得莱维这家伙难堪大用对付不了这女孩,阿尔开口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简单、直接,别看耍人的时候那般恶劣,认真起来的阿尔比雷欧-伊玛却比莱维还要单刀直入。
原本兴许真的只是来这里游玩,见识并亲身体验一下地球上绝无仅有、最古老的超大规模校庆活动。但现在人即便还在麻帆良校园内,严格来说玲却已经算是落入了阿尔与莱维的手中——至少这两位怪蜀黍当中的炸鸡控先生到目前为止的确是如此认为的。
玲,要怎么回答?莱维盯着她一眼都不眨,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她下一秒钟就能凭空在桌前消失。这绝非杞人忧天,莱维知道自己一刻都放松不得。
“首先,不要叫我小玲,直接叫我‘玲’就可以了。”
竖起一根食指,玲好像不喜欢别人在自己名字前头加个‘小’,可方才对‘小猫’这个称呼那般受用有算怎么回事儿?别说女人的心思,就连女孩的心思,莱维也一样猜不透。
“其次嘛,”
玲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
“本来今天没什么事,是打算一整天在这里四处逛逛好好游览一下。被你们两个害得,现在这个计划不得不做出点更改。”
嘴里说‘两个’,玲却只瞪着莱维一人,就主犯跟从犯的角度而言,她的做法没错。
“打算更改成什么样?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把你的新游览计划对我们透露一下么?”
阿尔又端着茶壶走到玲的身边,帮她把剩下一半的杯子满上。这固然是一种试探,同时他却也没忘了作为主人的应尽之道。只是这番试探却让他有点皱眉,不做出过激反应也就算了。当自己接近她的时候,阿尔敢肯定自己没从这女孩身上看出半点防备或戒备的倾向。浑身上下的肌肉与关节都相当松弛,这种情况下即便做出动作也必然无法全力施为。另一方面,也别忘了阿尔还顶着个‘邪恶魔法师’的头衔,对方有没有聚集魔力打算施法,这点他相信自己不会看漏,纵使对方所掌握的魔法跟自己并非一个系统。
胸有成竹?是针对自己实力方面的胸有成竹,还是针对我跟莱维不会把她怎么样这方面的胸有成竹?阿尔把茶壶放回到后头的小台子上,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女孩的背影,绕过她跟莱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还能怎么样。”
片刻前突然变身成熟‘贵妇’的玲,眨眼又恢复成之前那个娇憨的小女孩,撅着嘴嘟着脸又使劲瞪了莱维一眼,好像怪他瞎捣乱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回去呗,让你们这么一闹,还有什么好玩呀。”
双手撑着桌子往后一推,玲坐着的椅子往后嘎吱嘎吱地挪了几步,她坐在椅子上双腿悬空,两只小脚荡啊荡地,像是在强调自己被害得多无聊多郁闷。
“回去?”
阿尔呵呵一笑,这会儿的他才真像个坐镇城堡眼望世界的大魔王。那意思相当明显,他是不打算让这女孩如愿回家,至少暂时是这样,姑且当一回诱拐萝莉的罪犯。
“你们好烦,是听不懂人话么?还是跟鹦鹉一样别人说一句非得学一句才行?”
玲小屁股一抬,啪嗒一声落到地上。虽然嘴上说得难听,但还不能负了她的优雅一般,往后退开两步,双手拈着宽大的裙摆,左膝微弯右腿向后,这是在向两人道别了。
“再见,两位大叔。”
还是逃不掉这一句啊,莱维感叹自己的地位才好了没多久,又沦落成怪蜀黍了。看样子确实该找个时间去把头发染回来了,他一边想着,动作却没停下。莱维跟阿尔两人同时站起,可这时那女孩的脚底下已经浮现出一个魔法阵般的圆环,泊泊的魔力自下而上涌出,一道淡红色的光雾般将女孩娇小的身子都罩在了里面。
“慢……”
阿尔话还没喊完,玲就在邪邪的微笑中凭空消失了,就剩她方才还坐着的那张椅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唉,结果白忙了一通。”
一早就有此预料似地,莱维扶额叹气。难得的一次校庆,好好的一个上午,就这么白白浪费,也不知该怪谁,玲或许没有撒谎,她就是来这儿游玩,并没有捣乱甚至伤人的意图,那么是不怀好意想把她留下或套出情报的阿尔的错吗?莱维一开始只是打算跟在玲身边,防止她闹事而已,其后的一系列布置,通通是边上那个‘慈眉善目’的家伙写的蹩脚剧本。
“你该不会其实是想看我出丑吧?弄了那么傻的剧情,让我跟个笨蛋一样演了一路。”
没办法,只能怪阿尔过往口碑太差,绝非莱维没地方出气故意污蔑他。
“我……”
“刚才那个小妹妹说得真没错,你才知道?以前好像也没这么笨,怎么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智商急剧下跌呢?就跟最近一段时间全世界的股票指数一样。”
阿尔的辩解还没出口就被噎了回去,嗯,也可能他本就没有辩解的打算,可恶的是那张总是微笑的脸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正因为如此,原本很是和蔼可亲的笑容,在他脸上却显得相当淫-荡,就跟动画里那些卖了队友还在后头捂着嘴偷笑的狐狸或猫一样。
“凯蒂,你最近在炒股么?我可从来不知道原来你那小脑袋里还存在‘理财’这个概念……呵呵。”
身影又成了水波般荡漾的虚像,阿尔早有准备躲开了从脚底下垂直踹上来的一脚。他脚下自然是坚硬的石板,可对于一个高强的魔法师而言,区区石板不过是跟一些商店门前的布帘一样的装饰品罢了。尽管这高强的魔法师尚处于封印状态当中,可谁让这个地底图书馆中如世外桃源般的独特空间,就跟莱维家地下室水晶球里的微型别墅一般能让她尽情的发挥?
“嘁,跑得还是跟只老鼠一样那么快。”
既然你叫我小猫,那就把你变成老鼠然后抓住拨皮拆骨!依文的心思太好理解了,压根用不着猜。也不知是否因为在麻帆良呆太久上了十年学的缘故,经常有时候依文的行事风格会退化得跟小学生吵架似地,即便用幻术将自己变成成年后的自己,也没人敢相信这样一个爱闹别扭爱耍小性子的女孩居然已经六百多岁。
“莱维先生!”
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回头,莱维就看到除了茶茶丸外自己家里的所有住户齐聚,结伴正朝着这张已经让人吃了一顿但还摆着大量美食的桌子走来。
带头的自然是梦梦,这里头并不牵涉到地位之类复杂的东西。纯粹是其他女孩子的性格都没她这么外向罢了。尽管在人前梦梦一般也表现得相当淑女,不会把她爱捣蛋小恶魔的一面露出来。
“是阿尔通知你们过来的?”
莱维拽住还想往前冲揍人的依文,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像个大型玩偶一般抱住。纵然在这空间里依文的魔力可以暂时拜托诅咒的束缚,可这里归根结底还是对面那个笑得很淫-荡的炸鸡控的地盘,在这里跟他斗,光凭实力是行不通的。莱维可不想自己的小娇妻让人耍得团团转,到时候他怕忍不住挽袖子一块儿上。刚才那顿饭都只顾着盯着玲,他可是几乎还一筷子都没动,肚子饿着哪有力气扁人?
“哼,要不是那只狐狸,我们早就把肚子填饱了继续玩去了。刚才都已经在一家店里坐下,结果他说得神神秘秘又好像多严重似地,害我们多跑那么多路!”
听起来好像依文对阿尔的愤恨不光是称呼与恶作剧方面的私人恩怨。但要是谁信了她,那就是不了解她的天真大傻瓜。别看依文一副义愤填膺地样子话里还拉上正往这边过来的梦梦她们,实际上那都是借口,依文是吸血鬼又不是饭桶,一顿饭哪有被别人用‘凯蒂’这样有损威严的名字称呼重要?而且那个人还是个臭男人,还不是叫做‘莱维’的臭男人!
“这么说你们还没吃午饭?”
正好了,莱维看了眼桌上,怀疑阿尔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打算。这张长条桌边有八个座位,去掉一个留给主人的,剩下七个刚好可以坐下莱维一家所有的人,而茶茶丸因为班上的活动不在,空下的一个就是刚才玲所坐的。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早就算好了吧?莱维瞥了阿尔一眼,后者那张脸就跟个戴上去的面具似地,什么都看不出来。
“哇!好多好吃的东西,莱维先生,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不会儿梦梦就带着人跑了过来,她怀里还抱着手拿两把菜刀的茶茶零,看起来这只黑人偶跟梦梦的相性很合,在她怀里相当安静。
“呵呵,是啊,你们都饿了吧?赶紧过来找位子坐下吃饭吧。”
用不着给主人面子,莱维代阿尔招呼起来。阿尔也赶紧飘乎乎地过去沏茶,之前那一壶让玲喝了一半,也不知她跑掉后第一件事是否冲出去找厕所。
“伊玛先生,我来帮忙。”
这么乖巧体贴的自然是菲特,梦梦倒是也不遑多让,把茶茶零在之前玲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安顿好后,紧跟在菲特后头就跑过去帮忙。
“古奈尔-桑塔斯,请叫我古奈尔就好。”
还没忘这名字,难道刚才之所以好像没听见依文的讥讽,是因为依文话里叫的不是这名字?
“伊芙、有希,你们两个就坐这儿吧。”
莱维很绅士地拉开两把相邻的椅子,招呼默默走在最后的伊芙跟有希坐下。他突然想起这地方岂不是伊芙跟有希的乐园?地底图书馆里收藏了许多地面上甚至都没人叫得出名字的孤本,而且内容千奇百怪包罗万有,最适合这两名阅读兴趣大于一切的文学少女了。他把这件事儿对两人一说,果然不光伊芙双眼放光,就连有希的眼神也多了点平时没有的神采。
“你们刚才不是从上头一路下来的?”
如果是跟自己带着玲走了相同的路线,应该早见到那数之不尽的书海才对,不该这般地惊讶。
“是从一个魔法阵中直接传送来的,到达的地点就在那扇门内。”
有希指着莱维跟玲出来的那扇门。原来如此,跟玲离开的方法恐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牵涉到魔法方面莱维是两眼一抹黑,就像此刻正静静躺在他口袋里的那个东西,莱维就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莱维能感觉出外套内侧口袋里那个东西形状像个稍微大点的怀表,甚至能猜到里头必然有着大量复杂精密的机械元件。可这样一个东西却没有给他半点与其他科技产品类似的印象,反而有股像魔力又有点不同的东西如同涓涓细流般在里头循环往复。
胯骨微微一疼,莱维回过神却见有希端正的坐姿一如小学教室里刚跟老师学完正确的姿势一般端正。
有希双眼目视前方,但莱维自然不会因此就以为刚才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另有其人。她那是看出我晃神了故意提醒我别被其他人发现破绽吗?尽管理性告诉莱维连笑都不会的外星人少女应该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可一来莱维本就不是个理性的人,二来过往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希早就不是最初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文学部活动室里看书的‘家具’。
谢谢,莱维自然不做作地轻轻拍了一下有希的脑袋。在别人看来那是个随意的动作没有太多内涵,里头却隐藏了莱维的谢意。
口袋里的东西是玲消失在魔法阵中之后才出现在那里的,同时莱维脑海中还听到了那个已经不知踪影的女孩儿的声音。
‘这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否则玲会很困扰的哟’,那女孩的声音是这么说的。莱维确定阿尔连魔力的波动都没感应到,毕竟论灵觉,他这个魔法外行还比那‘邪恶的魔法师’更强上一些。
莱维没空琢磨玲是用何种方法将声音传入自己脑海中,他更想赶紧研究一下自己口袋里那个像怀表似地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惜,现在没那么多闲工夫供他挥霍,依文已经在那边嚷嚷着催大家快上桌开发,莱维只好先陪大家一起把那只不吃她正餐的吸血鬼萝莉喂饱。
“食物有很多,请大家都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吧。”
阿尔把手一挥,宽大的袖袍鼓起一阵清风。被这清风吹过,餐桌上仿佛有个透明的肥皂泡被戳破了似地,那些已经放了一段时间本该没那么新鲜的菜肴,顿时散发出刚出锅时的香气。
“哇!这都是刚做好的吗?”
可不是么,梦梦边上那锅菌菇浓汤还冒着热腾腾的白烟,根本看不出已经在这桌上摆了起码半个小时以上,就跟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一样。
“是以附加资讯将其与外界沟通进行阻隔,并固定期表现形式,来达到近似于修正时间流逝的效果。那一锅汤放到这张桌子上的时间是三十六分二十四秒前。”
无论何时,只要听见将时间精确到秒的话,那必然就是出自有希之口。家里其他人都习惯了,唯独阿尔这算是初次与有希见面,听见她如此准确彷如亲眼所见还拿照相机拍了下来然后读出照片的EXIF文件信息般,他脸上露出夸张的惊愕表情,一双手拍得噼里啪啦直响。
“不过是魔法的一个简单小应用罢了,虽说我个人也认为魔法更应该像这样让生活变得更方便而不是拿来互相扔打打杀杀的。不过现在就不讨论那些复杂的无聊问题,赶紧吃饭吧,你们之前不是都已经饿了么。”
依文看都没看阿尔一眼,那模样跟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在场只有莱维知道,这地底图书馆的梦幻空间,在阿尔到来之前的确是属于依文的,只不过后来有了那个可以方便放在家里的微型别墅,依文越来越嫌跑到这里来麻烦,恰好又逢阿尔受伤来投,干脆就把这块地方让了给他,近卫老头还顺势给他加上了一个‘图书馆岛管理员’的头衔。而事实上除了在这儿宅着之外,图书馆岛的管理自然另有别的老师与工作人员负责,这家伙从进来麻帆良后就什么都没干过,标准的猪一般混吃等死。所以认真说的话,依文在这儿搬一回主人倒也没多少逻辑上的问题。
当然,依文既然是女主人,男主人自然除了莱维就不可能有别人。他一听依文那语气,就立刻走过去接了阿尔的活儿,帮各位少女们沏茶摆餐具。姑且不论是否偶尔也让依文舒心扮扮女强人,至少不能让阿尔那家伙占了口头上的便宜不是?
不过莱维这一动,菲特跟梦梦立刻就坐不住了。
“爸爸,让我来吧。”
“莱维先生,我来帮忙!”
金发萝莉与粉红少女几乎同时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了下来,菲特离莱维较近,第一个过来抢了他手上的托盘,梦梦则紧随其后又一把夺过莱维手上的白瓷茶壶。这一下男主人没活儿可干,他只好冲着依文耸耸肩,在后者鄙视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依文一来就毫不客气的占据了主-席,阿尔好歹是个主人,虽然被抢了位置,另一头的单独客首席反而留了给他。莱维挨着依文左手边坐下,另一边空着的位置的主人正端着托盘给大家递上茶杯,再往过一个位子则被大家很有默契地空了下来。那个位子前头桌上早摆好了茶杯与餐盘跟刀叉,很明显已经有人在那里用过餐,而包括依文在内的女孩子们,都在等着莱维跟阿尔的解答。
“菲特,还记得学园祭的时候戏弄结标的那个小女孩吗?”
“啊!”
那么‘有趣’的事件菲特怎么可能忘得掉?莱维一提,她眼前就浮现出那名紫发的可爱女孩的轮廓,甚至连她裙子在腰侧的紫蓝色蝴蝶结,她都记忆犹新。
“那个女孩来这里了吗?”
菲特摆空托盘贴在胸前整个人转了一圈,完了后脑袋还左右扭来扭去,仿佛防备着哪儿会突然跳出个拿着大镰刀的小萝莉似地。见她脑袋上那两根辫子甩得左摇右摆,莱维笑着拉住自己这乖女儿:“来过,不过已经走了,就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没多久。”
“嗯,那个位置跟那个位置有残留资讯。”
有希脑袋像里头装了齿轮似地转过去,仿佛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从她脖子里传出来。她先指了指玲坐过的椅子,又指了指椅子后头靠近沙发的那一小块儿空地。玲正是在那个位置用不知何种魔法还是法术将自己传送脱离的。
“有希,你能搞清楚她是用什么方法离开的吗?”
对这名外星人少女,莱维永远抱着希望,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仿佛任何事到她这里都拥有无限的可能。
“按照这个世界的称呼方式,叫做魔法。”
“但不是这个世界你所知道的魔法形式,对吗?”
有希点点头,这也是莱维与阿尔早想到、只是没法去证实的。莱维为什么像个傻瓜一样带着玲‘走剧情、兜远路’?还不是为了给阿尔争取时间,让他在这里头设置好限制魔法、尤其是传送脱离类魔法施展的结界?结果阿尔的那个结界丝毫没起到作用,即便那女孩的魔法造诣比阿尔高出几筹,那结界也不该像方才那般毫无反应。只有一个解释,玲所使用的魔法与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完全不同,正因为未知,所以才没触动阿尔设置好的结界。同时,阿尔更感觉到玲只是那个传送魔法的受术方,施展的应该另有其人,并且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预先准备好,受到触发就自动运行的那一类型。总之,无论哪种,都不是这个世界上现存已知的魔法。
“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外星人一会儿异世界来客,又魔王又使徒,地球君真是让人担心。”
依文插起一块烟熏三味鱼送进嘴里,抱歉那模样看不出半点为地球担心的意思。
“伊芙小姐是靠圣杯的魔力召唤来的,菲特是特意寻找莱维大人而到了这里,我呢,单纯的意外。”
梦梦数着手指头说到。不论诸如红世使徒与异世界来到的结社,莱维跟依文那间小屋里就有几乎一半是这个地球的外来客。
“是啊,最近这是怎么回事?感觉麻烦一大堆,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原本麻帆良这次校庆就得防着那帮红世来客不请自来,结果怪物没碰上,反倒遇见了预想之外的那只小萝莉。莱维真心希望玲没有冲自己撒谎,到麻帆良来仅仅是她个人的意愿、闲着没事儿干找地方玩玩散散心。防备一堆怪物已经够麻烦,再加上一个神秘的结社,那可真是要把人玩死的节奏啊!
莱维侧过头发现有希正盯着自己,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中本该就如两颗宝石般没有丝毫波动,他却隐约从那里看出了蕴含着一些深意——她该不会想说这一切都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SOS团团长大人的意愿吧?
无论再怎么信任有希,凉宫春日是创世神这种事儿依旧让莱维很是缺乏实感。结标曾说过之所以这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特殊人类却都‘恰好’的绕开了那个一直追寻着他们的少女,是因为凉宫内心深处仍旧被理性与常识所束缚的缘故。姑且这话有点道理,可结标看起来自己都觉得一个高中女生其实是神这件事相当扯淡,要让她说出的话使莱维改变世界观着实没什么可能。
那些暂时先不谈。
莱维对有希使了个眼色,虽说后者看起来并没有当场发出宏论的意图,莱维还是觉得该提醒她一下,最好把有关凉宫的话题留到只有SOS团成员在场的时候再拿出来。前提还得瞒着那位团长大人,真累。
“把惹麻烦的人都干掉。”
大概是总算把嘴里那块儿牛肉咽下去能说话了,伊芙开口是这么一句相当符合她金色之暗身份的发言。莱维莞尔一笑,倒是把梦梦给菲特给急得叽叽喳喳努力试图让她打消这个根本就是开玩笑的想法。
“对!杀杀杀!统统杀掉!我仿佛看见尸横遍野的景象,实在是太美了!”
因为不能也用不着吃饭而被放置在沙发中间的小布偶茶茶零这会儿也赶紧出来凑热闹。也不知是因为依文造她的时候太中二,还是因别的原因茶茶零自己发展成这种性格。张嘴闭嘴除了杀就是砍,这就是为什么平常莱维几乎从来不带这小人偶出门的缘故。只有在带茶茶零出门的时候,莱维才偶尔会觉得纳吉施在依文身上的诅咒也不错。以前正是因为依文的魔力被完全封印,导致茶茶零没法自由活动他才清静了不少。现在纳吉的诅咒愈发松动,这小东西也就跟着出来捣乱了。
“麻帆良一直是个平静祥和的地方,真希望以后也能继续平静下去。”
阿尔不知是早吃饱了还是对进食这件事本身缺乏兴趣,他一口都没吃就在那慢悠悠地品着茶。他当初之所以挑了麻帆良当做他的隐居之地,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有着熟悉的好友,另一方面则是麻帆良平静又安全的环境能让他静心休养。在这里呆了几年,也已经算是这学校的一份子,阿尔好歹还顶着个图书馆岛管理员的职衔,麻帆良真出事了他能置身事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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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只要不在学校而又跟自己团员在一块儿,凉宫春日的心情就和她的名字一样,跟小孩子由学校组织着出门踏青一般的兴高采烈。麻帆良的校庆远非任何学校可比,能让一般游客大饱眼福享尽乐趣,自然也能哄得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女开怀。
从踏进麻帆良的校门那一刻开始,春日的情绪就未曾有过哪怕一秒钟的低落。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春日能开心自然是好事,可换个角度看,春日开心过头对SOS团的团员们也是个大~麻烦。
她背后那组织的情报搜集功夫也太强了点吧?莱维与阿尔的目光在游移当中‘恰好’碰上,并向对方传递了同样信息——连着世上那些大组织都无法得知的消息,他们区区一个疑似刚冒出来没多久,而且很可能还是来自异界的组织是如何得到的?这个叫‘结社’的组织,还真是让人越来越好奇、好奇得都有些难以自拔了呢。
莱维从阿尔的眼中看出来许久未曾见过的兴奋,能让这成天死皮赖脸的家伙又再稍微燃起点斗志,他是不是该在下次碰面的时候感谢一下那个结社的成员?虽然眼下身边就正坐着这么一位。
“名字太长叫起来就是麻烦,像玲这样多方便?为了省点麻烦,以后叫‘阿尔’如何?嗯?阿尔比雷欧-伊玛?伊玛先生?阿尔比雷欧先生?喂!作为主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呀!”
一边嚷着,玲还抽空递给莱维一个‘你的朋友就这样?’的眼神,但当她跟莱维那双眼睛对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试探性地又轻轻叫了一声:“古奈尔?”
“哎,怎么了吗?可爱的紫色小猫。”
果然,比起认真严肃说话什么的,还是先把这家伙揍一顿比较好吧?本想营造出一种莫测高深的气质,可玲才刚一出手就被人用‘奇计’给击退了。看她那跳个不停的眉毛,即便不是这副小女孩的外表,又哪有半点世外高人的味道?根本就是恼极了还拼命忍着憋着装成熟装大人的小孩子嘛。
不过,跟其他外表与她类似的比起来,玲好像的确还有一些更成熟的地方。就比如那句‘小猫’,如果被这么叫的换成依文,这会儿她估计已经跳过去揪着他的领子跟她拼命了。而玲则好像对那种称呼完全无所谓,不过与其说她心性成熟、喜怒不形于色,莱维更觉得没准是因为她是真萝莉所以对这种可爱的名词接受度比较高。
毕竟依文萝莉的地方只有外表而已啊!
“这种时候还装?不对,你到底有多爱炸鸡啊!”
看样子不光依文,除了莱维等少数几人,没谁能在面对这位兄台时一直保持冷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只是单纯对这个名字有好感罢了,我个人对那种油腻的事物并无偏好。”
阿尔指着一桌子的美食说到。确实这桌子上放着的食品不单味道好,就营养学而言也搭配得十分健康。不像是男人好友间大鱼大肉的宴席,更像是女性朋友三五知己聚在一块儿的悠闲午后。当然,这本就是为了招待玲这位‘小贵妇’而准备的,如果来的只有莱维,那么桌上摆着的食物种类起码有一半会换掉。
“不过,与其纠结我对美式快餐的喜好,现在咱们不是应该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处理吗?”
摊开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玲却好像没看懂阿尔那是什么意思似地,只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一点儿都不担心已经‘开诚布公’的对手会在茶里下毒。情报收集能力再强,她也还是刚来到这地球不久的异世界人,即便真的收集其了这世界上所有一切毒药的知识,难道她就能如此笃定确信?莱维眼角微微挑起,想不明白玲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安全好像全然不在意。严格来说,她现在的情形可是标准的‘深入虎穴’呀!
“玲,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当然不可能不懂阿尔的意思,但她一直不开口,大家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难道待她把这杯茶喝完再立刻给她满上,让阿尔一直沏茶沏到她肚子再也撑不下去为止?那也太搞笑了吧?莱维不相信这个小女孩会选那般奇葩的方式与己方进行对垒。
“要说什么?”
玲一副疑惑的神情,右手食指扶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两下继续说:“我没什么想说的呀,我还想问,你们想让我说什么呢。”
这算是在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装傻充愣么?她是认定自己跟阿尔是不会对小孩子动真格的正人君子,还是有着万全的把握不怕别人给她来硬的?
莱维尽管一向谨慎,却也不至于太过妄自菲薄。越是聪明的人的确越有自信,但自信绝非自负,他不认为对方能清楚计算出自己与阿尔的实力总和,纵使玲很让人意外地叫出了阿尔的名字,但阿尔又没易容改貌,稍微留心又记性好一点的话,一眼认出他并不算什么难事,曾经的那帮「红之翼」成员,可几乎各个都是魔法世界的大名人,还曾经有人给他们立过雕像呢——莱维这是随后想清楚后才发现自己很有可能是把对方看得过高,要叫出阿尔的名字,其实完全用不着知道他深居麻帆良地底这个全世界就有限三四个人知道的事实。
等等,莱维突然有种感觉,尽管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情放在这样一个女孩身上没准还……
“该不会,你今天出现在麻帆良并非你们组织的安排,纯粹是你自己想来凑热闹玩玩?”
虽然阿尔仍旧那样让人生气地笑着,眼神却有了微妙的变化。看起来他并不相信莱维那个猜测,谁让莱维自己都觉得挺荒谬呢?可直觉这东西,也并非永远都属于女性专利呀。
“才猜到?好笨笨耶,姑且给也还是给你个及格吧。”
称呼上用的是很常见也很简单的‘你’,没像刚才一路上那样萌萌得喊一声‘大哥哥’,可想起上次见面时的那一句句‘大叔’,莱维依然觉得内心晴空万里——只可惜还是有几朵阴云。来玩?单纯来玩?没有身兼任何组织委派的任务?不带其他目的性,纯粹就是基于小女孩的好奇心与兴趣跑到这里来兼职游客?
“真的?”
好吧,尽管依旧下意识脱口而出问了一句。莱维却已经基本相信了玲的说辞,虽然光从阿尔的眼神中就能感觉出他仍旧怀疑,虽然跟阿尔相比、莱维也就多见过这个小女孩一两次而已,虽然毫无根据也不大可能找到根据……为什么总有种‘她就是这样’的感觉?莱维莫名地仿佛对这女孩个性很熟悉似地,不过鉴于他自己的记忆问题,莱维早就习惯了类似的‘灵异’现象。
可她明明是来自异世界的呀!
宇宙人——长门有希,未来人——超铃音,超能力者——结标淡希,以及异世界人——我自己。难道SOS团的成员定位真的就跟凉宫春日所期望的一模一样?莱维知道现在没空去琢磨那个多动症妄想症各种症并发的少女的奇葩世界,他赶紧把自己的思维拽回来,将注意力统统聚焦在那个正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边茶渍的女孩。
你好啰嗦耶,玲那双稍稍眯着、彷如吃饱喝足享受午间温暖阳光的小懒猫般的眼睛,正这样对莱维说着。
“那么,小玲。”
貌似觉得莱维这家伙难堪大用对付不了这女孩,阿尔开口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简单、直接,别看耍人的时候那般恶劣,认真起来的阿尔比雷欧-伊玛却比莱维还要单刀直入。
原本兴许真的只是来这里游玩,见识并亲身体验一下地球上绝无仅有、最古老的超大规模校庆活动。但现在人即便还在麻帆良校园内,严格来说玲却已经算是落入了阿尔与莱维的手中——至少这两位怪蜀黍当中的炸鸡控先生到目前为止的确是如此认为的。
玲,要怎么回答?莱维盯着她一眼都不眨,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她下一秒钟就能凭空在桌前消失。这绝非杞人忧天,莱维知道自己一刻都放松不得。
“首先,不要叫我小玲,直接叫我‘玲’就可以了。”
竖起一根食指,玲好像不喜欢别人在自己名字前头加个‘小’,可方才对‘小猫’这个称呼那般受用有算怎么回事儿?别说女人的心思,就连女孩的心思,莱维也一样猜不透。
“其次嘛,”
玲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头。
“本来今天没什么事,是打算一整天在这里四处逛逛好好游览一下。被你们两个害得,现在这个计划不得不做出点更改。”
嘴里说‘两个’,玲却只瞪着莱维一人,就主犯跟从犯的角度而言,她的做法没错。
“打算更改成什么样?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把你的新游览计划对我们透露一下么?”
阿尔又端着茶壶走到玲的身边,帮她把剩下一半的杯子满上。这固然是一种试探,同时他却也没忘了作为主人的应尽之道。只是这番试探却让他有点皱眉,不做出过激反应也就算了。当自己接近她的时候,阿尔敢肯定自己没从这女孩身上看出半点防备或戒备的倾向。浑身上下的肌肉与关节都相当松弛,这种情况下即便做出动作也必然无法全力施为。另一方面,也别忘了阿尔还顶着个‘邪恶魔法师’的头衔,对方有没有聚集魔力打算施法,这点他相信自己不会看漏,纵使对方所掌握的魔法跟自己并非一个系统。
胸有成竹?是针对自己实力方面的胸有成竹,还是针对我跟莱维不会把她怎么样这方面的胸有成竹?阿尔把茶壶放回到后头的小台子上,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女孩的背影,绕过她跟莱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还能怎么样。”
片刻前突然变身成熟‘贵妇’的玲,眨眼又恢复成之前那个娇憨的小女孩,撅着嘴嘟着脸又使劲瞪了莱维一眼,好像怪他瞎捣乱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回去呗,让你们这么一闹,还有什么好玩呀。”
双手撑着桌子往后一推,玲坐着的椅子往后嘎吱嘎吱地挪了几步,她坐在椅子上双腿悬空,两只小脚荡啊荡地,像是在强调自己被害得多无聊多郁闷。
“回去?”
阿尔呵呵一笑,这会儿的他才真像个坐镇城堡眼望世界的大魔王。那意思相当明显,他是不打算让这女孩如愿回家,至少暂时是这样,姑且当一回诱拐萝莉的罪犯。
“你们好烦,是听不懂人话么?还是跟鹦鹉一样别人说一句非得学一句才行?”
玲小屁股一抬,啪嗒一声落到地上。虽然嘴上说得难听,但还不能负了她的优雅一般,往后退开两步,双手拈着宽大的裙摆,左膝微弯右腿向后,这是在向两人道别了。
“再见,两位大叔。”
还是逃不掉这一句啊,莱维感叹自己的地位才好了没多久,又沦落成怪蜀黍了。看样子确实该找个时间去把头发染回来了,他一边想着,动作却没停下。莱维跟阿尔两人同时站起,可这时那女孩的脚底下已经浮现出一个魔法阵般的圆环,泊泊的魔力自下而上涌出,一道淡红色的光雾般将女孩娇小的身子都罩在了里面。
“慢……”
阿尔话还没喊完,玲就在邪邪的微笑中凭空消失了,就剩她方才还坐着的那张椅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唉,结果白忙了一通。”
一早就有此预料似地,莱维扶额叹气。难得的一次校庆,好好的一个上午,就这么白白浪费,也不知该怪谁,玲或许没有撒谎,她就是来这儿游玩,并没有捣乱甚至伤人的意图,那么是不怀好意想把她留下或套出情报的阿尔的错吗?莱维一开始只是打算跟在玲身边,防止她闹事而已,其后的一系列布置,通通是边上那个‘慈眉善目’的家伙写的蹩脚剧本。
“你该不会其实是想看我出丑吧?弄了那么傻的剧情,让我跟个笨蛋一样演了一路。”
没办法,只能怪阿尔过往口碑太差,绝非莱维没地方出气故意污蔑他。
“我……”
“刚才那个小妹妹说得真没错,你才知道?以前好像也没这么笨,怎么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智商急剧下跌呢?就跟最近一段时间全世界的股票指数一样。”
阿尔的辩解还没出口就被噎了回去,嗯,也可能他本就没有辩解的打算,可恶的是那张总是微笑的脸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正因为如此,原本很是和蔼可亲的笑容,在他脸上却显得相当淫-荡,就跟动画里那些卖了队友还在后头捂着嘴偷笑的狐狸或猫一样。
“凯蒂,你最近在炒股么?我可从来不知道原来你那小脑袋里还存在‘理财’这个概念……呵呵。”
身影又成了水波般荡漾的虚像,阿尔早有准备躲开了从脚底下垂直踹上来的一脚。他脚下自然是坚硬的石板,可对于一个高强的魔法师而言,区区石板不过是跟一些商店门前的布帘一样的装饰品罢了。尽管这高强的魔法师尚处于封印状态当中,可谁让这个地底图书馆中如世外桃源般的独特空间,就跟莱维家地下室水晶球里的微型别墅一般能让她尽情的发挥?
“嘁,跑得还是跟只老鼠一样那么快。”
既然你叫我小猫,那就把你变成老鼠然后抓住拨皮拆骨!依文的心思太好理解了,压根用不着猜。也不知是否因为在麻帆良呆太久上了十年学的缘故,经常有时候依文的行事风格会退化得跟小学生吵架似地,即便用幻术将自己变成成年后的自己,也没人敢相信这样一个爱闹别扭爱耍小性子的女孩居然已经六百多岁。
“莱维先生!”
听见有人叫自己立刻回头,莱维就看到除了茶茶丸外自己家里的所有住户齐聚,结伴正朝着这张已经让人吃了一顿但还摆着大量美食的桌子走来。
带头的自然是梦梦,这里头并不牵涉到地位之类复杂的东西。纯粹是其他女孩子的性格都没她这么外向罢了。尽管在人前梦梦一般也表现得相当淑女,不会把她爱捣蛋小恶魔的一面露出来。
“是阿尔通知你们过来的?”
莱维拽住还想往前冲揍人的依文,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像个大型玩偶一般抱住。纵然在这空间里依文的魔力可以暂时拜托诅咒的束缚,可这里归根结底还是对面那个笑得很淫-荡的炸鸡控的地盘,在这里跟他斗,光凭实力是行不通的。莱维可不想自己的小娇妻让人耍得团团转,到时候他怕忍不住挽袖子一块儿上。刚才那顿饭都只顾着盯着玲,他可是几乎还一筷子都没动,肚子饿着哪有力气扁人?
“哼,要不是那只狐狸,我们早就把肚子填饱了继续玩去了。刚才都已经在一家店里坐下,结果他说得神神秘秘又好像多严重似地,害我们多跑那么多路!”
听起来好像依文对阿尔的愤恨不光是称呼与恶作剧方面的私人恩怨。但要是谁信了她,那就是不了解她的天真大傻瓜。别看依文一副义愤填膺地样子话里还拉上正往这边过来的梦梦她们,实际上那都是借口,依文是吸血鬼又不是饭桶,一顿饭哪有被别人用‘凯蒂’这样有损威严的名字称呼重要?而且那个人还是个臭男人,还不是叫做‘莱维’的臭男人!
“这么说你们还没吃午饭?”
正好了,莱维看了眼桌上,怀疑阿尔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打算。这张长条桌边有八个座位,去掉一个留给主人的,剩下七个刚好可以坐下莱维一家所有的人,而茶茶丸因为班上的活动不在,空下的一个就是刚才玲所坐的。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早就算好了吧?莱维瞥了阿尔一眼,后者那张脸就跟个戴上去的面具似地,什么都看不出来。
“哇!好多好吃的东西,莱维先生,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不会儿梦梦就带着人跑了过来,她怀里还抱着手拿两把菜刀的茶茶零,看起来这只黑人偶跟梦梦的相性很合,在她怀里相当安静。
“呵呵,是啊,你们都饿了吧?赶紧过来找位子坐下吃饭吧。”
用不着给主人面子,莱维代阿尔招呼起来。阿尔也赶紧飘乎乎地过去沏茶,之前那一壶让玲喝了一半,也不知她跑掉后第一件事是否冲出去找厕所。
“伊玛先生,我来帮忙。”
这么乖巧体贴的自然是菲特,梦梦倒是也不遑多让,把茶茶零在之前玲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安顿好后,紧跟在菲特后头就跑过去帮忙。
“古奈尔-桑塔斯,请叫我古奈尔就好。”
还没忘这名字,难道刚才之所以好像没听见依文的讥讽,是因为依文话里叫的不是这名字?
“伊芙、有希,你们两个就坐这儿吧。”
莱维很绅士地拉开两把相邻的椅子,招呼默默走在最后的伊芙跟有希坐下。他突然想起这地方岂不是伊芙跟有希的乐园?地底图书馆里收藏了许多地面上甚至都没人叫得出名字的孤本,而且内容千奇百怪包罗万有,最适合这两名阅读兴趣大于一切的文学少女了。他把这件事儿对两人一说,果然不光伊芙双眼放光,就连有希的眼神也多了点平时没有的神采。
“你们刚才不是从上头一路下来的?”
如果是跟自己带着玲走了相同的路线,应该早见到那数之不尽的书海才对,不该这般地惊讶。
“是从一个魔法阵中直接传送来的,到达的地点就在那扇门内。”
有希指着莱维跟玲出来的那扇门。原来如此,跟玲离开的方法恐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牵涉到魔法方面莱维是两眼一抹黑,就像此刻正静静躺在他口袋里的那个东西,莱维就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莱维能感觉出外套内侧口袋里那个东西形状像个稍微大点的怀表,甚至能猜到里头必然有着大量复杂精密的机械元件。可这样一个东西却没有给他半点与其他科技产品类似的印象,反而有股像魔力又有点不同的东西如同涓涓细流般在里头循环往复。
胯骨微微一疼,莱维回过神却见有希端正的坐姿一如小学教室里刚跟老师学完正确的姿势一般端正。
有希双眼目视前方,但莱维自然不会因此就以为刚才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另有其人。她那是看出我晃神了故意提醒我别被其他人发现破绽吗?尽管理性告诉莱维连笑都不会的外星人少女应该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可一来莱维本就不是个理性的人,二来过往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希早就不是最初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文学部活动室里看书的‘家具’。
谢谢,莱维自然不做作地轻轻拍了一下有希的脑袋。在别人看来那是个随意的动作没有太多内涵,里头却隐藏了莱维的谢意。
口袋里的东西是玲消失在魔法阵中之后才出现在那里的,同时莱维脑海中还听到了那个已经不知踪影的女孩儿的声音。
‘这是我们两个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否则玲会很困扰的哟’,那女孩的声音是这么说的。莱维确定阿尔连魔力的波动都没感应到,毕竟论灵觉,他这个魔法外行还比那‘邪恶的魔法师’更强上一些。
莱维没空琢磨玲是用何种方法将声音传入自己脑海中,他更想赶紧研究一下自己口袋里那个像怀表似地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惜,现在没那么多闲工夫供他挥霍,依文已经在那边嚷嚷着催大家快上桌开发,莱维只好先陪大家一起把那只不吃她正餐的吸血鬼萝莉喂饱。
“食物有很多,请大家都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吧。”
阿尔把手一挥,宽大的袖袍鼓起一阵清风。被这清风吹过,餐桌上仿佛有个透明的肥皂泡被戳破了似地,那些已经放了一段时间本该没那么新鲜的菜肴,顿时散发出刚出锅时的香气。
“哇!这都是刚做好的吗?”
可不是么,梦梦边上那锅菌菇浓汤还冒着热腾腾的白烟,根本看不出已经在这桌上摆了起码半个小时以上,就跟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一样。
“是以附加资讯将其与外界沟通进行阻隔,并固定期表现形式,来达到近似于修正时间流逝的效果。那一锅汤放到这张桌子上的时间是三十六分二十四秒前。”
无论何时,只要听见将时间精确到秒的话,那必然就是出自有希之口。家里其他人都习惯了,唯独阿尔这算是初次与有希见面,听见她如此准确彷如亲眼所见还拿照相机拍了下来然后读出照片的EXIF文件信息般,他脸上露出夸张的惊愕表情,一双手拍得噼里啪啦直响。
“不过是魔法的一个简单小应用罢了,虽说我个人也认为魔法更应该像这样让生活变得更方便而不是拿来互相扔打打杀杀的。不过现在就不讨论那些复杂的无聊问题,赶紧吃饭吧,你们之前不是都已经饿了么。”
依文看都没看阿尔一眼,那模样跟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在场只有莱维知道,这地底图书馆的梦幻空间,在阿尔到来之前的确是属于依文的,只不过后来有了那个可以方便放在家里的微型别墅,依文越来越嫌跑到这里来麻烦,恰好又逢阿尔受伤来投,干脆就把这块地方让了给他,近卫老头还顺势给他加上了一个‘图书馆岛管理员’的头衔。而事实上除了在这儿宅着之外,图书馆岛的管理自然另有别的老师与工作人员负责,这家伙从进来麻帆良后就什么都没干过,标准的猪一般混吃等死。所以认真说的话,依文在这儿搬一回主人倒也没多少逻辑上的问题。
当然,依文既然是女主人,男主人自然除了莱维就不可能有别人。他一听依文那语气,就立刻走过去接了阿尔的活儿,帮各位少女们沏茶摆餐具。姑且不论是否偶尔也让依文舒心扮扮女强人,至少不能让阿尔那家伙占了口头上的便宜不是?
不过莱维这一动,菲特跟梦梦立刻就坐不住了。
“爸爸,让我来吧。”
“莱维先生,我来帮忙!”
金发萝莉与粉红少女几乎同时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了下来,菲特离莱维较近,第一个过来抢了他手上的托盘,梦梦则紧随其后又一把夺过莱维手上的白瓷茶壶。这一下男主人没活儿可干,他只好冲着依文耸耸肩,在后者鄙视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依文一来就毫不客气的占据了主-席,阿尔好歹是个主人,虽然被抢了位置,另一头的单独客首席反而留了给他。莱维挨着依文左手边坐下,另一边空着的位置的主人正端着托盘给大家递上茶杯,再往过一个位子则被大家很有默契地空了下来。那个位子前头桌上早摆好了茶杯与餐盘跟刀叉,很明显已经有人在那里用过餐,而包括依文在内的女孩子们,都在等着莱维跟阿尔的解答。
“菲特,还记得学园祭的时候戏弄结标的那个小女孩吗?”
“啊!”
那么‘有趣’的事件菲特怎么可能忘得掉?莱维一提,她眼前就浮现出那名紫发的可爱女孩的轮廓,甚至连她裙子在腰侧的紫蓝色蝴蝶结,她都记忆犹新。
“那个女孩来这里了吗?”
菲特摆空托盘贴在胸前整个人转了一圈,完了后脑袋还左右扭来扭去,仿佛防备着哪儿会突然跳出个拿着大镰刀的小萝莉似地。见她脑袋上那两根辫子甩得左摇右摆,莱维笑着拉住自己这乖女儿:“来过,不过已经走了,就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没多久。”
“嗯,那个位置跟那个位置有残留资讯。”
有希脑袋像里头装了齿轮似地转过去,仿佛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从她脖子里传出来。她先指了指玲坐过的椅子,又指了指椅子后头靠近沙发的那一小块儿空地。玲正是在那个位置用不知何种魔法还是法术将自己传送脱离的。
“有希,你能搞清楚她是用什么方法离开的吗?”
对这名外星人少女,莱维永远抱着希望,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仿佛任何事到她这里都拥有无限的可能。
“按照这个世界的称呼方式,叫做魔法。”
“但不是这个世界你所知道的魔法形式,对吗?”
有希点点头,这也是莱维与阿尔早想到、只是没法去证实的。莱维为什么像个傻瓜一样带着玲‘走剧情、兜远路’?还不是为了给阿尔争取时间,让他在这里头设置好限制魔法、尤其是传送脱离类魔法施展的结界?结果阿尔的那个结界丝毫没起到作用,即便那女孩的魔法造诣比阿尔高出几筹,那结界也不该像方才那般毫无反应。只有一个解释,玲所使用的魔法与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完全不同,正因为未知,所以才没触动阿尔设置好的结界。同时,阿尔更感觉到玲只是那个传送魔法的受术方,施展的应该另有其人,并且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预先准备好,受到触发就自动运行的那一类型。总之,无论哪种,都不是这个世界上现存已知的魔法。
“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外星人一会儿异世界来客,又魔王又使徒,地球君真是让人担心。”
依文插起一块烟熏三味鱼送进嘴里,抱歉那模样看不出半点为地球担心的意思。
“伊芙小姐是靠圣杯的魔力召唤来的,菲特是特意寻找莱维大人而到了这里,我呢,单纯的意外。”
梦梦数着手指头说到。不论诸如红世使徒与异世界来到的结社,莱维跟依文那间小屋里就有几乎一半是这个地球的外来客。
“是啊,最近这是怎么回事?感觉麻烦一大堆,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原本麻帆良这次校庆就得防着那帮红世来客不请自来,结果怪物没碰上,反倒遇见了预想之外的那只小萝莉。莱维真心希望玲没有冲自己撒谎,到麻帆良来仅仅是她个人的意愿、闲着没事儿干找地方玩玩散散心。防备一堆怪物已经够麻烦,再加上一个神秘的结社,那可真是要把人玩死的节奏啊!
莱维侧过头发现有希正盯着自己,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中本该就如两颗宝石般没有丝毫波动,他却隐约从那里看出了蕴含着一些深意——她该不会想说这一切都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SOS团团长大人的意愿吧?
无论再怎么信任有希,凉宫春日是创世神这种事儿依旧让莱维很是缺乏实感。结标曾说过之所以这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特殊人类却都‘恰好’的绕开了那个一直追寻着他们的少女,是因为凉宫内心深处仍旧被理性与常识所束缚的缘故。姑且这话有点道理,可结标看起来自己都觉得一个高中女生其实是神这件事相当扯淡,要让她说出的话使莱维改变世界观着实没什么可能。
那些暂时先不谈。
莱维对有希使了个眼色,虽说后者看起来并没有当场发出宏论的意图,莱维还是觉得该提醒她一下,最好把有关凉宫的话题留到只有SOS团成员在场的时候再拿出来。前提还得瞒着那位团长大人,真累。
“把惹麻烦的人都干掉。”
大概是总算把嘴里那块儿牛肉咽下去能说话了,伊芙开口是这么一句相当符合她金色之暗身份的发言。莱维莞尔一笑,倒是把梦梦给菲特给急得叽叽喳喳努力试图让她打消这个根本就是开玩笑的想法。
“对!杀杀杀!统统杀掉!我仿佛看见尸横遍野的景象,实在是太美了!”
因为不能也用不着吃饭而被放置在沙发中间的小布偶茶茶零这会儿也赶紧出来凑热闹。也不知是因为依文造她的时候太中二,还是因别的原因茶茶零自己发展成这种性格。张嘴闭嘴除了杀就是砍,这就是为什么平常莱维几乎从来不带这小人偶出门的缘故。只有在带茶茶零出门的时候,莱维才偶尔会觉得纳吉施在依文身上的诅咒也不错。以前正是因为依文的魔力被完全封印,导致茶茶零没法自由活动他才清静了不少。现在纳吉的诅咒愈发松动,这小东西也就跟着出来捣乱了。
“麻帆良一直是个平静祥和的地方,真希望以后也能继续平静下去。”
阿尔不知是早吃饱了还是对进食这件事本身缺乏兴趣,他一口都没吃就在那慢悠悠地品着茶。他当初之所以挑了麻帆良当做他的隐居之地,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有着熟悉的好友,另一方面则是麻帆良平静又安全的环境能让他静心休养。在这里呆了几年,也已经算是这学校的一份子,阿尔好歹还顶着个图书馆岛管理员的职衔,麻帆良真出事了他能置身事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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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只要不在学校而又跟自己团员在一块儿,凉宫春日的心情就和她的名字一样,跟小孩子由学校组织着出门踏青一般的兴高采烈。麻帆良的校庆远非任何学校可比,能让一般游客大饱眼福享尽乐趣,自然也能哄得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女开怀。
从踏进麻帆良的校门那一刻开始,春日的情绪就未曾有过哪怕一秒钟的低落。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春日能开心自然是好事,可换个角度看,春日开心过头对SOS团的团员们也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