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赵祯的解释,张俭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租借州府,就是巧取豪夺!都要在这些州府中驻兵了,还不算是占领?只不过名头好听点罢了!

    张俭小心的开口问到:“不知陛下何日归还?”

    赵祯伸出一根手指,张俭再起开口:“一年?”赵祯摇了摇头,“十年?”再起摇头,“百年?!”

    “然也!朕要租借一百年,百年之后归还辽朝。”

    只不过赵祯心中加上一句,若是百年之后辽朝还再的话,他说的是辽朝,而不是契丹人…………

    “既然如此,租金几何?”

    赵祯再次伸出一个手指,张俭有些无奈,但只能猜测:“一万贯?”摇头,“十万贯?”再次摇头,“百万贯?!”

    “然也!大宋每年付给辽朝百万贯的租金,至临潢府交割!”

    张俭心中震惊,百万贯对于辽朝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尤其是对现在的辽朝来说,更是最需要的东西,发展国力,恢复民生,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张俭咬牙道:“还请陛下恢复宋辽之通商!”

    “可以!”赵祯毫不犹豫的答应,只不过面色颇为古怪,让张俭觉得莫名其妙。

    他哪里知晓,通商对于大宋来说本就不是问题,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产生过贸易逆差,全是在向辽朝倾销商品,以至于在赵祯禁商之后,民间资本发疯挑起了宋辽之间的战事。

    可以说眼前中京道的局势就是民间资本联合贵族资本挑起的,若是张俭知晓,不知他还会不会让大宋的商贾去辽朝赚钱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张俭算了一下,辽朝还没有那个州府能一年向朝廷缴纳一百万贯的税收,相反朝廷还要把每年的税收发放一些给地方州府,眼下宋人必须要占便宜的,否则岂能善罢甘休?

    既然罢兵的前提是大辽吃亏,不如在吃亏的前提下获得最大的利益,在张俭看来,一百万贯实在太多,足足是当年澶渊之盟的十倍!想想这笔财富都让人眼馋的紧!

    但张俭也不傻,有些狐疑的望着赵祯道:“不知陛下想要租借何处?”

    一旁的范仲淹已经发傻了,没想到官家的提议真的被张俭所接受,他是大宋的宰相,知晓一百万贯对于大宋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才是九牛之一毛,沧海之一粟!

    瞧见官家望向自己,范仲淹冷静的思考了一下,这时候可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虽然是租借,可辽朝不可能什么地方都租借给大宋的,西面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大宋的宁夏反倒是让辽人不安。

    北面,北面是辽人的上京道也是辽朝唯一的依仗,更是上上京城的所在,基本上也没戏,那只剩下东面了!

    心思急转,很快范仲淹便知道该租借什么地方,指着舆图上的东北方道:“东京道!”

    张俭脸色大变,笑着对张俭说道:“平章事不可玩笑,这东京道乃是一道之地,岂能租借?其中州府众多,不妥不妥!”

    范仲淹无奈到:“那我大宋可租借那些州府?”

    张俭指着西面道:“唯有西京道之州府…………”

    赵祯摆了摆手道:“那便算了!”

    范仲淹不知为何官家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刚刚还要租借州府,一下又不租了,稍稍一想他便知道原因,西京道的州府还有租借的意义吗?

    辽人之西京都被大宋拿下,大同府现在可是大宋的,又夺了奉圣州之土地,长城已经修建到了当年伏击辽皇的鸳鸯泊附近,官家土地在此设县治,筑城名曰张家堡,纪念当年一战张家五口为国捐躯葬身于此。

    开始还没有多少人重视这小小的地方,可逐渐的宋人发现,这张家堡不一般,乃是“屏翰神京”“京师锁钥”更是北京城的西北屏障,兵家必争之地,也是连接关内与关外的一道枢纽。

    大宋有了张家堡后,完全是进可攻,退可守,这使得大宋再次占据了主动,在整个西北占据了主动,整个辽朝西京道都要在大宋的威慑下瑟瑟发抖,还有什么理由租借这里的土地?

    除了辽朝的东京道,赵祯还真没有看得上的地方,不是因为大宋不需要更多的土地,而是租借来的东西总是会受到限制,不如拿在手中的舒服,曾经的租借成为华夏的伤痛,赵祯不想再用这种手法获得土地。

    这是一个强者拳头大的时代,侵略有着一个更为美好和高大的词语,开拓!民族的自尊和荣耀一旦接触了金钱便显得那么的卑微和肮脏。

    看着眼前有些呆滞的张俭,赵祯缓缓开口道:“回去转告辽主,朕休兵不战,乃是顾虑天下生灵,而非怯弱,东京道朕必取之,辽朝朕必灭之!朕已经做出让步缓和之态,若辽主顾虑契丹人,便当举国退居草原,朕可放其一条生路。”

    说完便在张俭目瞪口呆中离开,而范仲淹也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微微自嘲道:“天朝上国哪有租借的州府的道理嘞!本官癔症了……”

    这下张俭反应过来,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宋与辽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从一来是就是必亡其一的,当年辽朝南下也是抱着这样的心理,现在宋人北上依旧如此。

    缓缓起身,对范仲淹道:“如此反倒是老夫痴罔了,既然陛下开口暂罢刀兵,还请平章事早些请下圣旨,还两国之太平,我大辽也当备战,以待宋军!”

    范仲淹还礼道:“自当如此!”

    两人并肩离开飞鹤台,赵祯远远的看着微微苦笑,像是对三才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不是朕的风格啊!无条件的结束战争,还是有点亏,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谈崩了,那就让辽人在苟延喘残一阵便是。”

    春风吹拂,万物复苏,赵祯站在春风之中,看着飞鹤台飘起的绸带很快一扫不甘,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中京道战事以毕,辽人之患以除去,朕的大宋也该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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