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闻!”锦嵩蹙起的眉头再次狠狠一动,一个回身,怒目瞪着君怀闻离开的背影,“你当真疯了是不是?!”

    “整个君凌宫因为你的一句话,寻那通灵玉寻了足足千年,如今灵玉分明已经现身,你现在来告诉我,你不要了?!”

    “你把整个君凌宫置于何处?!”

    “你把我置于何处?!”

    的确,为了寻那通灵玉,君凌宫不知已是派出去了多少的死士,但若是真的细细算起来,功劳最大,付出最多的,自然是那最终确定了通灵玉在仙界的锦嵩。

    所有人皆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去奋力,可到了这最为关键的时候,他君怀闻竟是告诉自己,他不要那通灵玉了?

    他在戏耍整个君凌宫的人吗?!

    已是走到塔楼边缘的脚步停下,君怀闻背对着锦嵩的方向,并未回头。

    清寒的夜风将君怀闻的发高高扬起,空阔的夜色中,黑色的衣袍也是猎猎作响,高飘而起。

    半晌,君怀闻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塔楼边缘处,身形久久未动。

    久到锦嵩以为着他根本没有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刚要抬步上前的一瞬,已然听到了君怀闻的清晰却又笃定的声音:“由不得……”

    “由不得?”脚步上前一步定住,锦嵩的眉头越发蹙起,仰着头望着那个似是有什么不一样地方的君怀闻。

    “我的心。”最后三个字出口时,君怀闻脚下动作再无犹豫,一个腾空,黑色的衣袍迎风而起,君怀闻的身形已然腾跃到了空中,一个扬身,径直往君凌宫远处方向飞去。

    “君怀……”锦嵩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声音刚出口两字,便已是再看不见君怀闻的身形,那刚要说出口的话,瞬时消散在了一阵一阵的寒风中。

    一夜寂静,再无事发生。

    魔界中的人们并未料到,这看似无事的一夜,究竟发生了怎样惊天的事情。

    日头刚起,光亮便透过那殿顶上那琉璃天窗,落到了殿内,落在了席绾灯所睡的那张被清流溪水所环绕的圆床上。

    金色的光亮浅薄不已,透过那薄纱,落在了女子那阖上的双眸上。

    口中一声浅浅的叮咛,席绾灯的眼霎时睁开,瞬时折射出了凌厉的光,侧过视线,看向了外间的方向。

    便是下一瞬,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已是响起,伴随着敲门声一道落下的,是久之那格外仓促的声音:“家主!家主!”

    躺在床上的视线凝起一道沉沉的光,望着那外间方向许久,身形顿了顿,从床上坐了起来,拢了拢自己披散着的发,幽然落了声:“什么事?”

    重重地咽了咽口水,久之的脚步反倒是推开了一些,抬眼望了望那殿门,眸底深处滑过一缕深邃的光,而后才开口落了话:“家主,老爷他……”

    老爷二字出口,席绾灯的眉头已然狠狠地蹙起,单手扬起一缕黑色的妖气,一把将那挂在床边木架上的衣服暗拿下,手中动作飞快,口中言语却是依旧平稳不已:“老爷怎么了?”

    思及昨天凤鸣同自己所说的言语,席绾灯已是大致料想到此刻外头的情况了。

    “老爷的尸首……”

    尸首两字刚从久之的口中说出,席绾灯所休息的舍殿门瞬时被打开,女子已是穿好了一身清冷地黑色衣袍,周身带着浓烈的寒风,死死地看着了就追的方向:“你说什么?!”

    席绾灯和久之自然是最清楚这其中的事情的,此刻,不过就是演一场戏罢了。

    此时此刻,阶下已然站着了不少席居的小妖,众人皆是跪着,那垂下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惊恐害怕。

    这些小妖自然是知晓这老家主是因为这嗜血症越发严重才会被关起来,从而才会有了新的家主,可是今日一大早,那守门的小妖刚将门打开,便在席居门前地的阶下,看到那死状惨不忍睹的老家主,叫他们心头,如何不害怕?

    见那门突然打开,久之的视线快速垂下,拱手行礼,口中再无犹豫:“老爷的尸首,在席居大门外。”

    随着久之话音的落下,只见席绾灯脚下一个踉跄,身子重重向后跌去,若不是手扶着那门框,怕早就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下一瞬,不等众人看清家主的身形,席绾灯周遭一阵浓烈的黑色翻涌而起,众小妖来不及看清,席绾灯的身形已是消失在了眼前。

    久之站在原地,并未即刻动身,垂着的视线里是隐晦不明的光,片刻后,才猛地一个转身,同样腾身往那席绾灯消失的地方飞去:

    “还不都跟上!”

    口中狠狠落了一句,阶下的众小妖才是猛地反应了过来,纷纷起身,往席居门外的地方赶去。

    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待久之身形落于席居门前时,已然看见了席绾灯那站在静静站在席罄书身旁不过五步远的地方。

    周遭,早就是围满了人。

    除却席居中人,更有不少,是另十七处判官居中的人。

    这十八判官居本就是相隔得并不远,加之久之的有意而为,席罄书横死的消息自然很快便散了出去。

    席居门前,几乎围满了人,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更是没有一个人发声。

    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一般,静静地望着那个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却是一身萧瑟的席绾灯。

    久之的视线重重是满满的深邃,太过于普通的面庞,放在这席居一干人中,并不尤显。

    片刻后,脚步上前,站在了离席绾灯最近的身后位置:“家主……”

    “谁做的。”席绾灯的情绪很是到位,双手死死地攥紧了袖子,垂着的眸子依旧不被旁人所看到,只有那出口的声音,让人觉得心头窒息般的沉闷。

    久之的眸光越显深意十足,半张的口停住了片刻,恰到好处的停顿,使得所有人的心神都凝在了久之的身上:“毙命伤乃是寒毒之刃所伤,刃纹,所属……”

    “君帝的软剑。”

    君帝的软剑。

    五个字,久之说得尤为缓慢,却是字字诛心一般,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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