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确实实是死了人。

    几个胆子小的丫鬟,看到打捞上来的尸体,都吓得惊叫连连,不敢去看。

    尸体显然是已经在水里泡了有些时辰了,惨白的脸和手都泡的膨胀了,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看就是死不瞑目的。

    就连李巍一个大老粗,看了这具尸体,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死状也太难看了点儿,胆子小的看了,怕是都能吐出来!

    尸体一打捞上来,瑶氏和穆紫晴第一时间就惊的捂住了口鼻,母女俩对视了一眼,似乎没想到尸体会泡的这么难看,看了让人反胃。

    见到尸体的第一眼,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惊恐的。

    最为淡定的,就是穆芊颜了。

    除了几乎不见眉头动了动,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变化,淡定的不像个正常人!

    同时,穆芊颜也认出了那具尸体。

    “这…这不是若姐姐吗?!”

    穆紫晴的突然出声,顿时就一语激起千层浪来!

    一个个的都以一种惊恐又不敢置信的目光往那尸体上瞟。

    “真的是表小姐啊!”瑶氏惊呼的有模有样的。

    然后,瑶氏和穆紫晴十分默契的同时看向穆芊颜。

    那种眼神,分明就在说,穆芊颜是杀人凶手!

    穆芊颜不露痕迹的眉间轻皱,眸光凝重,从看到尸体的第一眼,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瑶氏动作还真快,让杜若死在她院子里的井里,如此一来,凶手是谁,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瑶氏故作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她,“大小姐……表小姐怎会死在你的院子里?!”

    “姐姐……即便若姐姐被赐婚给太子殿下为侧妃,可太子妃之位尚在空缺,若姐姐是争不过姐姐的呀!姐姐你,你怎么能……”穆紫晴则一脸的惊吓,战战兢兢的说出的几句话,无异于是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有谁会听不出穆紫晴话里话外的意思啊?

    穆紫晴脸上的惊吓,不仅是对于尸体的,更多的是对于穆芊颜这个嫡长姐的。

    穆紫晴的意思很明显,是说穆芊颜觊觎太子妃之位!

    杜若被赐婚为太子侧妃,穆芊颜便心生嫉妒,借此痛下杀手!

    穆芊颜闻言,陡然间眸光一冷,“穆紫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穆芊颜的冷声,顿时又吓得穆紫晴一惊,“是晴儿多嘴了!晴儿再也不敢了!求姐姐原谅…”

    好嘛!这两句话下来,穆芊颜成功给自己在火上浇了一把油!

    她不悦的,只是穆紫晴满口胡诌,说她觊觎太子!

    莫说秦瀚景还只是太子,哪怕就是他已经登基为皇,她也不稀罕做后宫嫔妃!

    但是!虽然她是如此心念,可其他人未必可知啊!

    其他人看到的,只是她冷言冷语的斥呵穆紫晴,等同于就是她心虚了呀!

    无疑是更加坐实了她谋害人命的嫌隙。

    穆紫晴吓得躲在瑶氏身后,楚楚可怜的低下头,实则无人看见她嘴角的冷笑!

    瑶氏像保护小鸡崽一样的护着穆紫晴,看着穆芊颜的时候,痛心疾首之余,还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悲切,“大小姐,晴儿不过说了句实话,你便要如此恐吓她!大小姐莫不是想对待表小姐一样,对待自己的妹妹吗?!”

    瑶氏悲切的质问声,令穆芊颜面色一冷,“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姨娘的意思,是说杜若的死与我有关?再者,晴儿妹妹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姨娘却说我要害她?姨娘,污蔑嫡女,可是要杖毙的!”

    穆芊颜有意咬重了‘杖毙’二字!

    前段时间她杖毙丫鬟的教训,都还使人记忆犹新呢!

    她是在警告瑶氏,想要诬陷她,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后果!

    果然,一听杖毙两个字,瑶氏立马拉长了脸,“大小姐,妾身是不是乱说,大小姐心里比谁都清楚!表小姐是死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怕是容不得大小姐狡辩!”

    “府中有谁不知,表小姐与大小姐要好,妾身万万想不到,大小姐竟会如此狠心,下此毒手啊!”

    瑶氏说的声声悲切,活像真的一样,就是穆芊颜杀了杜若!

    瞧着瑶氏咄咄相逼的嘴脸,穆芊颜冷笑一声,“姨娘说我是凶手,有证据吗?就凭姨娘嘴一张,杜若就是我杀的?那我还说是姨娘杀的人,嫁祸给我呢,姨娘说的没错,杜若是怎么死在井里的,姨娘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看着穆芊颜那轻蔑不屑的眼神儿,瑶氏气的直咬牙,“你,你……”

    气的发抖的手指了半天,也没‘你’出个后文来。

    眼看瑶氏气的直哆嗦,穆紫晴怕她生气坏事,连忙拍抚着她的后背,“姨娘莫要生气。”

    同时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莫要中了穆芊颜的嘴上圈套,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姨娘,现在不是跟姐姐争辩的时候呀!若姐姐惨死在井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还若姐姐一个公道呀!否则…我们如何跟将军府交代呀?”

    穆紫晴这么一提醒,瑶氏愤愤然的剐了一眼穆芊颜,便顺着穆紫晴的话头道,“晴儿说的不错,纵使大小姐你是侯府嫡女,妾身也不能为了大小姐而枉顾侯府!”

    “自古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大小姐整个院子的人都有嫌隙!”

    瑶氏说着,便挺直了后背,当家主母的气势十足,狠狠的扫了一眼旁边一排吓得战战兢兢的丫鬟。

    都是穆芊颜院子里伺候的人。

    瑶氏很好的掌控了主场,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

    穆芊颜抿了抿唇瓣,现在的情况,她确实处于劣势。

    穆紫晴倒是聪明了一回,知道搬出将军府来压她!

    杜若死在她院子里,她不仅要还死去的杜若一个公道,还要还将军府一个交代!

    杜若的父亲,是她的舅父。

    如果这件事传到舅父耳朵里,可想而知往后舅父定会与侯府断绝来往,甚至还会反目成仇。

    最重要的,是舅父会一直痛恨她,连带她已故的母亲,都会失了娘家人!

    瑶氏真是布了好一局棋啊,赢面真大。

    “未免日后传出去,说妾身污蔑大小姐,表小姐的死,必须要查清!”瑶氏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又朝李巍吩咐道:

    “李巍,你是武将,又是侯府信任之人,就由你去查看表小姐死因,免得说是有人嫁祸给大小姐!”

    瑶氏下令李巍,叫他去查看杜若的死因。

    李巍粗犷的眉头一皱,看了看穆芊颜的脸色,无声请示她的意思。

    穆芊颜犹疑了片刻,然而她只能点头。

    若是不让李巍去验尸,只会显得她心虚。

    李巍会意,随后便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验尸。

    与此同时,瑶氏又发威了,冷眼扫过挤在一堆的丫鬟们,“你们之中,若是有人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都要给我如实招来!否则便以杀人帮凶定罪!”

    不得不说,瑶氏还是极具有威震力的。

    吓得几个丫鬟挤的更紧了!

    一个个的直哆嗦,生怕这杀人的罪名殃及池鱼!

    然后,李巍验尸也有结果了。

    “大小姐,表小姐…确实是淹死的。”

    如此,便说明,是有人把杜若推下井的。

    或者说,是打晕或迷晕之后,再扔下去的。

    不然杜若一个大活人,被人扔下井,怎么可能不反抗?

    李巍话一出,瑶氏的底气明显又垫足了几分,“大小姐,你还有何话说?!”

    穆芊颜轻皱的眉头就没松过,“姨娘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把杜若推下井的?”

    呵,瑶氏的意思,不就是说是她把杜若推下井淹死的吗?

    见她不承认,换做瑶氏不屑的对她露出个鄙夷的笑。

    穆芊颜一看那笑,顿时就暗道不妙!

    “我再给你们几个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说实话,统统送去京兆府审讯!到了京兆府的大牢,可就没在这儿好受了,都给我想清楚了!”

    瑶氏这话是在对她院子里的几个丫鬟说。

    准确的说,是在威胁几个丫鬟。

    “姨娘饶命啊…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奴婢没有杀人……求姨娘饶命啊……”

    “……”

    几个丫鬟都被吓跪了,接二连三的都哭着喊着求饶。

    “姨娘饶命…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了!求姨娘饶命……”

    一片的求饶声中,突然有人开口招了!

    “桃儿,你说什么啊?”清霜怔愣了一下,她还把桃儿扶在手上呢!

    要招的人,居然是桃儿?

    是桃儿第一个发现表小姐死在井里的。

    陡然间,清霜好像明白了什么。

    桃儿甩开清霜的搀扶,直接跪到了瑶氏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姨娘,奴婢愿意招供……”

    桃儿说着,就仰起头,抬手指向穆芊颜,“是大小姐!奴婢亲眼看到,是大小姐把表小姐推下去的!”

    桃儿此话一出,顿时又是掀起了千层浪!

    其他的几个喊冤的丫鬟,更是惊吓连连的看着穆芊颜,仿佛看见鬼了一样的惊恐。

    她们害怕穆芊颜!

    平时伺候的大小姐,居然是个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虽然料到了会有人指证她,但是招认的是桃儿,穆芊颜还是有过一瞬间的错愕。

    “桃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她竟从未察觉,桃儿对她有此异心?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有证据!”桃儿咬着牙,说的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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