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万籁俱寂。

    楚小夜看着眼前那柄,越来越近的巨型冰刃,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体内的小寻,同样激动不已,道:“主人,你看,小刀刀似乎也感应到我们了,在呼吸呢!”

    楚小夜抬头看去,那雪亮晶莹的刀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果然一张一弛,似乎正在呼吸!

    “谁!”

    正在他加快脚步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两道冷喝声!

    随即,两道黑影宛若黑夜苍鹰一般,张开双臂,凶恶地扑了下来!

    楚小夜脸色一变,慌忙施展穿墙术,钻入了旁边的大树中,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两名身穿黑袍的妇人,目光冷厉,落了下来,在四周仔细搜寻了一番,正要拿出一枚玉盘施法时,不远处,忽地掠到一道白影!

    “在那里!”

    两人黑影一闪,便追了过去。

    楚小夜趁此机会,慌忙现身,正要继续向前时,体内的小寻连忙道:“主人,快离开!那两个是高手,恐怕立刻就会返回,到时候你小命不保啊!”

    楚小夜一听,不敢犹豫,连忙从另一条道路,退了回去。

    在他刚离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两名黑袍妇人已经疾掠而回,又在四周探查了一番,方匆匆赶往了冰魄之刃的下方。

    她们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楚小夜走回竹林,疑惑道:“小寻,幸好刚刚那两人去追别人了,不然我们肯定会被发现的。难道也有人跟我们一样,打冰魄之刃的主意?”

    小寻道:“管他呢,反正除了主人,小刀刀不会跟任何人走的。主人放心就是啦。”

    楚小夜一脸遗憾道:“可惜没能接近那道冰刀,还想近距离看看呢。”

    小寻笑道:“没关系,今晚探查了道路和守卫,下次再来时,就容易多了。等主人拿到了小刀刀,立刻就会如鱼得水的。”

    楚小夜穿过竹林,回到了阁楼。

    房间里,羽听雨依旧在熟睡。

    这少女穿着薄薄的粉色纱裙,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楚小夜看着她,却想起了刚刚那名惨遭杀害的女孩。

    她们同样的年轻,同样的漂亮。

    就因为她们是人鱼族,却遭受这样的凄惨而不公的待遇,即便是躲在了这里,依旧难逃那些贪婪之人的猎杀。

    如果这世界真有正义,他相信,不仅仅是对人类。

    所有有灵智有意识有思想的物种,都应该受到正义的庇护,和道德的庇佑,以及,良心的对待。

    人与动物的不同,是因为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高度。

    而人鱼,早已超出了动物的范畴,与人类,并无两样。

    所以,楚小夜觉得,她们也应该被公平的对待。

    “小鱼……好可爱哦……”

    少女发出了梦呓,嘴角满是开心的笑意。

    楚小夜走到床前,蹲在她的面前,近距离看着她那张清丽娇俏的脸颊,嗅着她身上的少女芬香,心头的挣扎,又开始了。

    该怎么办?

    告诉她们,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拿了冰魄之刃,直接离开?

    告诉她们,他会死,那些与他同族的人类会死。

    而不告诉她们,她们将会遭受最悲惨的对待,或被残杀,或被欺辱,或被贩卖,甚至会被分尸食用。

    他真的很矛盾。

    如果换作一个人,狠下心来,不管不顾,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就离开,那该多好啊。

    可是,他不能。

    他从小寄人篱下,生活在最底层,看过许多卑微而脆碎的生命,挣扎着生存,低贱地活着,可怜的自我挣扎,只为能够呼吸一口明天的空气。

    出生可分贵贱,但生命,却都同样值得尊重。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或者,美人鱼。

    楚小夜的心绪很乱。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选择不来这里,不看到这些令他愤怒而愧疚,却又感到无助的事情。

    “小鱼!”

    羽听雨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亮晶晶的笑意,道:“小坏蛋,离主人的嘴巴这么近,是想偷偷亲主人么?”

    楚小夜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准备跑去浴桶。

    羽听雨一把揪住他腰间的衣带,把他拽了回来,摔倒了她的身上,然后,双臂一伸,抱住了他,仰着小脸看着他,笑着道:“想跑么?不想跟主人一起睡觉觉么?”

    楚小夜压着这柔软的娇躯,看着她俏丽而带着笑意的脸蛋儿,以及那明媚的眸子,心头的愧疚更浓。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挣脱不开。

    “哼,想跑啊,偏不让你跑!”

    少女笑了一声,身子一翻,把他压在了身下,然后拿出了一根红绳,把他的双手系了起来,凑近他的眼睛,眨眼道:“小鱼,你不是想让主人抱着你睡么,怎么,反悔了啊?那可不行,主人说话算数,你昨晚立了功,主人就一定要抱着你睡的。”

    说罢,便从他身上下来,睡在了他的旁边,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红红的小嘴和漂亮的脸蛋儿,与他离的很近很近,几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不知为何,两人的心跳,都越来越快。

    少女的雪白娇嫩的脸蛋儿,竟莫名地红了,开始发热发烫。

    她一脸娇羞,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楚小夜嗅着她迷人的发香,嗅着她那诱人的少女幽香,看着她那清澈的眸子,看着她那红红的小嘴,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脸颊也开始发烫。

    少女双眸紧紧盯着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小手,抚摸着他那滚烫的脸蛋儿,轻声道:“小鱼,我……我好像有种……有种好奇怪的感觉……我想,我想……”

    不待楚小夜回话,她忽地咽了一下口水,凑了过去,红红的小嘴,印在了他的嘴唇上,纤细娇小的身子,突然开始颤抖起来。

    一种莫名的感觉,忽地袭上心头,忽地袭击了她的全身!

    她全身如触电般颤抖,激动而幸福的战栗。

    楚小夜睁大眼睛,看着她那闭上双眼,睫毛轻轻颤动,甜蜜而贪婪的表情。

    少女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窗外,一袭白影,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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