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起来做饭啦?”寒宇看着忙忙碌碌,早起做饭的静馨,心里有些不悦,眉头微微蹙起。

    “我好了啊”静馨边摆置东西边说,“小声一些,方姨在睡觉呢!”

    点点头,“那你好好待在家里吧,今天准你假了。”

    “那么好?”

    看着静馨高兴的笑脸,点点头,“好好养病,不许乱跑!”

    听到寒宇的话,静馨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

    轻轻拍拍静馨的肩膀,“方姨身体不舒服,你就好好照顾她。”

    “好!”

    静馨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时针的尾巴一点点扫过,这都几点了,方姨怎么还不起床。想起昨天方姨苍白的面色,担忧地起身,来到门前,敲敲门,“方姨?”

    门里传出恐惧的声音,“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加重敲门的力度,“方姨,你怎么了?快开门啊!”

    “啊!”一声尖叫。

    静馨咚的一声,将门一脚踹开,她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方姨脸色苍白,头发蓬乱,是披散着的,嘴唇发白,不停地抖动着。本来就瘦小的身子此时瑟缩成了一团。

    两只眼睛似乎快要瞪裂了,手指颤抖的指着静馨,“你,你不要过来。”

    “方姨,方姨?”静馨试探性的挪动两步,脚上踢动一个物品,低头一看,比踢开门时还要惊讶,几个瓶子滚在地上,是镇定,还有氟西汀!舍曲林?

    方姨忽然用双手撕扯起自己的头发来,“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又发狂的大笑起来,“报应啊!报应,哈哈哈哈。”

    静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方姨又突然冲到静馨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使劲摇晃了起来,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静馨,“可是,你说,你说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

    摇了半天,见静馨不回答,像是泄了气,目光忽然失去了光彩。慢慢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脚步也虚浮了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嘴里不停低声的絮叨着,“不要来找我,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选的。”

    转身,悲痛地看向静馨,“十年了,十年了。真的,是他自己要跳楼的,我真的不想他死。你知道吗?”将中指放在唇上,“嘘!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爱他,可是……”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血,血好多,好多啊!红色的。”哈哈大笑起来。

    跳楼!听到这两个字,心像是被什么钝器狠狠撞击了一下。静馨的眼睛暮然睁大,一把抓住方姨的手腕,“你说谁跳楼了?”

    方姨用力挣挣被静馨抓着的手腕,“你是无常吗?不要抓我儿子,抓我啊!来抓我啊!我儿子死了,死了,是报应吗?”

    转身扶着墙,磕起自己的头来。

    静馨永远都不会忘记,十年前,十月十一日,上午十一点零二分三十五秒。他从楼上飞身而下,就像他以前给自己扮的奥特曼一样,只可惜,奥特曼飞身而下可以醒来,他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在他即将接近地面的那一刻,莫哥哥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但很可惜,他没有遮住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心还在跳动。紧随着重物坠地的一声闷响,嘈杂鼎沸的人声,救护车的鸣笛声,小孩惊吓的哭喊声,混做一团,只是短短一瞬,她的世界被推翻了。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莫哥哥身体的一颤。恐惧感和无助感从莫哥哥的手心一直传到心上。

    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一把,揽住额头上已经在冒血的方姨,“方姨,他是不是姓木?叫……”

    静馨明显的感觉到方姨听到木字时的害怕,自己话还没有问完就被方姨叫喊着打断了。

    抱着头蹲在地上,“我不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是他们。”

    眼神是哆哆的逼视,一步步向方姨逼近,“他们是谁?”

    双手颤抖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静馨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轻轻抚摸她的头,“你说出来,你的孩子就能回到你身边。”

    看着静馨的笑脸,方姨情绪似乎平和了许多,像个小孩子乖巧的点点头。

    “是……”

    “铃!”一声尖锐的声音像是突然的闯入的入侵者,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啊!”方姨惊恐的尖叫一声,直直倒在了地上,人就那样晕了过去。

    静馨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方姨,额头上干了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色,可是血还是湍湍的流着。

    寂静的只听到自己和方姨的缓慢的呼吸声,拿起仍旧在跳动着的电话,“喂,您好,您是?”

    “啪!”的一声,电话掉在地上。

    疲惫的看一眼昏迷在地的方姨。

    恶种得恶花,恶花结恶果。如果有如果……只可惜没有如果。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小区,看着拥挤的人群,嘈杂的人声,静馨感觉眼前一阵晕眩。

    时空仿佛错乱,似乎看到了他慈祥的笑脸,看到了莫哥哥,看到了他纵身一跃的那一瞬,有人呼喊,有人尖叫。那时他是不是和方姨一样,血染斑驳?心一阵抽搐。

    周围的声音似乎渐渐变小了,视线也渐渐变的模糊起来,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是他吗?嘴角轻轻牵起,笑了,“爸爸,我在这里!”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自己似乎听到爸爸在叫自己呢!眼睛微微扯开一条细小的缝,床头似乎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朝那个身影伸出手。

    那手,不像自己的那么冰冷,是温热的。感觉到真真切切的触感,静馨慢慢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素白。

    眼前的事物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寒宇的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脸上写满了担忧。

    见静馨转醒,寒宇将扶起,在她的背后垫一个靠枕。“你醒了!”

    点点头,静馨的头只是低垂着。

    感觉到手背一湿,寒宇看一眼手背上滚着的水珠儿,轻轻的将静馨的头掰起来,眼泪啪嗒啪嗒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静馨一下子扑到寒宇怀里,“呜呜,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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