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大厦一层,黄记餐室
    “裴师傅,上次如果不是你,我台北那笔生意至少要亏掉上千万,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帮老哥我的忙。”
    陈老板殷切地说。
    这位裴师傅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生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总而言之,样貌普通,找不出一点特色。尤其还有些黑眼圈,看上去很憔悴,似乎几天几夜没合眼。他静静听着桌对面陈老板的话,不时点头。
    陈老板身边,还坐着一名神色桀骜的年轻人,穿着名贵的手工西装,翘着二郎腿,正拿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裴师傅,目光半信半疑。
    “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陈老板把一个厚厚的油纸包往前一推,裴师傅只拿手一捏,就断定纸包里厚厚一叠,至少有十万港币。
    他绽放出微笑:“陈生你太客气了,当初我一穷二白,是你花钱给我开铺扬名,我才有今天,如果陈生你有需要,力所能及,你千万别客气。”
    “哪的话,要不是你有真才实学,别人也帮不到你的。”
    陈老板嘴上谦虚,脸上看得出还是很受用的。
    “是不是真这么灵啊?”
    年轻人话里带刺。
    裴师傅一皱眉,用眼神示意陈老板,不料想陈老板反向年轻人赔笑:“何少,你不要觉得裴师傅年轻,他在我见过所有的风水先生里,功力是最高的。简直是铁口神断,不是那些江湖骗子能比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陈老板在港台两地做服装贸易,也涉及地产,身家过亿。却对这个年轻人这么恭敬,这让裴师傅大为惊讶。
    “好啊,既然如此,露两手给我瞧瞧啊。”
    何少吮吸了一大口焦糖奶茶,往椅子后面一靠。
    裴师傅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地对陈老板说:“陈先生,你对我有恩,如果是你有事要我帮忙,我分文不取都可以。可这位先生对我并不信任,强扭的瓜不甜,恕我爱莫能助。这钱请你收回去。”
    说完,他把钱推还给陈老板,站起来似乎要走。
    “见面礼是我准备的,要还也该还我。”
    裴师傅听了这话,刚想把纸包推给何少,何少却又开口说道:“既然已经过你的手,起码打开看看再考虑。要是你有真本事,还怕别人看不起你么?”
    裴师傅默然一会儿,打开纸包低头一瞧,发现里面根本不是港币,而是绿油油的美金,心里顿时一抽。
    这位何少出手,未免也有些太阔绰了。
    “只要你有本事,钱不是问题。”
    “……”
    裴师傅叹了口气:“也罢,何少觉得,怎么才算有本事?”
    何少看了陈老板一眼:“他不是说你铁口神断嘛?那你就来猜猜,我为什么来找你。”
    说着,他拿起勺子,大口吞咽着眼前的猪油饭,一双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裴师傅。
    “好,那我就来试试。”
    裴师傅眯着眼掸了掸衣服,他双眼睁开,气势陡然一变,开口便是极晦气的一句话:“我若所料不错,令尊如今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不用多,再拖几天,恐怕药石无灵!”
    何少的脸色大变,却没有动怒的意思。他阴着脸拿手帕擦了擦嘴,语气恭敬了一些:“请先生说下去。”
    “我如果猜得不错,何少您生意最近也不顺利。过去的合作伙伴突然拆伙,导致生意周转不便,至于拆伙的原因,我想是房地产。”
    何少的脸色已经从一开始的桀骜,震惊,到一种想钦佩又不想太前倨后恭的尴尬。
    “咳咳,裴师傅啊,生意什么的都是小事,家人重病,那可不说说着玩的。”
    还是陈老板察言观色,给递了一句台阶。
    “我只是信口一说,但以此为生,总算还有几分自信,如果我说的有问题,何少随时可以砸我的店铺。”
    “裴师傅说的,全中。”
    何少咳嗽一声,把一张卡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裴先生过目。”
    裴师傅接过来一看,上面只简简单单地写着:“德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何昌鸿。”
    何昌鸿!
    尽管有所猜测,裴师傅心里还是忍不住要大叫一声,这次自己真要飞黄腾达!
    德信是早在联合交易所上市的老牌集团,经营包括运输,酒店,地产,投资,休闲等等。可隐藏在德信和何昌鸿背后的,是一个更加恐怖的庞然大物,澳娱股份有限公司,其董事长正是眼前这位二世祖的父亲,一位横跨半个世纪的商界传奇巨鳄,何文礼爵士。
    “裴师傅,刚才是我不礼貌,我向你道歉,可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额,我爸爸重病这件事,家里人从来没有对外说起过,德信的生意确实出了点变故,可这连股东会的人我都没说,你是怎么?”
    “呵呵。”
    裴师傅笑道:“周易卦术千差万别,我这一派,讲的是个缘法。一啄一饮,一动一静,都有因果,何少公司的事,正落在何少您约我见面的这家餐室上。“
    “这件店铺,怎么说?”
    “财者,禄也,不过口食之俸。何少你约我见面的这家餐室。名字叫做黄记,黄字,是共字中间,横插了一个由字,才由共变黄,所以我猜测,何少过去共事的生意伙伴出了岔子,把您的生意给搅黄了。这一切根源的由字,是田字出头,所以我猜想,是田地出了岔子,也就是房地产出了问题。”
    何昌鸿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准!”
    他的神色热切起来:“裴先生你不知道,德信有一个大股东最近要撤资。本来是没什么问题,可我才在深水埗看中块地,大把的钞票洒出去,现在实在周转不开,急得我焦头烂额。可是,您又是怎么知道我父亲重病的呢?”
    裴师傅侃侃而谈:“恕我直言,我观察何少的面相,中堂有一道极重的青气浮现,只要粗通相术,即可知道何少家中有人生病。至于详细的……”
    他掐指一算:“今天是戊子月戊戌日摇水泽节变水雷屯卦,二爻动。爻为用神,失令衰弱,是为重病,上下官鬼临旺构成土众埋金,乃子孙爻,这便是应了重病的乃是令尊。发动制土为救应难。可眼看就是未月令了,届时官鬼力量更大,丑未一冲,用神墓门大开,用神弱而逢菟。到时候……”
    说着,裴师傅脸色沉重地摇头。
    “师傅如果有办法救我爸爸,多少钱我何家都出得起。”
    “这个,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要上门才能知道缘由。”
    “好,裴师傅坐我的车,咱们现在就走。”
    何昌鸿已经对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心悦诚服。
    “现在不行。”
    裴师傅张口拒绝,眼中若有神光,与刚才萎靡的样子判若两人。
    “要在未月令之前五天,也就是后天,到时候我登门拜访,或许能为令尊讨一丝生机。如果何少信得过我,就把令尊的生辰八字给我。”
    “大恩不言谢,裴师傅,如果你能把我爸爸救回来,我可以做主,给您德信集团10%的股份。”
    何昌鸿当即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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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老天爷都帮我!”
    裴东升在无人的地下车库兴奋地吹了声口哨,他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马自达的两道车灯亮起。
    “从八字看,这何文礼是天生月德贵人,大富大贵,荫及子孙。如果拿到他的神煞,这辈子我都不用愁!”
    裴东升志得意满。抛开神煞不谈,他今天攀上了澳娱的大腿,如果德信10%的股份到手,那裴东升摇身一变,立刻就是亿万富翁!
    谁能想到,一个在三年前还在黄大仙给绰号“三寸钉”的徐矮子作学徒的大耳升,现在凭借“铁口神断”的声名,能和身家数亿的大老板谈笑风生,钱,车,房子,女人,应有尽有。
    这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
    他正陷入回忆不可自拔,马自达一个拐向,一辆重型货车迎面而来,吓了一跳的裴东升急忙打方向盘,可马自达像是发了疯的,刹车转向完全失灵。反而以更加迅猛地速度冲向了货车!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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