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丽质一声询问,谭伯眼神悲怜。意想不到的结局,从老人口中说出。

    “五年前,余少爷身染重病,苦苦支撑了两年,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去世了。”谭伯言语难掩悲痛。

    惊人一语,令皮丽质如遭五雷轰顶,心如刀绞,一时没站稳。梅彦歆忙上前扶住师父。

    谭伯继续道:“少爷临死前交待掌门,请隐瞒他的死讯,把自己火化后,等你前来。让你带走他的骨灰,回到南疆百花园安葬。”

    百花园,雀仙门一处奇地,四季不明,百花齐放之地。那也是皮丽质和余博玉初逢之地。

    余博玉的心意,皮丽质已明白。这时,谭伯从一处柜子中取出骨灰盒,递给皮丽质。

    皮丽质小心翼翼的接过爱郎的骨灰盒,再也压抑不住悲伤,泪流成河。

    寒山殿内,众人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归来。只见皮丽质失魂落魄的抱着骨灰坛,走在前面。梅彦歆紧随其后,面纱遮面不辩神情。

    师徒二人走到雀仙门众人之前,皮丽质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轿子也不乘坐。梅彦歆向师兄师姐们示意,大队人马熙熙攘攘的下了武鞍山。

    雀仙门刚走,陆寒星随后才到。

    甄意问道:“掌门,禁地发生了何事?”

    陆寒星面色沉重,叹道:“五师弟早在三年前就病逝了,一直隐瞒至今。门主手中捧的就是师弟的骨灰坛。”

    甄意大吃一惊,悲从心头出。想当年五师兄弟,大师兄生死未卜,二师兄下落不明,五师弟也病逝了。都说命运的终点是死亡,未免来得太早了。

    陆瑶环顾殿内,始终不见萧错。只道是去大师伯坠崖的地方凭吊,为何迟迟不见!

    秋风冷,落叶纷飞。吹得人心寒,从此不见故人。

    萧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渔家村,亲眼看着雀仙门拔营启程。一直等到雀仙门人都走了,这才上山。

    夜色已沉,陆瑶在正门前的驻足坪焦急等待,终于见到师兄的身影,激动的迎上前去。

    这时,陆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回头一看是自己的父亲陆寒星。

    陆寒星脸色阴沉,见萧错无精打采的样子和女儿关切的神情,心中不悦道:“萧错,怎么这么晚才回山!”

    萧错回道:“弟子一直在山下监视雀仙门,直到他们都走了才回来,正欲向掌门回禀了。”不敢直说去拜祭大师伯了,只好撒了谎。

    陆瑶素来知道父亲的心思,怕他责怪师兄,忙帮腔道:“是啊。师兄一早就跟我说,五大派都走了怕雀仙门有不轨之举,所以偷偷下山监视呢!”

    陆寒星明知道女儿和萧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好当面揭破,只好作罢。拽着女儿,径直走了。

    萧错面对陆瑶的不舍,也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瑶离开。心痛之余,多了几分无奈。

    “你回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甄意都看在眼里。

    萧错回道:“是的,师父!”

    确认无人窃听,甄意小声警告道:“你记住掌门师弟,与你的大师伯不同。以后你的行为要多加注意,不然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萧错心想,你不是也没少给我苦头吃吗?还说别人。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含含糊糊的答应了师父。

    甄意见弟子并没有听进他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

    寒山剑派的变局,引起了平南王的兴趣。

    “你是说当时在场的除了皮丽质,还有陆寒星。”韦彻听完韦封的叙述,再三确认。

    韦封斩钉截铁道:“孩儿是第二批到的,在孩儿之前到的是五大派的高手,他们没有理由说谎。何况在场人数众多,想要串通很难。爹是看出什么端倪吗?”

    韦彻出身皇家,成长于宫禁,自幼耳濡目染的是权谋。寒山剑派如此巨变,如何能逃过他的双目。

    “李忘清一死,陆寒星的掌门之位就名正言顺了。”韦彻猜测道:“这其中必有猫腻,我们多加查访必有用处。”

    韦封立即道:“那孩儿立即派人去查!”行事总是风风火火的。

    韦彻阻止道:“不急,等等再说。目前寒山剑派还没有其它的变化,纸包不住火,我们太急反而失去了看清的机会。”话锋一转,问道:“嫣儿,从回来是不是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韦封如实回道:“她喜欢在外面玩,正恼怒我们把她带回来呢。路过襄阳时,她还想去欧阳世家玩。被孩儿给生拉硬拽的回王府。”

    “这野丫头,哪有半点郡主的风度。”韦彻对宝贝女儿,毫无办法。只是提醒韦封道:“最近她不出门也好。皇帝的校事卫,正在江南广纳美女充实后宫呢。”

    “不会吧,当今圣上和妹妹是亲叔侄女呢!”韦封觉得难以置信。

    韦彻不满道:“咱们这位皇上,一生只对权势和女人最感兴趣,只要不是自己的女儿,百无禁忌。”

    韦封一声冷哼,怒道:“父王夺取天下是对的,这样的昏君不值得我们替他卖命!”

    “一切都需要时机,不是埋怨可以解决的。”韦彻城府颇深,话语自带深意。

    时光荏苒,转眼已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万象更新,陆寒星执掌寒山剑派进入了第二个年头了,地位日渐稳固。

    江湖上也是一片平静。雀仙门没有再行走中原,找寒山剑派的麻烦。

    其实萧错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因为他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虽然很隐蔽,还是被萧错看出了破绽。这是危险的信号,表明陆寒星已经把他当做敌人了。

    萧错现在可以说是进退维谷,孤立无援。何况还有自己在窗外偷听到的事情呢。从此深夜不敢出来习武,情况持续到四月时,才突然停止了。

    过了半个月,也没有发现有人再监视。萧错这才放下戒心,半夜谨慎确认没有人跟踪后,躲过后门守卫弟子,来到竹海中演练武功。

    只见萧错利剑出鞘,幻影重重,好像三个人同时进攻。剑锋过处,削竹如切豆腐。正是上清剑意第八式“剑影无踪”。

    这一切都被暗中窥视的陆寒星看在眼中,心里妒火中烧。

    原来萧错还是太年轻了,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陆寒星老谋深算,见一般弟子根本监视不了萧错,反而打草惊蛇。

    撤走了他们,陆寒星亲自守在南院外。果然半个月后,发现萧错按捺不住,偷溜出来习武。但是当看到萧错演练的上清剑意时,还是被他的修为震惊了。

    看来这个小子必须除掉才安心。陆寒星如是想。

    第二天清晨,高恕找到萧错,命他往武鞍河下游走五里再取水。

    萧错疑惑道:“高师兄,为什么要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取水?”

    高恕怒道:“你是不是想抗命啊?叫你去,你就去。”

    萧错无法,只得提着水桶径直出了后门,下山按照高恕说的做。

    天际乌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怕回来淋雨,萧错一路疾行老实的走了五里打好水,正准备提回来,迎面撞上陆寒星。

    “拜见掌门师叔!”萧错不敢亏了礼数,放下水桶恭敬的行礼。

    陆寒星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提水?是不是想偷懒啊?”

    “属下不敢偷懒,再说偷懒也不会专门走五里路啊。是高师兄吩咐的,他让属下来这里提水。”萧错显然觉得陆寒星的问话逻辑有问题,只当是他在故意找茬。

    “住口!你自己跑到这里来趁机偷懒,还敢说是高恕吩咐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待萧错回话。陆寒星突然出手,连续三掌打在萧错胸口。

    萧错口吐朱红,五脏六腑似火烧。痛苦道:“掌门师叔,为什么这么对弟子!”

    “因为你不该学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陆寒星再也不掩饰,赤裸裸的话语,让萧错顿感冰冷刺骨。

    想要再还手,已是不可能了。萧错不甘坐以待毙,想要强运内力,却是重伤在前,真气溃散。

    陆寒星瞅准机会,三招连环掌打得萧错节节后退。萧错使劲浑身气力,一掌拍出震退强敌,自己纵身一跃跳入河水遁逃。

    陆寒星恐他人起疑,何况萧错中了自己数掌,又跳入河中凶多吉少。遂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慢悠悠的回山。

    不巧的是,陆瑶来厨房找萧错,被人告知他去了后山打水。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萧错人影。倒是父亲从后山回来,一副动过真气的样子。

    陆瑶心中兴起不好的念头,想到父亲平日对萧错的敌视。忙提剑下山,沿着山路到经常打水的河边,却不见人影。

    正焦急,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看到了一直跟着高恕师兄的弟子,忙上前问他有没有看到萧错。

    那名弟子开口说没看见,但是眼神闪烁似是有意躲避陆瑶。

    佩剑出鞘,架在那名弟子的脖子上,再问道:“说!你到底有没有看到萧师兄,不说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要以为我像萧师兄那样好欺负!”剑刃贴着脖颈。

    那弟子心想:“陆瑶是掌门的女儿,她要胡作非为,也没人敢管。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这才将沈寂吩咐萧错办的事情交待出来。

    陆瑶心头一凛,长剑回鞘,纵身一跃向武鞍河下游急追。

    她能否成功找到萧错呢?请看下一章《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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