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那崩掉的一丝表情,应声稍有恢复:“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方颂祺拒绝:“不用送,我暂时不回家,要去拳馆。你明天要出门,早点回去准备吧。”

    沈烨安静注视她两秒,最终没有勉强:“好,你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在拳馆练太久,小心肌肉劳损。从拳馆回到家后,记得给我发条消息。”

    方颂祺淡笑:“你太啰嗦了。”

    沈烨揉了揉她的头发。

    方颂祺挥挥手走人,未再回头看他。

    临时改变主意不去拳馆了,中途进去一家美发店。

    单种颜色已无法满足方颂祺,遂选择了紫色、玫瑰金和粉色的三色搭配渐层挑染。

    上回理发师要她修养头发的建议完全被她抛诸脑后。

    既然换了发色,指甲肯定也要去做喽。

    待她回到公寓,许敬见到她的新造型,目不转睛。

    方颂祺翻他一记白眼:“第一天知道我很美么?”

    “差点没认出来。”许敬有些不好意思,“姐当然很漂亮,我一直都知道。”

    其实上学的时候,同学和同学之间,不是只有成绩的暗自较量。

    比起成绩上对其他人的碾压,他最自豪的反而是,她作为家长去学校给他开家长会,同学们会私底下悄悄拉着他问:“许敬,你姐姐真漂亮~!”

    “那当然~我姐姐不仅漂亮,学习也好~我的功课都是我姐姐在辅导我~”他无比骄矜。

    由此引来同学们的一阵阵惊羡,大大满足了他那个年纪的虚荣心。

    脑门倏尔被重重一敲,伴着方颂祺的不满:“想什么呢那么入迷?还傻笑?我在和你说正事,你长长耳朵。”

    许敬郑重地立正稍息:“姐说~我听着~”

    方颂祺忍不住又翻他白眼,道:“我过些天要去非洲出差,大概去半个月——”

    许敬如听闻洪水猛兽般,脸色一瞬煞白,下意识攥住她的小臂:“为什么姐也要去那里?”

    “不是说了出差吗?”方颂祺解释,“我在报社里跟着的那个项目组,一直在做的就是和非洲那边的传媒公司合作的海外华人网站。”

    “为什么要姐你去?”许敬问。

    “不是只有我去,我跟着我的顶头上司一起去。”

    “姐你一定要去吗……?”许敬的手攥得愈发牢。

    方颂祺清楚他的担心是什么。

    老许客死非洲这件事,之于她算作心怀芥蒂,至于他则可称得上有心理阴影。

    “你不要把非洲想得太恐怖,人家每天都一大批人去旅游,也不见有问题。我这也算是去玩一趟。我以前不还一个人飞去中东找我妈?”虽然也只有那一次经历。就是阿曼的苏尔小城喽,非常安全,风景也很美,否则当时也不会被她写进文章里。

    许敬仍抓着她的手不放:“姐,你能不能不要去……?”

    “你都成年了,一个男人,胆子别那么小成不成?”方颂祺吐槽,眉心紧蹙,“还有啊,你这样是盼着我倒霉诅咒我出事吗?”

    “不是!”许敬急急否认,上下两片嘴唇嚅喏,谷欠言又止。

    方颂祺就让他这么止了,将她最先被打断的话讲完:“我出差期间会安排钱师傅住在这里陪你。你该打针、吃药、透析,一样也没耽误了,备考方面记得劳逸结合,考不上无所谓的,身体最关键,你别本末倒置了。”

    险些忘记。她从自己带回来的三只购物袋里拎出一份,递给他:“两件新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她自己Shopping的时候恰好逛到男装,合眼缘,就给他买了。

    交待完,方颂祺拍拍手:“行了,别烦我了,我一身汗要进去洗澡,你赶紧也回去洗洗准备睡觉了。”

    带上自己的东西,她往自己的卧室走,临进门前想起来再叮嘱他一句:“我和你沈哥已经分手了,你往后没事不要再去麻烦他。”

    许敬尚未从她要去非洲出差一事的冲击里缓过来,听言又愣了一愣。

    …………

    冯宅。

    沈烨一直在留意自己的手机。

    由于始终没收到方颂祺报平安的消息,他主动发过去问她。

    却迟迟得不到她的反应。

    最后他敲了许敬,许敬告诉他她已经在家了。

    沈烨攥着手机,在消息框内输入了很长一段文字。

    输入后,他盯着屏幕看许久,最后选择退出并且不保存草稿,什么也没再发。

    冯晚意又来敲他的房门,要邦他检查行李是否有所遗漏。

    以前沈烨总只是笑笑而已,接受她作为母亲对儿子的关心。

    今次沈烨莫名生出一丝烦躁:“妈,我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也不是第一次收拾行李了,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如果行李真有遗漏,就遗漏吧,没关系。”

    冯晚意没生气,洞悉着关心:“怎么了?先前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你好像心情不好。”

    她精准揣度:“是不是和小方有摩擦?她今天没来一起吃饭。”

    沈烨否认:“不是。我没心情不好。小方今晚没来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她过些天也要出差,所以去做准备了。”

    冯晚意了然似的点头:“辛苦你们了,年轻人分开两地确实是件不好受的事儿。”

    稍加一顿,她踌躇着提议:“要不,去找外公商量商量,让小方跟着你们一道?非洲不是什么好地方,男孩子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女孩子?其实应该把小方调个岗,让她的工作也不要太累。”

    她的关心让沈烨为自己方才的不耐烦而深感惭愧。

    只是她这提议……

    沈烨捺下嘴角的苦笑,无恙道:“不用了妈,小方很喜欢她现在的工作。”

    其实他也相当不放心方颂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出差。不过他问Amanda打听过,Amanda告知征询过方颂祺的个人意愿。傍晚看她的样子,好像也确实没有表现出困扰,他就不自作主张插手,最多拜托Amanda和同行的其他人邦忙多照看方颂祺。

    辗转反侧一、夜,他并没有睡好。

    隔天早上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方颂祺发消息,说自己很快要出发了。

    直到他办理登机手续,才等来方颂祺的回复。

    仅仅不冷不热的四个字:“一路平安。”

    心间一瞬间被五味杂陈灌满。

    大多数道理总是说得轻巧,待自己亲身事到临头,却往往做不到平常心面对。所以当曾经预想过的他和她之间的变数真的发生后,他无法云淡风轻地接受。

    提出两人借由这段分开的时间各自冷静,不仅是他在尝试挽留她,何尝不是想让他自己调整好心态?

    调整好,即便最终她仍坚持分手,他也能做到体体面面地放手。

    冯松仁远远瞧着沈烨,问一旁的何叔:“那孩子这两天是不是有点没精神?和女朋友分别前的焦虑症吗?”

    他非常不高兴:“所以在他心里,连外公生病都已经比不得一个刚认识了几个月的女人重要?”

    何叔笑话:“董事长,您何必和一个黄毛丫头争风吃醋?表少爷毕竟是第一次谈女朋友,他向来又是个认真的孩子,舍不得小方很正常。”

    话锋一转,他安慰:“不过年轻人的爱情往往来得快,走得也快,尤其像他们两个这样感情基础还不深的,异地一段时间后更加容易淡下来,也就破裂了。”

    冯松仁冷哼:“我要的不是他们感情破裂就完事。”

    “明白,董事长。”何叔躬身,“董事长放心,事情安排好了,会让该消失的人自然而然有去无回。‘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非洲是个好地方……”

    …………

    沈烨的离开,并未对方颂祺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上班还是上班。

    不是故作无恙,而是她的心理确实没有半丝涟漪和波澜。想想当初她被周泽买给冯孝刚,还有一丢丢被自己养的狗给反咬一口的难过,对于她付出过真感情交往的沈烨,反而平静,大概是因为她越来越自私,越来越无情了吧。

    用好听点的话来夸自己,就是她很拿得起放得下。

    沈烨则还在每天坚持给她发一条消息,告诉她他在外面的情况,她没有拉黑他,但一条也没回复——虽然她同意暂时不分手,两人各自冷静,但她的意思并非他们还有复合的可能性,而是给他缓冲的时间,接受分手的事实。

    另外,她也的确更忙了,没那个马来西亚时间去缅怀她和沈烨夭折的爱情。毕竟前往非洲出差前,有许多准备工作,即便签证事宜公司代办了,打疫苗、做体检等等,还是得她亲自前往。

    Amanda有过经验,提点了她不少,让她省下很多功夫。

    转眼便是周末。

    方颂祺没有放马医生鸽子,去了海城。只不过这回是完完全全的孤身一人。

    坐到诊疗室里,成了她这一个礼拜来最空闲的时候。

    悠哉悠哉地喝茶,吃小点心,和马医生聊自己刚结束不久的恋爱。

    聊着聊着,她才终于生出一丝惋惜:“……多好的一颗大白菜,以后就让其他猪去继续拱……”

    眨眼的功夫她又笑眯眯:“好歹生吞活剥过大白菜的滋味儿,不亏。”

    马医生看她一眼,对她在他面前讲话越来越没忌讳半点大惊小怪也没有。

    方颂祺自来熟地给自己的茶杯重新斟满,转口提到最新的那个梦:“……我踏马好好一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多出个女儿?”

    ——哼,小九的那些往事全部算在她头上,反正当年她卖给老狗比之前做过手术,就是黄花大闺女~!

    “所以马医生,”她半个身子扑在桌面上今天的催眠,“我超级想去到那个梦里!把来龙去脉搞清楚!”

    比蔺时年为什么要SUKI临摹《梦中缪斯》还迫切地要确认答案。

    马勒戈壁的是,前些天因公体检时,她忘记这码子事儿,事后才记起来,好像医生可以通过宫颈口判断是否生过孩子……?反正她身、上没有剖腹产的痕迹,也没有妊娠纹。

    当然,她的“超级想”只是超级想,还是那句话,马医生能做的就是引导她进入意识梦幻,其他要求无法保证。

    失望的是,方颂祺今天怎么都无法进入催眠状态。

    这让方颂祺整个人非常焦躁:“怎么办?我接下来半个月要出差,暂时来不了。”

    马医生永远从容淡定不疾不徐:“在我手头现有的多重人格病患的案例里,最终治愈的人,最短也是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方小姐迄今为止来的数次就诊,都比较顺利,效果也还不错。但这可能也给方小姐造成自己很容易就能康复的错觉,以至于今天只是遭到一点挫折,就心烦意乱。”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接下来半个月方小姐如果来不了,也不算坏事,方小姐可以暂时把自己曾经多重人格的事情放到一边,松下担子。欲速则不达。磨刀不误砍柴工。”

    方颂祺按在桌面边缘的手指下意识压紧。

    …………

    此次方颂祺没留宿海城,当日过来当日走,从心理咨询室离开后直接去高铁站。

    途中,她接到蔺时年的电话。

    “还在海城吗?”

    “您老回国了?”方颂祺不答反问。

    “还在海城吗?”蔺时年重新问。

    方颂祺还是反问:“您老回国了?”

    于是这一句她胜,蔺时年先作答:“嗯,飞机刚落地鎏城。”

    方颂祺礼尚往来:“我在回鎏城的高铁上。”

    “沈烨跟着冯松仁去国外巡查分公司?”蔺时年回到他问话的节奏上。

    “您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方颂祺取笑。

    沈烨虽出去已经一个星期了,但其实昨天员工才知道。

    而且大家也不关心冯松仁的具体去向,因为老板本来就很忙,员工自己也有工作,只要没有值得留意的风声传出,谁有那个闲工夫去费心思八卦?

    但蔺时年不了解内情,确实叫她挺意外。他不是故意接近冯家吗?他不是对冯家别有企图吗?却原来并没有真正打进人家内部……?

    蔺时年并不困窘:“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儿吧?沈烨肯定不会隐瞒你。”

    方颂祺甚觉可笑:“大老板,您搞错了吧,我既不是您的走狗,也不是您的间、谍,为什么要送情报给您?”

    蔺时年未恼,也未强迫她透露,安静两秒后,道:“我是觉得,冯松仁他这次的举动有点奇怪。”

    “可能是装病想故意把我和沈烨两个人分隔两地,破坏我们的感情。兴许还在外面偷偷给沈烨相亲。”这个猜测其实挺靠谱的。当然,正好她本来就想和沈烨分手,所以准不准,没那么重要,她也没兴趣知道。

    “装病?”蔺时年揪出重点,“冯松仁生病了?”

    “嗯。两个瘤子。”冯松仁方面的消息,透露给老狗比其实无所谓,方颂祺刚刚故意不说,确实只因为她不爽他那副向他套话的嘴脸。现在是她施舍地主动告知,性质不一样。

    “良性的。死不了。”她补充。

    蔺时年似笑似嘲讽:“如果真只是简单地要将你和沈烨分隔两地,不知道该说你对冯家的破坏力太大让冯松仁看重你,还是冯松仁小题大做过于大费周章,亲自上阵。”

    方颂祺听出味儿,吊梢眼微微眯起:“难道他还想趁着沈烨不在我身边时,把我给削了?”

    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每天的生活一点异常都没有。要削她的话,今天她独自一人来海城,不就是个好机会?像上次那样,找几个人绑架了她,强歼或者拐卖,都成。

    不过,她要真出事,冯家嫌疑也忒大了吧?

    而且她相信,无论她被强歼还是被拐卖,都拆散不了她和沈烨。难不成冯松仁还想弄死她?嘁,不就是和他的外孙谈个恋爱?冯家不至于要为这种事背上人命吧?

    即便她和蔺时年被绑架,那些绑匪的目的也明显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要试探他们的关系。

    方颂祺由此判断:“应该确实是动手术没假。”

    蔺时年沉吟片刻,只道:“我会再确认。”

    方颂祺并不认为他小心谨慎地提防冯松仁是因为她:“所以您到底和冯家什么仇什么怨?”

    蔺时年没理会她的好奇:“把你的车次发过来给我。”

    “还是你发过来你车子的方位吧。”方颂祺嗤声,挂断电话,戴上眼罩休憩。

    一个多小时后,高铁停靠鎏城。

    方颂祺下车,打开手机里蔺时年发过来的定位,找出去。

    没在地下车库,在上面的接送口。

    可能因为经历过绑架事件,蔺时年有意避嫌,今天换了一辆车。不过方颂祺还是很快在隔着两条道的第三条道边上捕捉到。

    她穿行过去,都到了车子边上,都准备打开车门时,后边突然有另外一辆车冲她摁喇叭。

    “小方同志!”

    熟悉的嗓音一经入耳,方颂祺吓得赶紧松开已经握住了的车门把手,循着方向往后张望,正见季存希从驾驶座探出头来冲她直招手。

    方颂祺没犹豫,即刻走向季存希。

    “真巧啊小方同志!”季存希与她打招呼,看到了她刚刚要上去的车,“你这是从海城回来?谁来接你吗?”

    当初马医生就是沈烨拜托季存希邦忙找的,季存希也接送过她和沈烨几次去高铁站,所以季存希一直都知道她每周末前往海城就诊,只是对她的病情一知半解罢了。

    前一个问题,方颂祺默认为无需回答,应了后面一个:“不是来接我,就一问路的。”

    嘴快说完,她即刻意识到自己的答案不太妥。

    果不其然立马听季存希发出邀请:“那上来吧,我送你。”

    马勒戈壁,应该回答是她花钱预订的接送车才对。就是那接送车的档次稍微高了点……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反正她都等了一个多星期,也无所谓多等一晚,再另外找时间与他碰面答疑解惑。

    “谢了。”方颂祺没拒绝他的好意,准备打开副驾的车门,被季存希提醒:“前头座位放了东西,你去后头和我叔叔一起去~”

    方颂祺:“???”季忠棠也在……?

    后座的车门被从里头邦忙打开。

    确认无误季忠棠确确实实端坐着,略略颔首打招呼:“小方。”

    “季叔叔。”后悔已来不及,方颂祺有意无意朝前面蔺时年的车瞟一眼,硬着头皮上车,“您这是从北京回来?”

    好呗,难怪季存希出现在这里……高铁站和机场是连在一起的……

    “嗯。”季忠棠盯着她的头发。

    眼神和此前在医院里碰到她抽烟时如出一辙。方颂祺尴尬。这头发可没办法像烟一样说扔就扔了。

    这份尴尬被来自季存希的夸赞化解:“小方同志成啊,新发色漂亮呐,刚我就是先注意到你的仙女头,仔细看脸后才发现原来是你。”

    所以就是原本有想泡的意思,结果被她给毁了。方颂祺悄摸翻他一个白眼。

    季忠棠从她的头发撤走目光,关心她的去向:“你一个人到海城干什么?工作上的需要吗?”

    “不是。”方颂祺笑笑,坦言,“去看心理医生。我有狂躁症。”

    季忠棠微微怔忡。

    季存希不甘寂寞,又插话:“是啊,小方同志狂躁症发作起来的时候,又骂人又打人,我和沈公子两个人联手都差点制不住她~!”

    有没有搞错?这样揭她老底?若非碍于季忠棠,方颂祺早抄起高跟鞋丢他了!

    许是瞧出她那颗恨不得宰了他的心,季存希笑着又追加道:“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经过我推荐的高明的医生的心理辅导,如今谁也比不上小方同志温柔似水端庄贤惠~”

    方颂祺:“……”草!又故意讽刺她是吧?!

    季忠棠是个严肃人,从季存希的几句嬉皮笑脸里挑出正儿八经的解读:“有效果就好。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你们平时工作和生活里没合理放松休闲,所以压力大。”

    方颂祺点点头:“嗯,最近我都有去拳馆打拳解压。”

    季存希听言瞬间转换为她的忠实小迷弟:“叔儿,你是不知道小方同志的拳有多厉害!”

    季忠棠仍一本正经:“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应该学一些防身术。”

    “小方同志哪里是简单的防身术?”季存希相当推崇她,玩笑道,“她这底子,连沈公子都不担心她去非洲,换作是我女朋友,我肯定得开后门,千方百计把人拦下来。”

    “去非洲?”季忠棠皱眉。

    “是啊。”季存希将方颂祺即将出差的事情告知,“……叔儿,你对非洲熟,给小方同志来份攻略吧。”

    馊主意,又不是去旅游?方颂祺无语:“我跟着报社的前辈去,到那里主要是和‘非&华传媒集团’那边的项目组碰头,就算有安排外出,也是和大家一起。顺利完成工作是首要任务。”

    季忠棠这次认同季存希:“工作之余,体验当地生活,也不错。”

    方颂祺:“……”一个个最初不都认为非洲不安全?那还让她外出到处玩……?

    季存希的嘴被季忠棠打开,停不下来,接下来一路就和方颂祺聊她要去的那座城市及其附近都有哪些景点值得观光,好似他才是车里的那个“非洲百事通”。

    到她公寓所在的小区外面,方颂祺一刻不多停留,和他们叔侄二人道别,耳朵总算得以解救。

    乘电梯的时候,她恍然记起自己原本是要和蔺时年谈事的,却在上了季老幺的车之后就完全把他忘掉了……

    取出手机,这才看到原来半个小时前他曾发过来一条消息:“我先回半山别墅。”

    OK~方颂祺耸耸肩,确实很晚了,她明天也还有事。

    第二天,她从外面采购完要带去非洲的物品,回到公寓发现季老幺来了,和许敬两个人排排坐沙发里在游戏里组队配合大杀四方。

    方颂祺以为他是来找许敬玩,便没理他,琢磨着她接下来出差的这段时间,季老幺若能偶尔抽出空过来,对许敬来讲也是一件好事。

    却被季老幺喊住:“欸!小方同志你等等!”

    “干嘛?”方颂祺没好气。

    季老幺专注在手机屏幕上,约莫十多秒后,他松一口气,欣喜地和许敬默契地来了个give-me-five,才从二次元回到三次元,指着茶几桌上的东西:“我叔叔让我给你的~让你带去非洲。还有一部分国内买不到,或者怕你行李沉不够装,所以等你到了那边后,我叔叔的朋友会给你送。对方的联系方式也放在里头了,你到了那边,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叔叔的朋友,我叔叔已经和他打好招呼了。”

    方颂祺:“……”她能说她不需要吗?

    季忠棠踏马地自己家的几个侄子侄女不够他管,她给了他一点礼貌,他就蹬鼻子上脸来继续施舍同情……?

    “噢,替我谢谢你叔叔。”她冷冷淡淡,也不看究竟是哪些东西,径直回卧室。

    季存希莫名其妙碰一鼻子灰,嘟囔:“平时在我叔叔面前的乖巧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旋即扭头向许敬抱怨:“你姐也太难伺候了,沈公子能当成她男朋友,我至今觉得神奇。”

    “我姐才不难伺候。我姐和沈哥分手了。”许敬盘腿坐着埋头清点自己的装备,轻描淡写地将两句没有因果关系和内在逻辑的话一并丢出来。

    季存希只听到后面一句,震惊:“啥?!”

    …………

    赶在出发去非洲前,方颂祺把许敬的户口独立出来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顺利的原因确实得归功一部分给翁建祥的识相,瞒着卢春燕邦了她几道无法避开的手续。

    收好许敬的户口本,她打听了翁思宜今日的行程,寻去演播厅。

    “你们翁家的户口本。”方颂祺递到翁思宜跟前,“你顺手带回去给你爸,我就不再亲自跑一趟了,省得你妈要再从楼梯滚几滚下来。”

    翁思宜接过,把扭头就走的方颂祺叫住:“阿祺你等等。”

    “还有何贵干?”方颂祺不耐,双手抱臂,微扬下巴,“我最近没找你麻烦,你皮痒了是不是?”

    翁思宜极轻拧眉,很多话突然不想说了:“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嫁进冯家?”

    方颂祺皮笑肉不笑:“反正到时候请帖也不会发到你们翁家,你就别妄想能到婚宴上去钓金龟婿。”

    “我并不稀罕。你先保证你一定能嫁进去吧。”终归还是畏惧她的,翁思宜嘲笑完,即刻回人多的地方去,以免遭到方颂祺的暴力。

    方颂祺冷冷眯眸盯住翁思宜的背影。是太久没撕她,她胆子又养肥了……?

    晚上下班回到公寓,她做最后的行李和物件确认。

    许敬杵在她房门口,明知现实已无法改变,仍浪费唾沫:“姐……你能不能——”

    “不能。”方颂祺没让他说完。反正她耳朵已经被他磨出茧子了,“你再这样,我要怀疑你是不是有恋姐情结。”

    “恋姐情结不好嘛……”许敬的情绪很低落,“我本来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方颂祺一脸酷酷地走过去,直接把房门关上,然后转身,双手叉腰点数自己的行李。

    都这份上了,她肯定要把那笔不菲的差旅补贴拿到手~!

    洗漱结束出来,她难得主动给沈烨发了条消息:“我弟弟的户口问题已经解决了。你的房子随时可以收回去。谢谢。”

    困顿了,她没等沈烨的回复便丢下手机,入睡前记起,她要问蔺时年的事儿,因为还没和他见上面,所以还保留着,只能等到她从非洲回来后再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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