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 作者: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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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的,”净莲将手搭上了扶手:“想也别想。”

    子清站在那里,目光仍是呆滞的,没有丝毫动作。

    “子清,我们回去,”戏子终于耐不住了,他转动轮椅,却不防猛然间一股大力自身后传来,一把就将他拎出了轮椅,幽幽的烛光在他视野中滑过,戏子闷哼一声,只觉得这身老骨头是要散架一般的不适:“……滚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已经不是以前了,净莲。”行止搂住他,用力之大净莲可以清晰地听见胸前肋骨不堪重负的微响,在烛火缭绕的寂静中有一种濒临崩溃的刺耳:“放开!”

    行止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方才所说的那句话。

    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他派去调查戏子的人已经回来,戏子藏得比他想象的深,几番搜索后居然是一无所获。对于这个消息行止并无意外,只是觉得遗憾。

    似乎是戏子又辜负了他的信任。

    但事实上行止从未想过这种信任是不安全的,建立在即将崩塌情谊上,脆弱得仿佛凭空许诺的城堡,一如当年他亲口对戏子许下的承诺。

    ——“你若助我,来日,定不负你。”——

    犹记当年正月的辉光下戏子淡淡的眉眼,在重重冷光里洗脱了柔媚,清清淡淡而又分外洒脱的,似是看到了未来。

    ——“你生当为王,这种许诺,终有一日是要收回的。”——

    字字句句言犹在耳,笃定一如往昔。

    后来,他果真就收回了承诺,薄薄一张黄绢,将曾经的深情贬到了记忆深处,深山老林里戏子独自熬过的一日日漫长雨夜,他不是不知,只是无暇去想。

    当皇帝,实在是太忙了,哪怕只是个乱世的摄政王。

    “子清!”戏子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尖锐的指甲在行止腕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带我走!”

    行止闻言静了片刻,戏子竭力的仰起头来,恍惚间似是以为自己已找到了一份生机。

    但什么也没有。

    净莲透过行止的臂间望去,就见角落里子清面目模糊得几近破碎,明明灭灭的烛光中隐见他眼里一点莲花般的紫芒一闪而过,而后渐渐褪去颜色。

    净莲瞳孔陡然一缩。

    也就是此时行止忽然端起那碗,自己仰头饮尽后便低下头来,昏暗的灯火中戏子紧缩的瞳孔里出现了猝不及防的惊恐,罕见的神色令行止心底似是烧灼起了些许异样的快意,他甚至锁着戏子的下颌眯眼欣赏了一番后方切切实实地低下头去,毫无预兆地分开他的唇舌,猛的将那汁液给他生生灌了下去!

    腥甜的液体自喉头滑下的那一刹戏子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行止似有些不忍,复又低下头去细细吻他,来来回回地扫过身下那人整齐的牙,又舔了舔他尖尖的犬齿。也就是此时净莲忽然闷哼了一声,上下牙猛一交错,行止立刻就觉出唇齿间有血腥气弥散开来。

    他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戏子。

    这一瞬间的感受简直难以言喻,脊背上锐利仿佛用刀镌刻的疼痛令戏子眼前模糊一片,朦胧里他只有竭力按住行止肩头,指甲深深刺进那人肉里:“……这是什么?”

    行止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来,解开戏子汗透的单衣。此时这人已然是痛的有些神志不清了,手腕上的束缚一被放开便立马蜷起身子,二十来岁的人,缩成一团时却还是个孩子模样,纤瘦到不可思议的骨架包裹在细白的皮肤下,养尊处优得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破碎。行止目光一瞬间有些许的暗沉——透着危险的□□的色彩,他将净莲翻过身去,目光紧紧锁在那微微凹陷的脊骨的阴影处。

    一点点鲜红的颜色开始沿着那一线阴影贯穿汇聚,涌动般渐渐连接,然后一枝一蔓缓缓舒展,层层次第勾勒,渐渐地便在那画纸般白皙的脊背上,凝成了一脉血样的花蔓,左右繁繁含苞。

    细细数来,恰有七朵。

    净莲似是依旧痛得紧,但那双几乎淹没在发间的眼却陡然睁开,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目光渐渐移动,落在了一旁阴影中侍立的子清身上。

    此时行止全副心神都落在了戏子身上,自然也无暇去注意原本站在阴影处极恭顺的子清,那人此时却仿佛重又有了魂灵一般,渐渐迈步走出了那丛阴影。昏暗的小间里可以看见子清似乎是冷冷地在笑,然后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高举,就待一剑斩下!

    电光火石间,净莲猛然勾住行止肩头,欣秀的脖颈扬成一个垂死般的弧度,繁密的睫毛

    下瞳孔骤然涌上紫色,在行止看不到的地方,诡艳的白色莲花再度盛开!

    白莲妖瞳,二度压制!

    莲花绽放的那一瞬间净莲分明从子清眼里看到了挣扎,于是便深感此人定力了得。也就是此时,一阵蚁噬般的疼痛如闪电般自脊髓深处鞭笞而上,净莲再度弓紧了身子,拉伸到极致的脊背如画纸般泼墨散开,七朵妖花在刹那间同时绽放,又缓缓收拢。

    昏黄的黑暗里,只余戏子压抑的喘息。

    “这是什么?”

    过了片刻,他这样问道。

    也就是这一瞬间行止忽然又有了一丝不忍,他张口,却是顿了顿,最终缓缓答道:“只是一种药。”

    戏子扭过头来,隔着烛火凝视着他的双眼。

    仿佛是隔着一道鸿沟,遥遥对望。

    行止没有避开。

    于是戏子翻身,柔韧的腰力使他银鱼击水一般自行止身下滑了出来,然后他招呼子清推来了轮椅,自己一点一点地挪上去后,便轻飘飘地道:“那就这样吧。”

    像是两个人友好地坐在一起,最终达成了某种愉快的协定。

    就这样吧。

    离开的那一刹那戏子有一瞬间的回眸。行止抓住了这个机会深深望进他眼里,却只在那里看到了近乎波涛汹涌的平静。

    是什么时候这人也开始防备自己了呢?

    也开始学会在自己面前带上戏子的面具,在眼底绘满桃花,秾丽的颜色里看到的平静有如苍凉。

    无论怎样,都让人想到一句心如死灰。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行止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失去了什么,戏子并没有就着这个问题深究,也许是在等待有一天自己会告诉他这个答案。

    在重重阴谋诡诈间,戏子用仅剩的勇气,留给了他最后的信任。

    一日后,沧州,将军酒楼。

    这酒楼的名字也是有些许奇怪,据说是因为上上任皇帝麾下有一位将军曾在此喝酒,于是便沾了那位将军的光,原本风尘仆仆地酒楼翻修一新,重新挂牌,换了个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借了光的缘故,酒楼的生意居然日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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