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希躺在床上,小脸儿红扑扑的,脑门上还贴着退烧贴,眼中水光波动,就好像被谁欺负了一样。

    整个人都病蔫蔫的。

    当看到傅厉宸手中拿着的药,夏希脸上更加苦哈哈的。

    “可不可以不吃啊!”她可怜巴巴地问。

    傅厉宸走到床边,俊眉微挑,“你说呢?”

    许夏希仍不死心地挣扎道:“我都已经贴了退烧贴,现在也躺床上了,还盖了好厚、好厚的被子,肯定睡一觉就退烧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她真的不想吃药啊!

    傅厉宸直接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干脆地说了四个字:“起来吃药。”

    许夏希装可怜没有效果,在傅厉宸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只能认命地半坐起来,接过药丸。

    也不知道傅厉宸从哪里买回来的药,除了胶囊就是那种没有糖衣的药丸,颗粒还很大,足有小拇指甲那么大。

    光是看着都让许夏希喉咙发干,哪里能够咽得下去。

    她皱紧眉,再次看向傅厉宸,想要替自己再争取一下。

    傅厉宸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冷冰冰地命令道:“快点吃。再不吃我就喂你!”

    可想而知,这个‘喂’绝对傅厉宸说得那么平和。

    许夏希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水,然后一把将手中的药丸丢进嘴里,就着水胡乱地往下咽。

    结果因为吞咽的动作太急了,还是有颗药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还是那种苦药。

    许夏希立即就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从喉咙里蔓延,瞬间让她嘴里满是苦涩。

    她赶紧端起水杯又猛灌了连口水,才勉强把药丸咽了下去,但是那阵苦涩的感觉却好像怎么样也压不下去,难受得她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真的好苦啊!

    如果不是有傅厉宸站在一旁‘监工’,许夏希宁愿自己继续烧着,然后裹在被窝里蒸汗也不愿意吃药。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退烧,那就随缘了。

    傅厉宸见她实在难受得厉害,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片陈皮塞进她嘴里,柔声安慰:“吃一片这个就不会那么苦了!”

    陈皮的甘甜瞬间在许夏希的嘴里蔓延,就如傅厉宸说的那样,不一会儿,那阵苦涩的感觉好像就慢慢变淡,最后只剩下陈皮的回甘。

    许夏希咂巴了下嘴,头一回发现退烧药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吃了。

    不过……

    “那么好的东西,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许夏希一脸怨念地瞪着傅厉宸。

    如果这家伙早点把陈皮拿出来,她也不用受那一会儿罪了。

    就算只有一下下,也很痛苦的好伐!

    傅厉宸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回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良药还是要苦一点好!”

    苦口婆心的劝诫,好像他真不是故意想要看许夏希被苦得皱起脸的样子。

    许夏希怀疑地看着傅厉宸,不过她现在浑身乏力,没精力跟对方计较那么多。

    只说:“你整我,给我等着……”

    就眼皮一耷一耷地陷入了睡梦之中。

    傅厉宸坐在床边,好笑地捏了夏希因为发烧红扑扑的脸蛋,轻哼一声:“头一回来大西北却不知道照顾自己,弄得水土不服,我还没教训你呢!”

    许夏希在睡梦中不安稳地动了动,完全不知道小气巴拉的傅大律师又暗暗地记了她一笔,准备病后算账。

    夏希病了,傅厉宸也没有别的安排。

    拿了本书,就坐在床边阅读。

    时不时探手去摸摸夏希的前额、脸颊,又或者在夏希蹬掉被子时重新将被子盖好。

    一个下午,竟也过得平静安适。

    直到手机的震动打破了一室安宁。

    傅厉宸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剑眉微微蹙起,顿了下,才放下书本,走到落地窗前才接起电话。

    那头立即传来了兴奋的男声:“厉宸,你真不够意思啊!来了西市竟然也不联系老同学,该罚该罚……”

    傅厉宸喊了对方的名字:“赖斐。”

    那头赖斐兴致正高昂,嘴皮子快速说个不停,突然被傅厉宸连名带姓叫了句,不由得一怔。

    他听出傅厉宸语气中严肃,脸上的兴奋也降了下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傅厉宸:“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西市?”

    赖斐闻言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傅厉宸那么严肃地叫他的名字是要说什么大事呢!

    他玩味地调侃:“这就应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咱们宿舍可是说好了,将来就算四分各地,去到对方所在城市也要争取出来聚一聚的。

    怎么?现在傅大律师赚钱了,就看不起老同学了?”

    赖斐故意板起脸问责,结果傅厉宸只是淡淡道:“所以你想怎么样?”

    赖斐:“……”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想要逗傅厉宸的宏伟目标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赖斐收敛了搞怪的表情,不乐意地哼道:“真没趣!不跟你开玩笑了!总之今晚一起吃饭,你请客哈!”

    说这话的时候,赖同学完全没有身为‘地主’的自觉,只想着要挑个什么好地方,狠狠敲诈傅厉宸一笔。

    结果,傅厉宸想也不想就说:“今晚不行。”

    赖斐一愣,听出傅厉宸话语中的严肃,退了一步,“那明天?”

    “最近我都没空!”傅厉宸低声说着话,视线时不时落在床上,确定没有吵醒许夏希,才继续说道:“这边脱不开身。”

    这话,竟是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赖斐不由得蹙高了眉,心道是什么事让对方连和自己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沉下声,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哼道:“你该不会舍不得花钱才推说有事吧?!

    哼哼,如果你真不舍得,那就我来请客,带你去吃本市最有名的烤全羊怎么样!”

    可惜,美食诱惑这一招,对于吃货许夏希来说或许很管用。傅厉宸连半点犹豫都没有,淡淡说:“这次真的不行。”

    难得的,他还补充解释了一句:“我这边有人生病了需要照顾,走不开。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再请你吃饭!”

    赖斐仍觉得傅厉宸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同时又好奇是谁那么大架子,竟然能够让他们的傅大律师亲身照顾。

    不过傅厉宸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同意,还不忘强调:“那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你请客,我要吃顿好的。”

    语调微扬,抑制不住坏笑,“到时候,你还要把那位让你亲身照顾的佳人带过来见见哦!”

    至于傅厉宸根本没透露相关信息,赖斐为什么会猜测对方是‘佳人’?

    赖斐表示:以傅厉宸那见色忘义的性子,除了佳人,还有谁能使唤得动这尊大佛!

    傅厉宸不置与否,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随后,他拿着手机站在床旁,凝视着外头的风雪,漆黑的瞳孔中神情复杂深沉,半点没有刚才与赖斐通话时的轻松,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困扰着他,连他也没办法马上作出抉择。

    “我要吃烤全羊。”微弱的声音从床上响起。

    傅厉宸从沉思中回过神,转头就看见许夏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还坐起来,端着他之前准备好的热水杯,眼巴巴地望着他。

    又重复了一句:“晚上我想吃烤全羊。”

    傅厉宸漆黑的眼眸看向许夏希,对于她不怕死还要作死的表现,非但没有表示生气,甚至还露出一点笑容,态度温和地问:“你说你想吃什么?”

    许夏希:“……”

    妈呀!傅厉宸微笑的样子比生气还要可怕好么!

    她咽了咽口水,不死心,退而求其次,“不吃烤全羊,那羊肉汤也行啊!”

    只要是西市的羊肉,她都接受啊!

    傅厉宸脸上的笑容更加好看了。

    声音也更温柔了,“羊肉汤?嗯?!”

    许夏希被最后那句上扬的音调弄得头皮发麻,想吃又犯怂。

    最后默念了几句‘生命诚可贵’,还是乖乖改口:“没、没羊肉汤。吃什么你来安排行了吧!”

    许夏希颓然地低下头,老不高兴了。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正病着,不宜吃那些太过油腻的东西,但她只是水土不服而已。

    说不定,吃着、吃着,以毒攻毒一下就好了呢!

    所以说,对于一个吃货而言,‘作死之心’永不停歇,尤其是在美食面前。

    傅厉宸看着许夏希因为吃不到好吃而整个人都颓废下来,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道还真是个小吃货!

    不过他还是走上前,先是在夏希的前额上探了探,感觉不烫了,还是拿出温度计递给夏希,“先量一量温度。”

    许夏希老不情愿地接过来,含在口中,含糊地哼道:“我肯定没发烧了。”

    傅厉宸很轻地揉了揉夏希的脑袋,柔声哄道:“先量一量,如果真的退烧了,晚饭我就允许你尝一下西市这边著名的胡辣汤。”

    “真的莫!”许夏希的嘴巴还含着东西,也抵挡不住她对美食的爱好,双眼亮闪闪的,漂亮极了。

    傅厉宸正要点头,门铃响了起来。

    “乖乖量体温,我去看看。”傅厉宸起身往外走,还不忘给了夏希一记警告的眼神。

    美食诱惑在前,许夏希乖巧地坐直身子,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在说:我一定乖乖的!

    可是,傅厉宸走去开门后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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