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凝视着阳光,眼角不由皱了皱,他说,“你是什么人,好像很有钱。”

    这人不明白三两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也没有拒绝回答,他笑了笑,“我就是中原和平大镖局里的大镖师,高英。”

    他瞪了瞪三两,又说,“你想怎样?”

    “我不怎么样?”三两的目光从阳光缩回来,忽然说出这句话,说的很快,他仿佛明白说话也是需要时间的,时间有时候很要命。

    他又说,“你的马,我要了。”

    他说完就看着这人的反应,也等着出手。

    高英大笑。

    他的反应只有大笑,没有别的,他仿佛没有见到比这个更好笑的事了。

    “你笑什么,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三两又说,“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保证你笑不出来。”

    “你说,我等着。”

    “我回去就找你老婆睡觉。”三两还在等着,等着高英的反应。

    高英脸颊上的笑意凝结,手中的酒杯忽然碎裂,扑出来的酒忽然射向墙壁,夺夺夺......,响声不停,那堵墙壁骤然多出数道小孔。

    每一道小孔都可见到对面。

    后面的两人拍手称好,一人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与仰慕,他说,“就算是少林寺的大和尚内力,也许都没你的好。”

    三两讥笑,他的手紧紧握住,却并不出手。

    他仿佛很喜欢看别人出手。

    高英冷笑,他指了指自己那匹神骏非凡的马,又说,“你跪下,给这匹马磕三个响头,我就不会找你麻烦。”

    三两冷笑,笑的很奇特,很奇怪。

    叶孤云知道这人有了这种变化,必然会出手了。

    三两的忽然尖叫,尖叫如夜色里疯狂而饥饿的野兽,想将猎人的脖梗活活咬破,然后下咽。

    高英只觉得这人动了一下。

    一个冰冷、坚硬的拳头已打在他的脸颊上,他想躲避招架,发现自己无法做到,他觉得眼冒金星、天昏地暗,他完全感觉不到第二拳,倒下去的时候,他只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那张脸竟已变得像是被人抓坏的烂柿子。

    里面的人彻底惊呆,连脸上的肌肉都已硬死。

    三两觉得很不愉快,他对着叶孤云说,“你听说过天马行空没有?”

    叶孤云苦笑,“听过。”

    这个故事很遥远,也很神秘,只有很少人能相信里面的故事。

    三两并未看一眼高英,也懒得看酒楼里的人一眼,他说,“你运气不错,今天可以遇到一下。”

    他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将里面的两匹马拉了出来。

    叶孤云不明白,这两匹马并不是天马,只是江湖中很少见的宝马而已。

    三两一脚将高英踢飞,因为这人已在痛苦的嘶叫,这声音听起来令人心烦。

    他说,“知道天马行空的秘密并不多,江湖中也许没有三个。”

    “其中一个就是你?”

    “是的。”他说着忽然将缰绳扯掉,又忽然盯着两匹马的眼睛。

    他忽然讥笑。

    叶孤云正想着他为何会突然生出这样的表情时,忽然发现一件可怕而凶残的事。

    浑圆、漆黑而又发亮的眼睛骤然被他刺瞎,马骤然嘶叫,狂跳似已要造反,似已将全部世人都当做是自己的仇敌,一匹骤然往前方撞去,另一匹已在三两屁股下面。

    他抓住马鬃,大喝着,“快,就现在,快点骑在上面。”

    叶孤云身子一掠,孤云般落到箭一般奔跑的马上,他说,“这样是够快的,但还不能算是天马。”

    酒楼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离去,没有人敢吱声,一个也没有。

    三两又笑了,“你想要他飞起来?像仙女一样飞着?”

    马声嘶叫的更加猛烈、凶残,这对于马匹而言,这本就是冷酷、残忍的事,世上也许没有一种声音比这种声音更令人生出同情、怜惜。

    马若是会说话,会骂人,三两也许已死上一万次了。

    三两嘴角又在讥笑,“你一定在想我们的做法很残忍,是不是?”

    叶孤云点头,并不否认。

    三两点点头,沉思半晌,又说,“你难道就不想骑着它在天上飞行?”

    叶孤云点头,又吐出口气。

    他希望三两不要太过残忍,因为他已感觉到那匹马躯体在痛苦挣扎痛苦抽动,他已不忍心了。

    三两大笑,“你走运了,天上地下,也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秘密。”

    叶孤云怔住。

    他发觉三两一定又要在做着什么奇怪的事了。

    他说,“什么秘密?是不是又要折磨这两匹马?”

    三两笑的尖叫起来,仿佛无法压抑心中的激动与喜悦,这人仿佛也有疯病。

    鲜血从眼眶里拼命的往外飞溅,三两看到这一点,仿佛并没有一丝怜惜、同情。

    等到笑声,尖叫声,渐渐消失,叶孤云才说,“你说说那是什么秘密?”

    三两点点头,忽然说,“将自己的内力强行灌进马腿,现在你试一试。”

    他说着话的时候,他已在做,当然他已飞向苍穹。

    叶孤云将内力贴着马腿,那匹马骤然跃起,他深深吐出口气,苦笑着,这法子也许只有他想得出来。

    黄昏将到未到。

    他们到达燕子林的时候,两匹马倒在地上,似已彻底崩溃、虚脱。

    也许它们死去会好点,至少不会忍受这么多折磨。

    叶孤云走进林子里,忽然停下脚步。

    他停下,三两也就停下。

    三两叹息,目光中变得萧索、寂寞,他说,“你不打算带我进去?”

    “是的。”叶孤云忽然转过身,他低头却发现那只被剑洞穿的手臂,竟已变得发黑。

    “你没有理由不带我进去。”

    “有。”叶孤云又说,“原因只有一个。”

    “你说说。”

    “因为我是剑客,剑客与另一个剑客决斗,绝不喜欢第三个人参与。”

    “你错了。”三两又说,“你已受伤了,你们决斗不是公平的,何况越天鱼也许不是这样想的。”

    “你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很想你去死,越快越好。”三两又说,“你最好带上我进去,因为我还能给你点帮忙。”

    叶孤微笑感激,他说,“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朋友。”

    “所以你一定要与我呆在一起才是。”

    叶孤云摇头,他又说,“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

    三两点头,惋惜,“可是你是伤势?”

    叶孤云沉思,他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也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就不会有结果。

    他忽然说,“我好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

    “蛇口之前赶车的人,是不是你?”

    “是的。”

    “你为什么不在?赶车的却是别人?”

    三两笑了笑,又说,“他们用的迷香劲头并不大,我吃下解药就睡了一会,然后就去找你了。”

    “你怎知他们去了蛇口?”

    “因为我是三两。”

    这不算是解释,但却比很多解释还要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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