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在洗手间蹲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乔深还没来。

    就在她怀疑乔深故意诓她时,门口终于传来他的声音:“陆浅?”

    “在呢,你等等啊……”陆浅整理了一下,走到门口。

    乔深递给她一个手提袋:“不知道你平时用什么牌子,你自己选吧。顺便试试大小合不合适。我在门口等你,有事喊我。”

    如果陆浅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乔深的耳尖泛着红晕。但是她太急了,一声谢谢都来不及说,就提着袋子进去了。

    难怪等这么久,原来乔深不仅买了姨妈巾,还买了换洗内裤和一套干净衣服,是她喜欢的运动装,宽松舒适。

    陆浅换上,意外的合身。

    她出来时,乔深正靠在门口抽烟,烟咬在嘴里,明明灭灭的红色火星晃眼得很。

    陆浅肚子不舒服,闻到烟味,轻微的皱了一下眉。注意到这个细节,乔深把刚点燃的烟捻灭:“很痛?”

    他好心伸手去扶她,她却避之不及的闪开。

    “谢谢。”她客气地说了一声。

    乔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蜷缩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收回,递了个袋子给陆浅:“礼服。”

    “你买下来了?”陆浅问完才发现自己这问题简直愚蠢到家了,他要是没花钱把脏衣服买下来,店员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她说:“我手机死机了,一会儿回家再把钱转给你。”

    她伸手去接袋子,没想到乔深拽住没松手,还故意扯了一把。两人只隔着半米的距离,被他这么一拉,陆浅只能扑过去,还好她刹车及时,才没有再次摔进这人怀里。

    就在她把手往回缩的时候,那人动作更快,反手就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把她往前拉了半步。

    “你好像很怕我?”他半眯着的眼睛,像是深夜里的孤狼,还是那种饿了很久的狼崽子。

    怕他倒说不上。陆浅只是不想招惹他罢了。多情的她招惹不起,滥情的也招惹不起,像这种树大招风的,更是招惹不起。

    她换上嬉皮笑脸的面具,拍拍乔深的手背:“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影响多不好!”

    什么影响不好?这时间点,别说是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见到。陆浅觉得自己胡说八道的功力又精进了许多。

    乔深松开她,问:“刚刚为什么躲我?”

    “我什么时候躲你了?”陆浅顿了顿,又解释了句,“刚刚我真不是故意打你的,我那是脚滑。”

    乔深视线定在她脸上数秒,然后下移,落到她掐着掌心的大拇指上。这是陆浅心虚说谎时惯有的动作,上次在警察局的时候乔深就发现了。不过他没有拆穿她,而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确实狡猾。”

    陆浅捡起纸袋追上去:“怎么就不信呢?当时要不是你突然拉开门……”

    “你打算穿这衣服去参加婚礼?”乔深回头看她一眼,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陆浅退后半步才听懂,他指的应该是自己手里的这件露背装。

    “衣服都脏成这样了,明天就要穿,你觉得来得及吗?”陆浅没心没肺的笑,“就他结个婚,我还得盛装出席?给他脸呢?”

    这话像是取悦了乔深,他低头看她:“就穿身上这套吧,挺适合你。”

    “我谢谢您啊!”陆浅懒得和他扯淡,捂着肚子往外走。

    走了没两步,肚子突然一阵绞痛。这感觉和皮外伤是不一样的,比挨两刀还难受。这坠痛的感觉就像在肚子里装了千斤重的铁块,疼得她反胃。

    她扶着墙,疼得腿软。

    乔深两步上前,把她捞入怀里。

    “我没事……”陆浅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让我缓缓。”

    陆浅抗拒的情绪很明显,乔深干脆把行李箱拖过来:“先坐下。”

    陆浅被他按在行李箱上坐好,就跟上次被他按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样,就连严肃的表情和霸道的语气也如出一辙。

    “经常疼?”他拿出手机来,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问她。

    陆浅没回答,一是不太好意思说,二是觉得两人关系没那么密切。

    没一会儿,周慕一的电话就被乔深拨通了。他拿着电话,走开几步,压低声音,开门见山地问:“生理痛怎么缓解?”

    周慕一白天做了几台大手术,现在刚回到家躺下没多久,接到电话,困倦了两秒后稍稍支起身子,捞过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冰凉的矿泉水入喉,这才骤然清醒:“生理痛?”

    她一激动,差点没从床上跌下去。

    “怎么缓解?”乔深话不多,又耐着性子重复问了一遍。

    “疼得厉害吗?”周慕一问。

    乔深回头看了陆浅一眼,脸色惨白,鼻尖还渗出了一层轻薄的汗:“厉害。”

    “暖水袋捂肚子,躺着好好休息。要是实在严重的话,就吃止疼药。”

    得到想要的答案,乔深正要挂电话,周慕一抓紧时间说:“经期过了最好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知道了。”乔深挂了电话。

    “在这儿等我。”他回头对陆浅说:

    陆浅伸手去抓他,只揪住了一片衣角,“你去哪儿啊?”

    乔深嘴边的笑漾开半分,伸手揉揉她的短发:“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温柔的语气,让陆浅晃神了,再凝神时,那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

    肚子实在太疼了,疼得她连犯花痴的精神都没了。

    陆浅抓着行李箱把手,想要站起来,哗啦啦一阵热流汹涌袭来,她只能认命的坐了回去。

    她软趴趴的蹲在地上,要怎么形容这种痛呢?就像肚子里放了个搅拌机似的,还是大功率的那种。她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要痛死在这儿的时候,乔深回来了。他步伐虽快,手上却很稳。左手端着一次性纸杯,右手捏了一个药盒子。

    直到走到她跟前,陆浅才看清那药盒子上写着‘布洛芬缓释胶囊’这几个大字。

    原来他急匆匆的跑出去,就是为了帮她买止疼药。

    陆浅觉得眼眶有点发烫……

    “赶紧吃,水是热的。”乔深把水杯和药一起递给陆浅。

    这水是他去刚刚那家男装店里讨来的,因为周慕一特地发短信来交代,生理期不能碰生冷的东西。

    陆浅接过胶囊丢进嘴里,喝了一口水,胶囊壳明明没什么味道,可她却好像尝到了一丝苦涩。咽下去之后,那股子药味返上来,她紧紧地蹙起了眉。

    眼眶里的水汽也跟着一起漫上来……

    乔深见过陆浅受伤流血的样子,即便是皮开肉绽,她也没掉过一滴眼泪。这会儿竟然哭了,想必肯定是痛极了。

    他蹲下去,单膝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趴在行李箱上的陆浅:“疼得这么厉害,要不去医院吧?”

    “不是……”陆浅眼眶一热,胡说八道,“是药太苦了。话说你是不是买到假药了?”

    乔深:“……”

    “这药没过期吧?”

    乔深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现在不疼了是吧?”

    怎么不疼,疼得都快死了!

    陆浅闷声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杯热水的原因,她后背开始冒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又坐了几分钟后,感觉没那么疼了。

    她扶着行李箱刚刚起身,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乔深道别,她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破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满血复活的。陆浅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划过了接听键。

    “陆爷,搁哪儿呢?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在商场。”

    “巧了,我也在呢!”

    靳长风平日里不爱逛街,陆浅有些意外:“你在商场干什么?”

    “明天不是要陪你征战沙场么?我来挑两件像样的战袍……”靳长风放荡不羁的声音突然停下来,他问,“你是不是在星都汇?”

    “嗯……”

    “三楼?”

    “你怎么知道?”

    “卧槽,真的是你啊!”靳长风高八度的声音传来,“你身边那男的是谁啊?”

    陆浅环顾四周,终于在对面长廊上看到了靳长风。这人虽然生了个糙汉子的性格,但是长了一张花美男的脸。放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

    乔深一直在观察陆浅,见陆浅发愣,他就顺着她的眼神望向对面。那里站着一个少年感十足的男人。蓝白条纹的T恤搭着泛白的牛仔裤,还顶着一头柔顺的小卷毛,光看外表就是时下最流行的小奶狗类型。

    浑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字——年轻。

    趁着乔深和靳长风对视时,陆浅偷偷挂了电话,趁机编辑了一条>

    “乔同志,谢谢你今天慷慨相助。”陆浅这会儿肚子没那么疼了,她对着乔深扬起灿烂的笑脸,“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钱我一会儿就转给你。”

    乔深没说话,他视线从陆浅微启的红唇缓缓上移,最后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眼神暗了暗:“男朋友?”

    “浅浅,我总算打通你电话了!”靳长风从对面长廊走过来,满脸委屈,占有欲极强的把陆浅揽入怀里,又低着敌意瞥了一眼乔深。刚刚隔得远没看清,走近一看,靳长风突然就怂了。这男人不光脸生得好看,气质也是拔尖的,站在那里不动时,就像一尊雕塑,可是这是一尊气场强大的雕塑……

    陆浅偷偷掐了靳长风的后腰,靳长风这才挺直腰杆,问陆浅:“浅浅,他是谁啊?”

    “雪中送炭的好心人。”陆浅一双美眸笑成了月牙状。

    乔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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