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破涕为笑:“你胡说!我才不会胖呢!”

    周子云凝视着她的脸,突然一把将她扣在怀里,柔声道:“阿晚,替我照顾好自己。”

    他这一下抱得十分用力,恨不得把她揉进胸膛里,任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陆晚反应过来,却没有挣脱,而是把脸埋进他胸膛,眼泪哗啦啦地忍不住再次掉下来。

    周子云抚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道:“阿晚,别哭了好不好?三年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的。”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知道会生什么不确定的事情?陆晚明白,这是爹爹随口糊弄周子云的。

    可这个傻子,却这么认真。

    他仍在柔声说着临别的话:“以后我不在,你要自己多留点心眼,有的人表面上对你好,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遇到问题了不要自己扛着,陆叔叔会保护你的。还有,夏天马上就要来了,不要贪凉吃冷的,小时候你吃冰镇西瓜可是肚子痛了半夜。”

    周子云不是个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人,临别之言,细细碎碎全是不放心她的话。

    陆晚难过至极,“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萧令抬头,微微皱了皱眉。

    公孙仪面无表情道:“倒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对。”

    萧令沉默。

    看着前方两人相拥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有一股酸涩,神情便又清冷了几分。

    初春的风柔和惬意,带着青草和桃花的味道,吹得晋王殿下披在身上的风衣猎猎而飞,更显得姿态潇洒,身形俊逸。

    他猛然转身,毫不犹豫抬腿踏进了车厢。

    要哭,便让她哭个够吧。

    他有的是时间等。

    公孙仪望向穆冉,用眼神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穆冉讪笑,回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公孙仪脸上微沉。作为深受其害的武将,他对本朝这些言官一向没什么好感,厌屋及乌,连带这些官家小姐也不喜欢。

    这晋王殿下看上去无所谓,可实际上呢?

    若真不在乎,特意带着她来与周子云辞行干嘛?

    看着这你侬我侬的一幕不扎心么?

    临别的话语总是说不完,等陆晚咬着唇对周子云挥手的时候,马车内的晋王殿下已经看完了大半本《尉缭》。

    目送陆晚蹬上了马车,周子云才飞身上马。

    他调转马头,策马缓行至晋王殿下的车厢前。

    周子云勒住缰绳,沉声道:“晋王殿下!”

    马车内萧令不掀帘子也能猜到他的表情,平静道:“只要你不让本王失望,本王必然不让你失望。”

    周子云深深看了一眼这片山林,将长安的模样铭记在脑海里,不再言语,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陆晚坐在车厢,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回到家中已经是中午,绿蜡正坐在屋外,捧着个针线篮子在绣着什么。

    看见陆晚红肿的眼眶,惊讶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她转身将陆晚扶进屋,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热茶,满脸关切。

    绿蜡是晋王府里调教过的丫头,十分聪慧通透,之前同为侍女之时,她就很喜欢跟陆晚相处,现在陆晚恢复身份,她更是嘘寒问暖不曾有任何过失。

    陆晚接过热茶,打量了一眼这个像是妹妹一样的丫鬟。

    绿蜡性子欢脱,不懂世故,从来不会谄媚奉承,陆晚就更没有将她视为下人。

    陆晚想了想,轻轻坐在椅子上,将茶抿尽,缓和了一下情绪。

    回来的马车上,晋王殿下严肃地交代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绿蜡是裴贵妃安排的奸细。

    陆晚生于江南吴郡,从小过的是烂漫无忧的生活,纵然后来家变来到京城,也是寄人篱下受尽欺负。

    怎么打下人,还从来没做过。

    实在是不敢想象,眼前这样一个天天笑脸相迎的丫鬟,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太残忍。

    陆晚斟酌半晌,笑问道:“绿蜡,红玉和你比,谁更聪明?”

    绿蜡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继而平静道:“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奴婢听不懂。”

    陆晚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她额前刘海,柔声道:“我从没有把你当奴婢看,你知道的。”

    绿蜡脸色猛然一白。

    陆晚没有放过这个细微变化,继续轻声道:“晋王府里的丫鬟,自然是都顶尖的聪明伶俐。殿下见我在京城没个贴心的人,才让你来我这里伺候着,我真的从没把你当下人,想必殿下也没有。我在这里一个好朋友也没有,京城的贵女圈子也不熟,唯一靠得住的人也就是你。”

    陆晚声音轻柔,情绪平稳:“你可知道,我甚至还想着,将来你要是有了心上人,可以帮你一把,风风光光的嫁了,女孩子总归要有自己的家,才安心,你说对吗?”

    绿蜡死命握着手帕,轻声道:“奴婢知道错了。”

    陆晚静静道:“你就是个傻丫头。自己在京城无依无靠,还乐意给那些人卖命。殿下也好,我也好,真的大祸临头,你能逃得过吗?绿蜡,好好活着,不好吗?”

    绿蜡沉默。

    陆晚这番话说得极为温柔,没有任何敌意。甚至还带着一丝怜惜。

    她知道,如果是晋王殿下,恐怕就没有这样和风细雨的态度了。她是见识过晋王的心狠手辣的。

    那几乎是没有多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直接就是一个字:死。

    绿蜡恢复情绪,瞪着一双天真烂漫的眼眸:“那,我还能活着吗?”

    陆晚轻声问道:“你出卖了我几次?为什么会盯上我?”

    “就这两次。”绿蜡扯住陆晚的衣袖,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妹妹:“开始的时候是殿下让奴婢盯着小姐,后来昭阳宫那边说……说……”

    “说什么?”

    绿蜡看了一眼陆晚,吞吞吐吐道,“贵妃娘娘说,殿下喜欢小姐您……所以叫我利用小姐牵制殿下……”

    陆晚抽回袖子,哭笑不得:“别的也就罢了,这种鬼话这也你也信?!”

    绿蜡连连摇头:“不是的,殿下对小姐就是很不一般!”

    陆晚懒得跟这小丫头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径直推开窗,笑道:“公孙先生?”

    公孙仪一身黑衣,从窗外翻了进来。

    绿蜡僵硬地转过头,背上猛然一阵凉。

    这个武功高强的青年人,伸手递出一个白瓷瓶,冷漠道:“陆姑娘,弄两杯酒来。”

    绿蜡身子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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