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臣先是不解,继而嘲笑一声,几个老臣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就凭你?”裴延盛笑道,“聊几句就能让白元鹰翻供不成?”

    “裴尚书,这可不一定哪,万一小姑娘有什么证据呢”一位年轻新任官员反驳道,“既然是在审案,就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听信一家之言。您说对吧?”

    “你也喊上冤了?”裴延盛冷笑,“那岂不是说圣上有失公允?冤枉了太子?”

    这话真是毫不客气,年轻小官员被这么一说,小心望了皇帝一眼,解释道:“微臣不敢,只是微臣觉得,太子已经是储君,不必作此一举。”

    有人作叹息状:“没人冤枉太子,只是地图是在东宫发现的,太子实在是脱不开干系啊。”

    “地图是东宫发现的,就能证明是太子所为吗?”有老臣不解,“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犯得着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众人互相僵持,皇帝揉揉眉心,看了堂下陆晚一眼,道:“你说一炷香时间,朕便给你一炷香时间。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朕便重重治你个欺君之罪!”

    人证物证俱在,更何况皇帝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谁还会把陆晚成竹在胸的模样当回事?

    小丫头,你这不是送人头吗?

    裴延盛嗤笑,掀起眼皮道:“陆姑娘执意如此,那便问吧,只是若是白元鹰供词属实,你当如何处之?”

    陆晚一笑,转过身面对着这位号称本朝最有权势的臣子,一字一句道:“如果白元鹰供词属实,我愿意献出项上人头!”

    此话一出,陆扬最后一丝镇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唰地起身:“阿晚,别胡闹!”

    “哈哈!”裴延盛抚须笑道,“怎么,陆大人心慌了?”

    “尚书大人,有一句话小女子要先问问您。”陆晚微微一福,“方才我进门之前发现一桩怪事,还请尚书大人替小女子解答一二。”

    “嗯?”

    “门口的守卫是尚书大人派来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人是看守重要犯人的监狱守卫,并不是保护圣上的近身卫队,没错吧?”

    不待裴延盛回答,主审官裴英冷冷驳道:“不要说与本案无关的话题!”

    “裴大人,这恰恰是本案的关键。尚书大人试图瞒天过海,把真正武功高强的侍卫抽调走,从监狱那边调任过来补缺。反正只要圣上没有发生意外,这事就不会有人发现。”

    陆晚道,“可是很不巧,那侍卫我刚好认识。因此我才冒死闯进来,为了问尚书大人一句,为什么要调换圣上身边的侍卫?且不说欺君与否,圣上的安危在您眼里就这么儿戏吗?”

    调换皇帝身边的近卫?

    皇帝身边的近卫有很多,但是今天堂上会审的都是品级高贵之人,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什么不同。

    兵部尚书杨策皱眉道:“裴大人,调换宫中侍卫可是大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调换?”

    “是啊,这可是关系到圣上安危的事情……哪里能如此儿戏?”新上任的礼部侍郎也皱眉。

    裴延盛一脸愕然,脸上带着不知所以的笑容:“圣上近卫有几个人身体不适,本官从监房调了几个身手不错的来顶班,有什么不合适?”

    陆晚轻轻一笑,摇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被尚书大人您调去转移火药了,对吧?!”

    “放肆!”裴英重重一拍惊堂木,“陆晚,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重罪!”

    “说起这个,小女子也正想问问大理寺卿裴大人。”陆晚扭头看向他,“诬陷储君该当何罪?”

    裴英一愣,继而冷笑道:“太子私藏火药,白元鹰的供词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如何是诬陷?”

    “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陆晚越发自信,原先故意克制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她笑眯眯道,“人是谢统领抓的,案是裴大人审的,证据和供词都是裴大人您一手经办的,那请问裴大人,您审出来火药现在在哪儿了吗?”

    “……”裴英语塞,顿时一口恶气堵在心头。

    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有这么一副伶牙俐齿!

    被当堂呛声,与裴英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他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可面子事小,案情事大!

    陆晚连连追问,裴英只觉得一道杀气凝结在眉心,越来越浓。

    他眯了眯眼,左手下意识地按在佩剑之上。

    敢坏他大事者,命不久矣。

    裴英少年在军中带兵,指挥过千军万马,杀伐决断从不心软。

    然而,裴英到底是裴英,不过须臾之间,他便衣袖一摆,将凛凛杀气隐藏起来。

    他虽然冷厉,可身为权臣之子,却并不是纨绔恶霸,做人做事更多的要考虑家族利益。

    眼下陆扬才是真正的心头大患,在拿下中书令这个位置之前,不宜有任何冲动。

    再者,这丫头虽说看似伶俐,其实却是个心思单纯之人,刚刚又见她在门外替晋王殿下撑伞的画面,若留着她,说不定日后能派得上大用场。

    想至此,他便将心中最后一丝怒意都压了下去。

    “哈哈哈哈!好!丫头,你这性子实在是讨人喜欢!”

    见裴家父子先后被陆晚堵得无话可说,白元鹰仰头狂笑,“老夫很欣赏你,这份不肯低头的劲头儿,很合老夫的脾气。如果你不是陆扬的女儿,老夫便要收你为徒。可惜啊,可惜!”

    白元鹰从陆晚一进门就一直在打量她。

    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丫头,骨子里那几分倔强倒是挺让他刮目相看,想不到陆扬这样的走狗竟然能生出这样一个有骨气的女儿,当真是让他意外。

    白元鹰这一笑,堂上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公堂之上,怎容你放肆!”一个胖子官员站起身来,呵斥一声。

    只是白元鹰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怕一个官员,他手指着陆晚,笑得更狂妄。

    这胖子官员讨了个没趣,继而转头呵斥陆晚:“区区女子,也敢在公堂胡说八道!案子还未审完,火药被转移到了哪里,裴大人怎么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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