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凛醒了?这么说吴景康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点头,说:“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吴景康说:“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调查结束,其实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工作了。”

    “枪伤很疼啊,”我说:“你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吴霁朗笑了笑,说:“最近你的心脏总出问题,鲤鱼说你因为这个很厌世,所以我觉得不能继续瞒着你了。”

    我不悦起来,“又瞒了我什么事?”

    “其实不算瞒,”吴霁朗说:“你自己也感受得到,这颗心脏的运作的不太好,还是需要再进行一次换心手术,这次得通过配型,但鲤鱼现在很犹豫。”

    我问:“他为什么犹豫?”

    “因为风险很大,你可能会死。”吴霁朗说:“但不换的话,你一定会死。”

    我说:“这样啊……”

    对他来说的确很难,但对我来说挺容易的。我觉得不换比较好,一则是因为太受罪了,二则是因为我不想死得那么突然。

    吴霁朗说:“鲤鱼说他正在正在寻找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非但不能实现,还会耽误你的治疗。虽然上次给你进行手术时非常草率,但那只是一个奇迹,事实上换心这样的大手术对身体条件有很高的要求,一旦你的身体被拖垮了,手术都没办法再做了。”

    我说:“这我明白。就让他先想办法吧。”

    吴霁朗顿时有点急了,“我刚刚的话你有在听吗?”

    我说:“当然有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觉得鲤鱼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的。”

    吴霁朗露出一副被我噎住的表情,稍久,才说:“有时候鲤鱼这个人没你想得那么理智。”

    我说:“我真的明白。不过对我来说,突然死在手术台上并不是什么好的归宿,虽然你推荐手术,但其实它的成功率并不高,对不对?”

    吴霁朗点了点头,“很低。但这是唯一有活命的可能的办法。”

    我说:“那就是了,我其实不是厌世,只是觉得认了。这几年我动辄就住院,真是收购了这种日子,我现在不仅不想手术,我还想出院。”

    吴霁朗叹了一口气,说:“就算不手术,你现在也得再住一阵子医院,直到上次的刀口恢复。但在这期间,你的身体很可能会再次出问题,那样你就还得留在医院。而且,我希望你不要抱着这样对生死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你还欠我钱。”

    我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想笑,“你不会是真的要我还吧?鲤鱼没给你吗?”

    “我没有收他的。”吴霁朗一脸认真的样子还真像个债主,“我希望你来还给我,但是你很令我失望,两年多了,你一分钱也没给我打过。”

    我有些脸热,“对不起,我一直都没能上班。”

    吴霁朗说:“你太缺乏契约精神了。”

    我说:“我真的以为鲤鱼早就付过了……”

    好丢脸啊……

    “现在你知道不是这样了。”吴霁朗说:“希望你记得给我钱。换过心脏后,只要恢复得好,继续学业和事业都不是问题,活到八十岁总能把钱还清。”

    我听出他话中的潜台词,觉得感动极了,“谢谢。”

    吴霁朗笑了一下,语气温柔了一些,“劝劝他吧,就说你想活下去。”

    我不希望他继续劝我了,便说:“我会的。”

    吴霁朗点头,又道:“这次的问题就是那颗心脏的运转不太好,鲤鱼说你今晚想回家,我觉得可以,但是保险起见,我和另外几位医护人员会一起陪你回去。”

    我问:“鲤鱼答应了吗?”

    吴霁朗说:“答应了。”他的神色稍有些动容,“他是真的很爱你啊。”

    我挠头道:“你怎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吴霁朗说:“虽然他们告诉我,说已经知道我是清白的,但事实上还没有切实的证据。现在我还在他们的怀疑名单里,但鲤鱼却允许我进入你们家,如果我是警察,现在身份面临暴露,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寻找证据,那李家的其他人其实可以躲开,你平时不接触他们的工作,甚至丝毫不了解,也不会有事,只有鲤鱼一定没得躲。所以我才觉得,他真的非常爱你,才答应让你回家,又冒险找我过去,他完全可以换现在最可靠的刘医生,但那样的话,你就得冒一点险。”

    我被他这一番解读说得心里暖暖的,“这样听起来好感动哦。”

    吴霁朗便笑了,“那就一定要劝他让你做手术。”

    我忍不住发笑,“原来在这里等我啊!”

    吴霁朗笑了笑,没有做解释,只问:“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他说:“你睡着的时候肚子一直叫。”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中午鲤鱼的父母请我吃饭,饭菜的确很好吃,但我很紧张,都没有吃好。”

    吴霁朗笑着说:“这我知道。快说吧,想吃什么?”

    我自然没什么要求,“随便什么都好的。”

    吴霁朗点了点头,说:“那我去给你取一些点心好了。”又从门口的柜子上拿起了一些报纸,放到了我的床头柜上,说:“如果你自己待着无聊,就看看报纸好了。”

    吴霁朗出去后,我的确感到有点无聊,便顺手拿起报纸翻了起来。

    这一翻不要紧,第一页赫然便是一个在河边发现尸块的大新闻。新闻上说起先是有人河边钓鱼时发现了一只手,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然后又陆续有人在附近发现了其他的组织,鉴定说是同一个人的,死者为年轻女性。不过因为只有几个残块而无法确认尸体的身份,唯一的线索就是尸体手上戴了一块价格并不高的手表。

    上面也有表的照片,我瞟了一眼,顿时屏住了呼吸。

    这块表是阿瑾的,她每天都戴着。因为样子很丑,我印象极深。

    这个发现令我的心跳不断地加速,如果有心电图,那么它现在一定是一路涨停。

    我花了些功夫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依旧觉得浑身发冷。

    其实我能够想到他们肯定不会饶了阿瑾,但我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又这么残忍。我明白李虞肯定知道这件事,他甚至策划了这件事,因为现在李昂不管事,李暖暖辞职,他们家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想到这个的同时,我忽然觉得他离我特别远,就像他曾对我说的那样,我发觉我也并不了解他。

    新闻上没有更多的内容,于是我放下报纸,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络上。

    新闻都上了报纸头条,网络上自然也热闹非凡,话题的讨论度很高。

    人们对此众说纷纭,有去过现场的人描述了现场的情况,并没有人往黑帮仇杀这方面想。

    我了一会儿,吴霁朗便端着点心回来了。

    我心不在焉地吃着,吴霁朗则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份报纸?”

    我的病房里其实并没有报纸,因为我一般都是看网络新闻,而且这样的报纸李虞绝不会让我看到。

    吴霁朗说:“我想你肯定很想知道阿瑾的情况。”

    我说:“我的确很想,但我觉得这不是你的主要目的。”

    吴霁朗沉默了一下,说:“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我做了个测试。”

    “测试?”我没有明白。

    吴霁朗朝我伸过手来,我还没来得及躲,他便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

    李暖暖曾在我的手腕上扣了一个环,本来她说得很玄乎,我也一度感到十分害怕,但在我的心脏出问题后,我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渐渐地也不再它。

    吴霁朗这会儿把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我才说:“你别碰,这里面有病毒。”

    “病毒?”吴霁朗问:“谁告诉你的?”

    我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懵,“李暖暖。她说是鲤鱼做的,里面有病毒,如果我不听话,就会立刻感染病毒而死。”

    吴霁朗顿时笑了,说:“如果这里面有病毒,那你整天跟暖暖互相怼,病毒早就该感染你了。而且,如果这东西真的是鲤鱼做的,那他早就给你拿下来了。”

    我问:“这么说不是鲤鱼做的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医院的一个小设备,”吴霁朗笑着说:“方便监测一下你的身体指征。我一直以为是鲤鱼为了监测你的心脏给你戴上的。”

    我问:“那李暖暖为什么给我戴这东西?”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那个人一直都比较恶趣味。”吴霁朗说:“鲤鱼说你的心脏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我想知道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吴霁朗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根笔状物点了点我的手环,它便亮了,显示了一些英文字符和数字。

    我感叹道:“我都没发现这东西还能亮。”

    吴霁朗说:“需要我来解锁。不过你也的确够迟钝的。”、我真是无语极了,问:“那第二个理由呢?”

    吴霁朗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聊聊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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