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两个郡跟南海郡相连,而南海郡,在嬴高的心中将会是若干年后大秦南部的绝对中心,只不过现在这个阶段,嬴高的这个想法还不能露出去。

    正当嬴高心情大好的时候,一天刚刚退了朝堂之后,曹参却是破天荒的一路小跑到了嬴高的大殿里。

    嬴高一看曹参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就知道他肯定是得到了啥第一手的消息,当下也是急忙放下了手头的事儿,将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君上,这几日在几个公子相互的交谈之中,又开始有了些许与之前的流言相似的言语!”显然,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曹参那是相当的兴奋的,因为这样流言的出现,说明那个躲在幕后的黑手又开始出动了,更进一步的说,就是那幕后黑手又到了咸阳城。

    “是何种流言,是否探查仔细?”

    “这一次的流言,正是因为君上这一次的移民之策引发,移民之策在咸阳城的百姓中引发了十分热烈的谈论,这些公子自然也不例外,之前倒是还好,但忽然之间,他们竟然谈及这一次移民之后,像是桂林,象郡和巴蜀这样的地界,自然是需要重量级人前往坐镇,就像是扶苏公子在南海郡那般,而具备这样身份和地位的人,在他们眼中正是他们这些公子的亲兄弟无疑!”

    “朕何时与他们成了亲兄弟!?”

    让曹参有点意外的是,曹参这话说完之后,嬴高竟然有些恼怒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感叹,但是还没等曹参说出啥呢,嬴高紧接着又来了一句:“朕只有阳滋这一个亲妹妹!”

    这样一来,曹参倒是也能理解嬴高,毕竟嬴高少年的时候在咸阳宫里面没少挨欺负,这些事儿他也是在跟一些人喝酒的时候有所耳闻的。

    “君上虽然如此说,但是在他们的眼中,他们便是始皇帝的纯正血脉,只有将他们派遣到那些偏远的地方,才能起到跟扶苏公子镇压南越人一样的效果。而且这一次……他们好似是并不怕让君上知晓,反而看似希望让君上知晓他们心中所想一样。”

    “哦?看来这隐藏在背后之人,倒是学会了反其道而行之啊……”

    嬴高感叹了一声,但是眉头却也紧锁了起来,他在曹参的面前来回快速的走了几圈,显然是在揣测这件事的因果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君上以为,这一次的流言,是否还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到现在为止曹参已经稍微有点怀疑了,因为他已经在整个咸阳城布控了不短的时间了,但是很遗憾,连个赵成的毛都没找到。

    在曹参看来,要是这个赵成真的有办法进入到咸阳城里面,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于是对于赵成这个人是不是真实的存在,他自己的心里面倒是先起了一些疑问。

    “你看不见他,并不代表着他是不存在的,朕的这些所谓的兄弟,原本都是一些个日日笙歌的人物,在咸阳城中好酒好肉的,怎能忽然之间就开始羡慕起了扶苏的生活?这其中要是没有人给他们灌输这样的思想,那才是奇了。前次朕让你调查的各个公子的夫人都与何人交往,你可曾调查清楚?”

    确定了幕后肯定还是有人的,嬴高忽然间就又想起来了之前冯清对他的提醒,而且之后在他跟冯清俩人在自己的榻上说悄悄话的时候扶苏有意识的又问了一遍,终于是从冯清的嘴里得知了不少老秦贵族的女子,特别是下嫁了之后的女子,有豢养面首的习惯。

    这个细节更让嬴高相信,这件事的突破口,很有可能就在哪一个公子的的夫人身上,也正是由于这等事的隐秘性,流言的出处才会到现在还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果然,听到了嬴高这么一问之后,曹参的脸上竟然是显露出了难色,半天也没说出啥来,最后面对着嬴高越发不善的目光,才叹了口气,十分为难的张开了嘴。

    “君上,此事当真是有些难为了我了,你所说的那些公子的夫人,平日里但凡是出门,我在咸阳城中的眼线当然能死死的盯住她们,但是这些夫人在外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人家府门中的事,参实在是不能僭越,这毕竟是大秦的公子,君上的兄弟,若是当真潜入了他们的府中被一些不相干的人得知,对于大秦皇族的声望定然是不小的损失啊,故而到如今我也只敢遣人在这些公子们的府门之外窥视,君上若是想要更加详尽的观察,还要三思而后行啊!”

    对于这样犯忌讳的事儿,虽然曹参知道自己是嬴高不折不扣的亲信,但却还是有点无从下手,万一要是哪一个公子的夫人在自己家干点啥苟且的事被他给发现了,他告诉不告诉嬴高倒是事小,万一这个事以后不知道从哪露出去了,传到了咸阳城百姓的耳朵里面,他就是大秦皇族的罪人了。

    这个锅,曹参还真就不是那么想背的,毕竟这就像是一个人雇了外人去监视自己家里的事儿一样,曹参作为这个外人,那当然是十分尴尬的了。

    而且冯清知道的那些事,曹参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一旦这件事不是像嬴高说的那样是从那些公子的夫人们做的苟且之事上面传出去的的话,他却把这个潜规则给揭开了,那以后曹参在咸阳城里面可就不用混了。

    嬴高的脑袋是何其的聪明,他一看曹参那为难的熊样,大概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知道点啥,于是无奈的摇摇头,板着脸呵斥道:“你这厮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朕又没说让你亲自潜入到朕那些兄弟的府中去暗自观察你何惧之有啊?莫非这等事尔等都不愿去做你要朕亲自潜入进去?”

    嬴高的话显然是带有玩笑的成分,但是显然也有点生气了,曹参一看这件事,只能苦着脸点了点头,但依旧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唉,不论你在此番的调查中看到了何事,你只对朕一人负责,日后不论何事传了出去,朕都不会怪罪于你,如何?”

    看到曹参依旧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嬴高也感到这件事可能的确是有点难为他了,人家又不知道你其实就是个穿越过来的,那些大秦的公子丢不丢人你才不管呢,所以嬴高知道给曹参一点安全感还是十分有必要的,毕竟这是个摸老虎屁股的活啊。

    “曹参定当尽心竭力!”

    几乎是用出了自己浑身的力气表态完了之后,曹参终于一步步的退出了嬴高的大殿,与其说退出去的,还不如说逃出去的,他生怕自己的君上再突发奇想让自己去干点啥摸老虎尾巴的活去。

    虽然曹参也知道自己是咸阳城里面的地下工作者,但是这样的事儿,曹参实在是都有点不知道等到自己到了自己府中的时候怎么往下布置……

    跟曹参布置下了这些之后,嬴高知道,自己是时候再离开咸阳一次了,以这个幕后黑手的尿性,嬴高觉得自己要是不让他完全放心的话,他还真就不会完全发力的,他要是不发力的话,曹参也很难真的获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次日的朝堂上,嬴高直接宣布自己会在一天之后前往洛阳,实地看一看函谷关外移民之策的进行情况。

    虽然包括萧何在内的一些官吏不知道嬴高为啥非要到洛阳去,因为洛阳这个地方,那还是十分的富裕的,这样的地方虽然能比咸阳强点,但还是不会有多少人选择移民到那几个偏僻的不能在偏僻的地方去的,也就是周边的村落可能会稍微有一些。

    但是这一次,萧何等人却并没有说出什么反驳之言来,因为的嬴高去洛阳有一个十分大的好处,那就是洛阳距离咸阳不远啊。

    就这么个距离,以嬴高那办事儿的利索劲,可能也就是几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但是你要是一提出来反驳,再把嬴高的兴致给勾起来了的话,嬴高再去什么南海之类的地方看看,那萧何可就毛脚了,上次他跟蒙毅俩人给咸阳城里面流传着的流言折磨成什么样了他可是还历历在目呢。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嬴高选择在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跑去洛阳一趟还有不止一个其他的目的。

    这一次,嬴高虽然没有像上一次那个大张旗鼓,但依然带了朱家,陆贾和陈平这三个朝堂上的主要朝臣,而且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冯清和田言又跟着嬴高一起出发了。

    自从上一次田言策马带着冯清在九江郡的土地上狂奔的场景让不少随行的官吏都看到了之后,再出现嬴高带着夫人出巡,这些官吏自然也就都释然了。

    在咸阳城里面一直有这么一种传闻,那就是嬴高的第二位夫人田言的功夫,那可是连堂堂禁卫首领朱家都甘拜下风的,所以嬴高带着田言出巡,那还不一定是因为啥呢,万一人家是想要让田言跟着保护自己也说不定不是?

    这又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嬴高在做出决定的次日清晨,就带着一干禁卫从咸阳城的南门出发了,而且不同于上一次的远距离出巡,这一次嬴高在走之前就广而告之了一番,毕竟从咸阳到洛阳这一路都是大秦新近修建的直道,并没有什么容易遭受了埋伏的地方,安全那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嬴高大张旗鼓的走出咸阳城还不到两个时辰之后,这个消息就传到了赵成的耳朵里。

    “什么?这厮竟然又离开了咸阳城?”

    对于这个消息,赵成还是相当的惊讶的,毕竟嬴高才刚刚从遥远的九江郡回到咸阳城并没有太长的时间,按道理说新鲜劲应该是还没等过去呢,这就又走了,实在是有点让人不能理解。

    “不错,不少咸阳城的百姓都夹道欢送,我也在其中,看得十分真切,周边都是咸阳宫的禁卫护佑着,还有那中尉朱家,说是到洛阳去看一看这移民之策的实施情形,不过洛阳距离咸阳并不遥远,这皇帝又是轻装上阵,想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归来。”

    “哼,如今这皇帝倒也真不愧是那始皇帝的亲子,那始皇帝就是沉溺与出巡不能自拔,有数次都险些在出巡的途中被刺杀身死,却依旧是乐此不疲,看来如今这个皇帝,也是一般,他走了,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几日的时间给那些已然有些不耐烦了的公子们加一把火。”

    嬴高走了,赵成的心里面也是没来由的就是一松,嬴高那可不单单是如今大秦的皇帝,也是亲手葬送了他的兄长赵高二十多年心血的人,只要嬴高在咸阳城,赵成就感觉自己的头顶上笼罩着一片阴影,行动起来都没啥底气,所以上一次散布流言,也正是赶在了嬴高到九江出巡的时候。

    嬴高离去之后的咸阳城,表面上看去可谓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绝大部分的人们不会因为皇帝不在城中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已经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府中不少时日了的胡亥夫妇。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们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就在嬴高离去之后的当天晚上,他们就等来了自己等待了几个月的东西。

    那是一张扔在了老地方的书信,在戚懿稍微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就静静的躺在了那里。

    其实早在前些天戚懿和胡亥发现一些公子又开始抱怨嬴高既然一下子任命了那么多郡县的主要官吏,竟然又没有考虑他们这些个根正苗红的大秦公子,言语之后开始诉说嬴高的独断专行的时候,他们俩就知道,这封书信的主人有可能已经从别的地方回到咸阳城了,而且又开始行动了。

    他们俩虽然不知道这些流言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是他们商议了一番后决定,一如既往的不去参与那些流言的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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