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莫斯科璀璨之极,金顶圆顶的教堂闪闪发亮,午夜钟楼悠扬的钟声穿透漫天雪花,莫斯科河水涌动着黑色的暗流,环绕城市无声远去。

    冬夜,不止是这些风光,还有隐藏在黑暗中刺目的野心和疯狂!

    “来这里干什么?”望着车外的迷离景色,喀秋莎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不耐烦。

    街道两侧,一个个透明橱窗里面,被五颜六色霓虹灯光照亮的美人们摆出各种姿态,向外面的世界展示她们妖娆风情的姿色,既诱惑而又规范,完全没有在街边拉拉扯扯的现象出现。

    “叶,你是不是……”索菲娅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如果需要,我们都可以……”

    叶凡心头暗笑,看来这两个金发大妞都会错了他的意思。

    “可以什么?”叶凡坏坏地笑看向她,一只手握住了索菲娅发烫的右手。

    “可以……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抛开了顾虑,索菲娅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叶,你觉得我们不如那些女人吗?”

    “当然不是,”叶凡瞧向开车的喀秋莎,坏笑道:“小白桦,你也这样想?”

    喀秋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默认了他的问题。

    “哈哈……献身的机会很多,但不是今晚。”叶凡滑下车窗,指着前头叫道:“那边,停一下。”

    喀秋莎踹停了车子,先一步跳下车去,背着手,眯起眼神,一个接一个审视着马路边那些橱窗里的妖娆女人。

    后头几辆军车也停下来了,那里头押送着伊万诺夫和安德烈。

    看到这些不速之客,橱窗里的女人们不禁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女军官?一大批士兵?还有一个慢悠悠风度翩翩的外国男人?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叶凡挽着索菲娅从容走向那一排橱窗,目光掠过那些花枝招展的俄国大妞,最后来到了一个阴暗的没开灯的橱窗前。

    喀秋莎和索菲娅的目光随着他移动,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与周围那些粉红女郎相比,这个橱窗里的女人打扮得十分怪异,她的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波西米亚长裙,遮住了美好的肌肤和身段,半张脸蒙着纱巾,头上一根根小辫子垂到肩头,金光闪闪各类饰物妆点全身,坐在高凳上只露出一双乌黑有神的大眼睛。

    她不像是出来卖的,更像是奢侈品商店里的模特。

    她的身份,只要是欧洲人都知道,她是一名吉普赛女郎!

    当叶凡来到她面前时,这名少女的眼眸中绽放出异样的惊喜。

    “带我们去见她。”叶凡敲了下橱窗活动门,笑容满面。

    “是的,先生。”少女一骨碌跳下来,推开橱窗,双手拎起裙角,露出了白嫩通红的脚丫,眨着眼笑着示意:“跟我来!”

    “先等等。”叶凡忙伸手叫住她:“你没有鞋子?”

    “是的,先生,不过这没关系,吉普赛女孩不需要鞋子。”少女纱巾下的脸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我叫莉莉丝。”

    叶凡皱了下眉,掏出一张百元美钞向喀秋莎使了个眼色。

    很快,喀秋莎就从隔壁橱窗里拎来了一双雪地靴,放到莉莉丝面前。

    “谢谢你,先生。”莉莉丝没有穿这双靴子,却把它们抱在了怀里,十分珍爱。

    一行人相互交换眼神,露出了怜惜的神色。

    吉普赛人生活条件艰苦,是一个天生流浪的民族,足迹遍布亚非欧,没有固定的生活场所,乐观、流浪一直被这个民族奉为独特的精神食粮。

    但在任何其他民族的眼中,吉普赛人的境遇都值得同情,贫困是他们无法逃脱的烙印。

    莫斯科城市的贫民窟里,就生活着一群吉普赛人。

    莉莉丝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拐入一条狭窄的巷道,在她指引下,众人来到了吉普赛人的暂住地。

    天空飘着雪花,悠扬的风笛和手鼓声欢快飘扬,吉普赛人的驻地永远不缺少欢歌和舞蹈。

    巷道中心一块空地上,椭圆型的大帐篷前,燃起了篝火,一群吉普赛少男少女正在风琴伴奏中翩翩起舞。

    “娜塔莎表姐!”莉莉丝欢快地挥起手来,席地而坐的人群中,一个靓丽叫人难以置信的身影缓缓站起身来。

    她是娜塔莎?

    假如不曾相遇相识过,谁也不敢相信,那个身穿艳丽长裙的女子就是叫世人闻风丧胆的黑寡妇首领娜塔莎!

    她的容貌依旧冷艳逼人,却少了些狠辣无情的气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波西米亚风情,神秘、妖娆、散发出异样的青春活力。

    娜塔莎的目光和叶凡交汇了。

    两人的嘴角都露出了情人才有的甜蜜笑意。

    “你来了?”

    “不欢迎我们?”叶凡笑着走过去。

    娜塔莎拍了拍手掌,用吉普赛人的语言高声叫嚷了几句,周围的人们群起呼应,篝火上架起了羊腿和烈酒,热气腾腾的美酒美食映着漫天的雪花,营地里的气氛迅速高涨起来。

    吉普赛人虽穷,却是好客的民族,吹拉弹唱、热歌热舞,是他们一贯热爱的活动。

    人们依旧围着篝火欢度冬夜,莉莉丝也穿上靴子,加入了族人的舞蹈中。

    叶凡被两名青年扯进了团队中,随着他们跳起笨拙的吉普赛舞蹈。

    这是个热闹、喜庆的夜晚。

    当喀秋莎冷漠的目光投过来时,娜塔莎竟然微微一笑,向她偏了下头:“谢谢你。”

    “谢我什么?”当初偷听他们两人的床战,喀秋莎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心虚与介怀的。听到娜塔莎这位昔日的敌人说出道谢的话,她更感茫然与错愕了。

    “如果没有你,我和他之间,或许不会那么快发生那种关系。”娜塔莎笑了起来:“还有,他治好了我的刀伤,那也是你留下的。”

    喀秋莎抿了抿嘴唇,冷声说道:“原来你都知道!”

    “呵呵,喀秋莎,握手言和吧!”娜塔莎伸出右手来:“你也会成为他的女人,或者你已经是,不对吗?”

    能得到黑寡妇首脑主动求和,喀秋莎算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个,从前种种恩怨纠结,随着两女经历的这一系列事件,在她们心中变得愈加淡泊,那些盲目的仇恨也变得不重要了。

    啪!

    喀秋莎和娜塔莎的掌心握在了一处,从这一刻起,她们真正摒弃前嫌,不再彼此仇视。

    因为同一个男人,因为同一个目标。

    “叶!真的是你!”远处的筒子楼里,闻声冲出来两个女人。

    跑在前头的正是安娜,后面额头缠着纱布的女人居然是玛莎波娃。

    她们都来到了这里!

    “太好了,你们也在!”叶凡挤出跳舞的人群,和冲向前来的安娜热情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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