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又出去干嘛?”
    于乐急匆匆推门外出,却被老娘喊住了。于乐挠挠头回身说道,“天气预报说是有雷阵雨,我得去池塘看看鸭子。”
    这事儿早晚是个麻烦啊,难道说我去渡个劫?
    反正我是信了。
    老娘果然不肯信,“刚开春,哪有雷阵雨!”
    论起人生经验,老娘无疑是很丰富的。老爹当然也不差,摆了摆手说道,“快去快回,带上雨伞!”
    于乐撒腿就跑,显然是赶时间。
    老娘揉了揉眼睛,“他爹,乐乐刚才穿了个啥衣服?”
    “那叫睡衣!城里人睡觉都穿这个的,你不懂。”老爹显然是见多识广。
    今天的睡衣怎么变白色了?
    好吧,这个不重要。电视上演的这种衣服,好像叫旗袍吧,大户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爱穿这个……
    乐乐的事儿,可怎么办啊?
    不是已经把对象领回来了吗,得抓紧时间把事给他办了!
    “咔嚓!轰隆隆……”
    天边一声炸雷,把老爹惊了一跳,喃喃说道,“还真有雷阵雨?”
    老两口子面面相觑,随后一起望向窗外。
    雷声惊天动地,闪电扯天连地,随后暴雨如泄洪。
    屋顶有闷响连声,似乎房梁都不堪其重了。
    藏马山这时候怎么会有雷雨呢?
    藏马山什么时候都没有过这么大的雷雨!
    里间里传来了“唧唧啾”的爆鸣,那是乐乐养的小麻雀。
    说来也怪,那麻雀居然长到了喜鹊大小,许是吃得太好又太多的缘故。
    其声哀婉,令人焦躁。
    “不行,我得去找找乐乐!”老爹毅然下炕穿鞋。
    “他爹,我跟你一块去!”老娘也跟了下来。
    “你个老娘们儿瞎掺和什么!”老爹怒斥。
    “……,你穿上雨衣!”老娘忧心忡忡地看着老头子冲进雨中不见。
    随着一声霹雳,闪电把云层劈开,整个藏马山都亮如白昼。
    老爹穿着老旧的军用雨衣,瞬间借着电光寻路,没等看清又是漆黑一片。
    行在雨中,如同游泳。
    好在皂户屯实在是熟,摸黑也能回家的。
    老爹手脚并用,艰难地跋涉着,终于跌跌撞撞地出了屯子,一步步向池塘那边挪去……
    乌云越积越厚,闪电越劈越粗,雷声越打越响。
    暴雨中,于乐身穿长袍,脚蹬木屐,在山野间抱头鼠窜。
    即使雨帘密布,于乐的速度也是极快。头一道闪电劈来时,他还在这边山梁上。下一道闪电劈来,他已经跑上了对过山梁。
    每一道闪电落下,大地都在震颤,空气中滋滋有声。有大树被劈为两爿,轰然倒下。
    却是一直未能劈中于乐。
    当然也一直追着他的屁股不放。
    天地咆哮,狂风怒号,暴雨如整体。
    于乐不管不顾地一路狂奔,须臾这个山头,须臾那个沟底。
    长袍早就淋透了,紧裹着身体,下摆被撕成了条条状,直到腰际,条条缕缕的也紧追着于乐的屁股……
    山野小店里,牛犇被雷声惊醒,站在后窗下张望藏马山。
    乌云厚重如败絮,闪电锋利似长刀。
    四百米的长刀!
    长刀横空积聚,陡然劈下,隐然有目标。
    目标在移动,长刀也在移动,从山左劈到了山右,从山后劈到了山前……
    这好像是传说中的……劫云?!
    哇咔咔,难道有道友在渡劫?!
    哇咔咔,难道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牛犇兴奋得难以自抑,两只大手交互地搓,终于一狠心一跺脚,推门跑进了狂风暴雨中。
    别看牛犇人到中年,又大腹便便,跑起来却是不慢。
    十余分钟后,牛犇便跑到了瓦屋屯后场院。虽然浑身早已湿透,更是精疲力尽,牛犇却激动万分。
    没准儿今夜就有大机缘!
    此时,闪电仍在不停地劈下。每道都有水桶粗细,通天彻地,带着无上的威压,似乎要毁灭一切生灵,整个藏马山都要倾倒了。
    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味道。
    牛犇在彻底的光明和彻底的黑暗中时隐时现,终于“噗通”一声跪在了泥水中。
    尚在冬眠中的蛇钻出了地表,老鼠成群结队地在水中游走,鸡鸭乱飞狗狂吠,一切生灵都在恐惧。
    老娘找出了过年时的香烛,颤巍巍地点上了。心里想着刚才再坚决一点,乐乐就不会出门了,老头子也不用出门了。
    皂户屯多少人家也都点了香烛,闪电映亮了一张张惊悸的脸庞。
    整个藏马镇都在战栗,今夜无人入眠。
    怎么会有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反季节的大雷雨呢?
    来得快,去得也快。
    最后三个柱状闪电,从皂户屯劈向了瓦屋屯,而后陡然消失。
    狂风暴雨也同时消失了,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牛犇跪在地上,却一直偷偷地观察,看到了最后一柱闪电消失的位置。
    那边好像是于乐家的新池塘?
    许是全身被冷雨浸透了的缘故,牛犇的嘴唇颤抖,牙齿咔咔响。
    生命大不过机缘。
    死则死矣,机缘错过不再来……
    牛犇咬住了牙关,毅然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那边走去。
    云收雨歇,一轮明月高悬。
    牛犇浑身冰凉,内心火热,越走越流畅,已经感应到了命运的召唤。
    突然,牛犇呆立当场。
    郎朗月光下,有仙人负手而立。
    一袭白袍,下摆呈旒状,无风自飘摇。
    仙人浓眉大眼,肌肉坟起,头发根根直立冲天……
    “恭喜上仙顺利渡劫!”牛犇跪倒,五体投地。
    大仙却是没有理睬。牛犇也不敢啰唣,只是唯谨唯慎地爬着。
    “牛犇,起来吧!”良久,大仙终于出声。
    其声如黄钟大吕,轰鸣不已,山谷有回音。
    “谨遵大仙谕旨!”牛犇堪堪爬起来,偷眼看向大仙,只觉大仙面目焦黑,好像有点眼熟,却是不敢猜测。
    “把衣服脱了。”大仙吩咐道。
    “哦!”牛犇随口应答,随后才怀疑自己听差了,刚才的雷声也是太大。
    再看大仙却是皱眉状。
    别说脱衣服了,趴下撅好都成啊!
    “是,是!”牛犇连忙动了起来,衣服湿了还真是不太好脱,一时间就手忙脚乱,好在有志者事竟成。
    “……,内衣就不用脱了!”大仙再次发声,并且走过来,抓去了牛犇的衣服。
    随后把贴身的长袍往上撸,从头顶上脱了下来,继而光条溜溜地穿上了牛犇的衣服。
    穿裤子时,脱掉木屐,扔给了牛犇,“也算一场缘分,这个就送你吧!”
    “哎哎!多谢上仙赏赐!”牛犇把木屐紧紧地抱在怀里。
    上仙扔掉了牛犇的袜子,把软皮鞋穿上,冷盯了牛犇一眼。
    牛犇赶紧跪地。
    大仙方要发出谕旨,那边却传来了苍凉又惊悸地喊声,“乐乐,真的是你吗?”
    “爹!你怎么来了?”上仙一拍脑门,脸皮抽得飞起,步履匆匆地朝着那边跑去。
    老爹刚才摔了一跤,却也看到了于乐正在穿鞋,牛犇则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那是谁?”老爹之心痛远胜过一路的惊吓。
    “爹!快回家吧,全都淋湿了。”于乐搀扶着老爹,心里痛得不行。
    “于大叔!”牛犇没顾上起来,就地给老爹磕了个头,梆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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