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宗正所言,阿里不哥反问道:“可是若是不能及时控制住忽必烈,那岂不是要拼死一战了?”

    宗正提点阿里不哥道:“大汗与忽必烈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如今人家逼上门来攻打您,若是烧了他的粮草,退一步讲,可以暂时逼退他的进攻,打压他的士气,再退一步讲,即使您真的有一天要与他决战,那也起码赢得了粮草上的优势,如今忽必烈正在举兵攻打您,后方一定空虚,是烧毁他粮草的时机,大汗定要尽早决断,机不可失!”

    宗正的话颇有道理,在场的千户大将们都微微赞同,宗正的话也给了阿里不哥一丝信心,逐渐有些认可的态势,加之阿速台及浑都海的及时谏言肯定,阿里不哥终于下定决心,转而担心宗正能否烧掉忽必烈的粮草,遂问宗正道,

    “如今通往忽必烈大营的通道已经被他围住,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绕到他的后方烧毁他的粮草吗?”

    宗正见阿里不哥下定决心,便自信回道:“大汗无需担心,毁其粮草的计策我都已经想好!只要大汗下令,我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无烧毁忽必烈粮草,自愿断我头颅!只是需要向您借几个人。”

    阿里不哥见宗正敢立下如此军令状,倒也佩服他的胆识,同时心中也更有了底气,遂慷慨应承道:“此番你需要本汗任何帮助,本汗都会应允!只是,可否告知你想要向本汗借调何人?”

    “此次绕道忽必烈后方烧毁粮草需要极其隐秘,人多了反而会引起忽必烈的警惕,若是大汗将聚贤阁的那几个高手调去烧毁粮草,我想,以他们的武功,躲过忽必烈的外层包围绰绰有余,而且,竺韵诗必须去!”宗正回道,刻意强调了竺韵诗本人,

    阿里不哥觉着宗正所言有理便同意了宗正的提议,只是对宗正强调竺韵诗本人感到好奇,遂疑问道,

    “为何竺韵诗一定要去?”

    宗正解释道:“竺韵诗曾被忽必烈策反过,此刻虽复又归附大汗,但是她的忠心有待检验,若是派她前去烧毁粮草,则可测试她对大汗的忠心,毕竟烧毁粮草对于行军打仗的军队而言乃是关键大事,她若无提前报信或者阻挠烧粮之举,则足见她对大汗的忠心。”

    “嗯!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到,就依你所言办!”阿里不哥点头称赞,其实于他的心底,对于宗正和竺韵诗二人都心存疑窦,如今宗正立下军令状要烧毁忽必烈粮草,他对宗正的猜疑心思有了较大改变,而宗正提出检验竺韵诗忠诚的办法也进一步佐证了宗正与竺韵诗合谋的可能性,因为宗正本身也对竺韵诗有所怀疑,并且给竺韵诗出了一道难题。

    诚如宗正所想那般,忽必烈的后方空虚,聚贤阁的几大高手悄悄绕道后方,顺利点燃粮仓。

    看到忽必烈大营起火冒烟,阿里不哥便知道聚贤阁的人已经得手,心底暗喜,也油然衍生对宗正之前猜疑的愧疚。

    忽必烈见后方起火,知道粮草被烧,赶紧引兵回救,然,火势乘风,过于凶猛,只救回了两三成。

    竺韵诗不辱使命,宗正亦在关键时刻献计不仅逼退了忽必烈的进攻,打压了他的士气,还烧毁了忽必烈的粮草,可谓功不可没,故而,阿里不哥逐渐放弃了对宗正和竺韵诗的戒备,也暗中撤去了监视之人。

    打了大胜仗,自然要摆上庆功宴,这是阿里不哥惯有的风格。

    虽说是战事正盛之际,然,觥筹交错,莺歌燕舞的场景在阿里不哥的营帐还是惯而有之的。

    宴会上,阿里不哥举杯为宗正庆功并表态要重用宗正,到底是否是其真心话,无人可知,宗正则心中有数。

    晚宴进行到很晚,宗正以不胜酒力为由中途离开。

    回到营帐,掀开帐帘便看到竺韵诗已经在帐内恭候。

    “你来了!”宗正问候道,似乎料到了竺韵诗会来,下意识地望向帐外。

    竺韵诗知道宗正的顾虑,安劝道:“你放心,现在没人监视!”

    宗正见确实无人监视,便回转身躯,稍稍心安。

    “现在可以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了吧?”竺韵诗愤愤说道,这些日子憋屈得难受,终于逮到机会质问宗正,自然有些愠怒。

    宗正看出了竺韵诗心中的怨怒,遂解释道:“我完全是为你好,你被关了半年多,就算回去自然逃不开大汗的怀疑,还不如索性承认这一点,这样反而不会激起他的杀心,现在你火烧忽必烈粮草不是证明了你的清白了么?还有什么可怨的?”

    “话虽不错!可是你瞒不了我,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对不是真心效忠大汗的!”竺韵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宗正。

    宗正看着竺韵诗的眼神,很是不舒服,“你干嘛这样看我?就算我不是真心效忠大汗,难道你就是么?更何况,你现在去告发我,你以为大汗会信吗?”

    竺韵诗知道自己此刻确实无法揭露宗正,于心底也不愿揭露,只冷冷丢下一句话,

    “好!我明白了!”说完便要愤愤离开。

    宗正一把抓住竺韵诗的手,“慢着!”

    竺韵诗顺着宗正的力气一个华丽扭转,身姿动人,两人瞬间拉近了距离。

    望着宗正的脸颊,竺韵诗并无之前那种抵触,神情有些微微荡漾。

    宗正忽而意识到自己的无礼,立时松脱了竺韵诗的手,“我有样东西劳烦你看看!”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从少林盗出的卷札递予竺韵诗。

    “这是什么?”竺韵诗问道,

    “这是一本卷札,上面都是天竺文,我看不懂,还请你帮忙翻译!”

    竺韵诗见是宗正有求于自己,正愁没处撒气,便一脸冷漠地回道:“我凭什么要帮你翻译?我方才的问题你都尚未回答我!”

    宗正将卷札拿在手里,看到竺韵诗冷漠的表情,不禁将卷札握得更紧,“你这个人好没良心,我从忽必烈大营救回你,你至今还未好好报答我,就是让你翻译一下我手中的卷札,难道这你都不愿意?”

    “我这个人就是没有良心,何况,你心知肚明,你救我恐怕是别有用心!”竺韵诗反驳道,

    宗正见竺韵诗铁了心不愿帮助自己,忽而心生一计,言语激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卷札的来历?难道你救不想知道这卷札的内容?”

    宗正的话犹如磁铁的吸力一下子便勾住了竺韵诗的兴趣,暗想道:“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若是些对我有用的东西,就算骗了他,他也不知道。”

    想着便立时从宗正手中夺过卷札,宗正见此,嘴角暗自涌出一丝浅笑。

    竺韵诗稍稍打开卷札,那卷札只露出一竖文字,竺韵诗便一下子怔住了,“天啊!这不就是恩公的笔迹吗?”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震诧,更有几分惊喜,这些年来到中原就是为了寻找当年自己的恩公,完成娘亲当年的愿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逮住了一丝线索,这难道是上天的安排吗?

    竺韵诗激动地拉住宗正的衣袖问道:“快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卷札的?”

    宗正对竺韵诗这种惊讶激动的举措感到很是意外,也很好奇,但是,他终究不明白让竺韵诗知道真相到底是好还是坏,故而,对于竺韵诗的提问,他还是异常谨慎,反问道,

    “怎么了?这卷札有什么问题吗?”

    竺韵诗仔细地看着宗正,她的脑海闪现出当年宗韦的画像,她又产生了初始见到宗正的感觉,“像,实在太像了!”想着想着便不经意问道,

    “你知道宗韦么?”

    这个问题宗正记得竺韵诗问起过,只是当初害怕惹来是非便没有回答她,如今竺韵诗见到卷札如此震惊,宗正便猜到竺韵诗对自己的父亲应该有些熟识,内心对父亲探知的欲望莫名而起。

    宗正并未回答,竺韵诗大胆将心中的猜疑说出,“你是不是宗韦的儿子?”

    “你怎么.....”宗正一时激动便要蹦出“知道”二字,复又小心收住,改口道:“你怎么胡言乱语?”

    宗正虽然灵活改变了口型,然而竺韵诗还是看出了宗正的不对劲,宗正虽未亲口承认,可是聪慧的竺韵诗已经猜到了结果,她很激动,很欣慰,只是潜藏心底,未流露脸面。

    见宗正如此刻意逃避,竺韵诗便不再询问,而是将手中卷札缓缓展开,看着上面逐渐展现的天竺文,竺韵诗的脸色比之前显得更为震诧,而且越看则越发惊骇!

    宗正仔细地注意着竺韵诗的神色变化,他虽然好奇,但见竺韵诗认真专注地看着卷札的眼神,便没打断相问,只是心中在不断揣测着卷札的内容,究竟这里面写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惊骇呢?

    待竺韵诗翻完最后一页,她的心神似乎已经缭乱,眼神有些迷离。

    “怎么了?这上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宗正着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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