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堂院内时,祝李氏身边的唐妈妈撞柱而死,那嫣儿满口胡诌指着她认。

    老祖宗汤药被人下了砒霜的事儿让她给摊上了,人回到院子里边,身边伺候的丫鬟不明就里,瞧着人回来了,赶忙过去迎着。

    “夫人您回来了,奴婢给您备好了衣裳,您换身衣裳罢。”丫鬟只顾着担忧自家夫人,扶着人进了屋去。

    祝李氏瞧着屋内备好的衣裳,是她平日里最不喜欢的色儿,当下拧了拧眉。

    平日里这些个贴身的事儿都是唐妈妈备着的,跟在她身边多年,早是知晓她的习性。

    “你下去罢。”祝李氏瞧着丫鬟忙活着,摆了摆手。

    丫鬟见着祝李氏面色不大好,倒也没干多问,随即出了去。

    却又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大门外,这会子夫人作难,身边怎没见着唐妈妈回来。

    大丫鬟刚出来,门外进来了婆子,是来知会一声的,“去,挨个叫过来,让人收拾了物什去别院伺候了。”

    “去别院?”门里的丫鬟婆子们走了过来,狐疑的看着来知会的婆子。

    “明婆子,您这是哪里的话,无端端的让我们去别院作甚?到底是哪房大事缺了丫鬟,再说了,借人也用不着借到我们院子来吧?”大丫鬟们问着,明婆子有些不悦的呵斥了一句,“让你们收拾就收拾,何来这般多的话呢?”

    “若是不想去的,便去上了名册,出了祝家去也尚可。”

    丫鬟们哪里知晓出了什么事儿,见着管事儿的明婆子开了口,便挨个去收拾了。

    大丫鬟瞧了门里一眼,想进门去,抬了抬步子也不曾进去,索性听着话去收拾了。

    祝李氏坐在堂内,外边天色明朗,屋内却是幽暗着。

    这会儿丫鬟婆子要出院子,跟前连个奉茶的人都没有。

    唐妈妈跟了她多年,在祝堂院时她反口想让唐妈妈顶着,回头便想法子护着她。

    事儿来的突然让人没个防备,她总得脱身不是,也不知唐妈妈当即如何作想.....虽说心里固然心痛,可更多的是不满,埋怨了唐妈妈的愚蠢。

    可祝李氏却又是忘了,她丧子之痛十年,受尽了想念。

    唐妈妈也是为娘的,当年为了护着那孩子,也是用尽了的心力。这辈子念着祝李氏的恩德,在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二心。

    哪怕是自个没了儿,也没对祝李氏真正的生过怨。

    唐妈妈真正怨的是世道不公,人心如石。她陪伴祝李氏多年,没了儿,依靠的也只有自家夫人。

    若是夫人都能弃了她的命,便是没指望了。

    东院长房人也走得快,丫鬟婆子们纷纷离了去。半个时辰后,祝堂院的人来了,于妈妈亲自来的。

    李家远在京城,这人得送回李家去。

    “夫人,该收拾收拾一番了。”于妈妈拿来了锦盒,里面放着白瓷瓶,从里边倒出了一颗糖丸来,“这是老祖宗赏的,夫人到底在祝家这么些年了,回去李家路途遥远,吃了也好安稳一些。”

    祝李氏这些年在门里也是安分守己的一个人,只是在自己夭折了子嗣的事上耿耿于怀。

    得知是祝杨氏后,便知晓这事儿老祖宗当初偏袒着祝杨氏。

    正是如此,本该前往祝堂院求个说道,最终还是没给祝杨氏留条活路,只怕这事儿闹到了老祖宗跟前,哪里还有甚的公正的说法。

    只怕到了那时,为了祝家门里的声誉,这事也得压下去。

    她祝李氏更是讨不了好,如今祝杨氏没了,她想着法子保自个周全,但老祖宗依旧容不下她。

    于妈妈到东院长房一会后离了去,祝李氏自个收拾了一番,门外的姑姑们还在候着。

    按照门里的规矩,人是要被从后门扫地出去。

    老祖宗是没给祝李氏留脸面,连同李家的脸面也一并扫了出去。

    这事又不得声张到外头,门里各院知晓便是了。

    此回,祝九被罚,祝王氏也被罚了,祝李氏扫地出门一路前往京城娘家。

    于妈妈办好了事儿回院内禀话去,还未曾进门便听见了屋内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当下疾步进去,瞧着老祖宗气虚,赶忙接过伺候的姑姑手里的药碗,“都别愣着了,去取来枇杷膏。”

    “老祖宗,您喝了药压一压。”于妈妈替老祖宗顺着后背,老祖宗这剧烈的咳嗽也并非染上了咳疾,只是气短难喘。

    好一会后,老祖宗缓了过来,挡开了于妈妈手里递来的药碗,有气无力地说道:“人老了,自有命数。”

    “前边二十余年汤汤水水,临了了临了了,又成了个药罐子。”

    “老祖宗,话也不能这么说,人一辈子无非就是个生老病死,该有的少不了。”于妈妈是老人了,在老祖宗跟前伺候了数十年,能这般说话的也只有她了。

    老祖宗轻叹一声,“祝九那丫头想护着祝王氏,此事若是不处置了,心头难安。”

    祝家门里的主母论娘家家世,唯独祝王氏是最好的。

    祝王氏倒没有太大的错处,只是王氏一族近日来在朝中处处针对凌王,这是要将祝家置于死地。

    眼下两家还是亲家,不好撕破脸皮。

    索性,便由祝家捅破了这窗户纸。

    祝九那番话并非无理,可祝家想要自保,却是要先自断而后究其自身。

    “姑娘聪慧,这小小年岁看的也通透。祝王氏在祝家这些年,在老祖宗跟前也讨喜了些年。若非碍于娘家,倒不用受这等牵连。”于妈妈知晓老祖宗的心思,只能顺着话接茬。

    老祖宗面带疲累,稍稍阖眸盖去了眼底的一丝冷冽,半响后道:“命妇难休,门里不安宁,着实不易过快。等些日子罢,若有一日我这身子骨不行了,便也等不得了。”

    “是,老奴记住了。”

    于妈妈心里忧心,祝家今年多灾多难,老祖宗的身子这两年日渐衰弱。

    近两年在众人跟前都是勉强还能说上几句话,每日下来服用的汤药便不在少数,虚不胜补,再进补都无济于事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正室策》,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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