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说?”郭二太太激动的简直有点儿喘不过气了。

    “这都是秘法。”胡夫人没直接回答郭二太太的问题,“咱们都不知道南边,南边跟咱们这边一点儿也不一样,说是,隔个十里八里,连说话都不一样,隔一座山,就跟隔了千里万里一样,倒不是远,说是根本过不去,山这边,跟山那边,一个天一个地都平常。”

    胡夫人荡开了话题,郭二太太急了,“先别说这些,那方子你拿到没有?”

    “你别急,这样的方子,哪是一个方子的事。”胡夫人安抚了一句,接着道:“这话,是阮夫人说的,说是南边跟咱们京城这里不一样,我们二奶奶说阮夫人说,阮夫人十来岁的时候,她那个十七叔,就是你们府上六姑爷,是个胆子大的,听说什么山上有一棵千年古树,就带了人去找,结果迷了路,说是可神奇了,硬生生从山里穿过去了,到了山那一边,竟然世外桃源一般,说是那里的人看到你们府上六姑爷,吓坏了,说是山那头的人,几百年没见过外人,都不知道外面还有人了,你说,神奇不?”

    “再神奇也是没用的话,你先说那方子的事。”郭二太太简直要急眼了,这会儿,除了那方子,别的她统统没兴趣。

    “你别急。这是急不得的事。”胡夫人再安抚一句,“阮夫人说这些话,我们二奶奶的意思,是说阮夫人说这些,是说她们南边这样神奇的事儿太多,好多地方,不说几百年,几十年上百年都没来往,那是常事,这样的地方,各家有各家的秘方,说是有个地方还出一种布,就跟我们穿的这布一样,可是不怕火,凭你怎么烧,一点事儿没有,这布用什么织的,怎么织的,除了那个山上的人,别人全不知道。”

    “你这意思,阮夫人没听说过这方子是吧?”郭二太太灵光一闪,品过来味儿了。

    “这是我们二奶奶的话,我们二奶奶说,是阮夫人说的,我们二奶奶托阮夫人问了陆将军,阮夫人既然这么说,看来,陆将军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虽是南边人,可南边的事,他们不知道的,也多的很,这种秘方什么的,哪是能让人知道的。”

    胡夫人话说的极其委婉。

    郭二太太脸上露出丝失望,她虽说瞧不上三房一家子暴发相,可陆将军说没听说过,那肯定就是没有。

    “二太太也知道,我是个极谨慎的,再说,这方子可不是小事,虽说我们二奶奶这么说,南边这样的秘方太多,就是他们南边人知道的也极少,可总归,是没有准信儿,你说是不是?”

    胡夫人话风转向,郭二太太嗯了一声,失望之下,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可我们二奶奶那意思,阮夫人也罢,陆将军也好,是没听说过,可这个没听说,解释了一大长串,那意思,您是个明白人,您肯定懂了,这一大串儿解释,可不是说没听说就没有,而是,南边实在是山太多太高,就是南边人,知道的也极少。这方子,她们只是没听说过而已,南边有没有这样的方子,那可是说不准的。”

    胡夫人一个大圈子,又兜回来了,郭二太太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不是这样,那火浣布,她倒是听说过,还真是南边来的,还有那些精怪,多半都是南边出来的……

    “这是大事,我就让人再去打听,前些天,打听到一个确信儿。”胡夫人挪了挪,又往郭二太太身边靠近了些,“马行街上有一家通海号,就在和乐楼隔壁,门脸不大,你去过没有?”

    郭二太太摇头,马行街的铺子里,她能买得起的东西不多,她不爱去那里。

    “那家东家是南边的,自己家有两三条船,通海号里只卖他们家自己船上带来的东西,比别家实惠,我们家,二太太知道的,不算宽裕,买东西先看实惠。”

    胡夫人多解释了几句,这几句话听的郭二太太十分顺耳,她喜欢不算宽裕的人家,特别是比她更不宽裕的。

    “上上个月我去挑些散珠子串珠花,正好他们有船货到了,送货的管事五十多了,说是常出海的,拿了几样稀罕东西出来说道,有一样黑乎乎的,叫什么乌骨木,那管事就感慨,说那个东西,用得着的时候万金难买,可惜用得着的时候太少,我就多嘴问了句,这东西有什么用。”

    胡夫人顿了顿,看着已经听进去的郭二太太,抿了口茶,才接着道:“那管事就笑起来,说跟夫人不好说,我既然问了,自然要问到底,那管事倒也爽快,说他一个堂兄,也跟他一样跑海外的,他堂兄有几分本事,人生的也好,年青的时候有一样毛病,爱招惹良家妇人,二三十年前,有一回,到底怎么回事他没细说,总之就是被人捉了奸,当场就给……”

    胡夫人含糊了句,做了个切的手势,“也是切干净了,他堂兄养好伤,心灰意冷,就想到海外去,不回来了,可谁知道,也就一两年,他那堂兄又回来了,那东西,竟然好好儿的,又长出来了,那管事说,他堂兄在船上遇到个出海的南边人,说是家传的方子,给治好的,那管事说,他堂兄跟他说这事的时候,就是那么捏着块乌骨木,说是就这么个东西,当时急用,花了他三千两银子,买了小手指那么大一根。”

    “真治好了!”郭二太太激动的透不过气了。

    “那管事嫡亲的堂兄,他亲眼见到的事,我问了方子,那管事说,他堂兄是出海的时候治的病,他得问问,我就托他问问清楚,前儿个,那管事拿到了他堂兄的回信,给了回话,他堂兄说,那方子用起来麻烦得很,他那一趟运气好,挣了不少银子,全拿来治这病了,不够还借了不少银子,前前后后,足足治了一年多,年头长了,只能记个大概,记不全了。”

    “啊!那那个南边人呢?有名有姓没有?你问没问?”郭二太太急了。

    “你别急,方子是没记全,不过,他说的那些,跟我得的那个方子,一丝不错全对得上。”胡夫人的话到此,总算说到重点了。

    郭二太太两只眼睛睁的溜圆,这一回反应快极了,“那就是说,你得的那个方子,是真的!有人用过,治好了?那方子是真方子?”

    胡夫人一边笑一边点头。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郭二太太激动的先念了句佛,“夫人真是有心人,夫人那方子,能不能给我抄一份?说起来,要不是……”

    郭二太太总算没太昏了头,一句林哥儿都是被她家老五带坏的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会儿是求人的时候,不能得罪了人。

    “我是说……”

    “您别急。”胡夫人一脸笑,“这俩孩子自然是要治一起治,要不然,我也不能过来跟您说这些话,您说是不是?”

    郭二太太长舒了口气,“我就说,夫人真是难得,那方子你带了没有?我这就让人抄……”

    “您别急。”胡夫人加重了语气,“二太太别急,这事,急不得,您想想,当初人家可是治了一年多,说方子,可不是一般的方子,我不也瞒二太太,这方子,我就是给了二太太,只怕二太太也治不起,也不瞒二太太,这方子,我一个人,也撑不起来。”

    “得多少银子?”郭二太太唬了一跳,下意识的问了句。

    “银子得不少,除了银子,还得别的,这儿不便当,明儿个您到我们家来,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胡夫人连声叹着气,和郭二太太道。

    郭二太太连连点头,治这样病的方子,要不是极难极麻烦,那肯定就是假的了,那病可不是好治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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