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微澜微笑应道:“当然可以,我带你过去。“

    玉瑾让方吉、南宫留下,她和冷卉一起去见诸葛风岚。

    玉瑾见到形容消瘦枯槁的诸葛风岚,简直不敢相信他才五十多岁,只不过短短两多年不见,他头发竟然全白了,玉瑾有些哽咽说道:“一诺拜见伯伯。“

    “一诺来了,坐下吧!小六让人都下去,你来泡茶。“诸葛风岚微笑让下人出去,只留下诸葛微澜,冷卉默默带上门守在外面。

    “伯伯,你要保重身体,师傅…“玉瑾说不下去。

    诸葛风岚目露悲伤强颜堆笑说道:“她走了我要身体何用。我明知道康王妃生不出儿子,应该早些去核查江一念身份,如果她早知道儿子活着就不会死。可惜一切都是命,我后悔发现江一念身份有异后却寻不到你们,她们母子终是无缘再见一面。“

    玉瑾见诸葛风岚说得这么肯定,不由奇怪问道:“伯伯是如何想起怀疑江一念身份的,你发现什么有力证据吗?“

    诸葛微澜回忆说道:“我在楚帝京寻查山庄药铺时,康王妃有病请我进去给她看病。我在看完病出后院时听到路边花园传来熟悉的魏国地方口音,是和小王爷江一念说的,她叫江一念小羔子,嘱咐江一念小心上火别忘了多喝茶。我听得耳熟急忙回转,就看到一个听到声音慌乱离开的背影,小王爷江一念笑着说那人是他奶娘,他奶娘胆子小怕见生人,这句话奶娘从小叮嘱到大一直没改变过。“

    玉瑾不解问道:“这句话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诸葛风岚解释道:“小孩子是不能喝茶的,在魏国有一块乡村那附近的人把白开水称为茶,生水才叫水。我听你师傅说过小石头小时候很活泼好动,他玩起来不喝水容易大便干结排不下来,你师傅就叮嘱王嫂别忘了给小石头喝白开水,久了养成习惯。我不止一次听你师傅说过小石头的事,当时虽然有怀疑没敢停留。

    事后我找人打听康小王爷为何会有个魏国奶娘,谁都不知道详情。我又到康王府接触过江一念,他只说奶娘是自小便跟着他的,他小时候只要看不到奶娘就不吃饭,别的他也说不清。表面上小王爷是王妃所生,其实王妃善妒只生一女便绝育,我曾经帮她调理过没有用,她根本不可能生下江一念。江一念是康王第三子,他两位哥哥都是侧妃生的,全部没活到三岁便夭折,都说是王妃害的,康王府成活下来的男丁只有江一念一人。江一念生母成谜,康王妃视如己出让人猜不透其中原因。“

    “小羔子,如果是王嫂为何叫小羔子而不是叫小石头呢?“

    “王嫂所在的地方,男孩子娇贵的都称小羔子,王嫂很喜欢小石头,她当时还年轻才生一个女儿,她稀罕男孩子都是叫小石头为小羔子。“

    “江一念有可能真是小石头,就是想不明白平王为何让小石头寄养在康王府,那平王府中死去的小孩不是小石头,为何假传他死去的讯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真让人颇为费解,江一念似乎不知道平王是他生父让人不解,康王很反感小石头生母却肯收养小石头,让人更不明白原因。“

    “一诺,喝茶。“诸葛微澜泡好茶递给玉瑾,示意喝杯茶在说话。

    玉瑾喝了两杯茶,放下茶杯说道:“平王的封地是楚国最穷、最差、最苦寒的地方,康王一直留在楚帝京,留在皇上眼皮下,难道平王想要儿子继承康王的王位,才把儿子送到康王府的,可是听说康王和平王面和心不和,康王为何会收留平王儿子呢?“

    诸葛微澜不屑说道:“皇家秘辛很多,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诸葛风岚经常出入三个国家,对于楚国皇宫的事有些了解,他解释道:“楚皇和康王、平王都是一个母亲生的,听说当年的皇上喜欢五皇子平王,对当时二皇子现在的楚皇并不喜欢。平王个性刚强,手腕强硬,有勇有谋,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是二皇子继承皇位。

    楚皇比较仁慈,有些优柔寡断,不过当时的太后和皇后喜欢他,他继位可以保住平王、康王性命,但平王继位不会留下二皇兄和康王性命,因为康王和二皇兄关系更近给平王找了不少麻烦,如果让康王选,他也会选二皇兄继位,而不是选杀伐果断的五皇兄。“

    “一诺是否想去楚京都?“诸葛微澜问道。

    玉瑾点头,“我想去查江一念的身世,如果是师傅的儿子,总要告诉他母亲是何人。江一念被抱走时已经两岁半,他对小时候有些模糊记忆,我弹雁落平沙曲子时,他听到曾找过我,他对自己身世已经起疑,我想去查查看。“

    “平王呢,你准备如何办?“诸葛风岚问道。

    “平王治理的封地很严,他确实有治世才能,不过近二十年时光比我国上京城只强不差。如果他是江一念父亲,就不能随便杀了他,江一念已经没有母亲,如果连亲生父亲也死了,对他来说太残忍。“

    诸葛风岚感慨道:“你果然不愧九灵最看好的弟子,不执着仇恨,能从仇恨中跳出来,怪不得她会选你,把手下全交托给你照看,她相信你能给手下平安喜乐生活,那一直是九灵求而不得的生活。“

    “师傅本就有悲天悯人情怀,她在道观长大,自然受道教影响颇深。不会轻易夺人性命,更不愿负人。她平生唯一遗憾事就是对不起伯伯,无法回应伯伯感情。她临终最牵挂的一件事,就是让我代她说声对不起。“

    诸葛风岚眼中涌出泪来,他久久说不出话语,“是我无此福份,能陪伴在她身边我该知足。她心地善良不愿意伤害别人,我懂。“

    师傅的确动过接受风岚伯伯感情的打算,比翼双飞戒指上的燕子就是明证,燕子在人类屋梁上筑窝,双宿双飞。燕窝虽然小,虽然建的辛苦,总是自己的家。师傅最终没有送出去,是因为诸葛风岚不但为人夫,更为人父,她不忍自己幸福建立在另一女人痛苦上,忍痛割舍了这段情。

    “一诺,在我成人礼上弹奏《化蝶》好吗?“诸葛微澜打破沉闷气氛,满眼渴望恳求。

    “诸葛兄,《化蝶》不适合在你成人礼上出现,我不能答应。“

    微澜坚持道:“一个曲子而已,没有适合不适合,大伯父愿意听吗?“

    风岚劝道:“小六,谢谢你,那曲子确实不适合出现在成人礼上。你如果想听让一诺在这里弹就是。“

    “有古筝吗?“一诺大方问道,她倒愿意代师傅弹这首曲子给诸葛风岚听,因为师傅给诸葛风岚说过《化蝶》是最优美的曲子特别好听,却一直没弹给他听。

    师傅曾亲自用古筝传授玉瑾这首曲子,并告诉过她曲子表达的民间爱情故事,令人心碎心醉。

    古筝搬过来,诸葛微澜再次恳求道:“一诺,你能演奏完整版的吗?曲谱我带过来了。“

    完整版分三个阶段,时间稍长,记得师傅边弹边唱很美的歌词,那是多么绝美的画面,可惜师傅发现玉瑾五音不全,唱不了歌。

    玉瑾记忆力超强,她甩甩手开始弹奏,从草桥结拜开始,优美旋律响起来,玉瑾完全溶进曲子中,她没有想到古筝声音传出去,懂曲的不懂的全部被吸引过来,甘草院外站满人,化蝶曲终很多人不觉流下泪来。玉瑾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诸葛风岚泪流满面,他触动心事眼泪擦都擦不完。

    “一诺,后天成人礼上就弹最后一节《化蝶》好吗?这么美的曲子不能私藏,应该让更多人听到。我希望有人忆起《化蝶》就记起我成人礼,忆起言一诺的古筝曲,对此画面能念念不忘。“

    “答应小六请求,成人礼过后再弹,成人礼已成,没有什么忌讳的,我去给家主说这事。“

    玉瑾充满歉意说道:“我不想在三国才俊面前出风头,请伯伯和诸葛兄原谅。“

    “一诺去楚国办完事就不会存在世上,对吗?我亲手火化一诺,骨灰洒进江中同言师傅做伴,世间再无言一诺存在,《化蝶》将会成为绝响你看可以吗?“诸葛微澜不死心,他知道玉瑾借养伤半年时间偷梁换柱外出,事办完进入后院再不会出现在人前,他就承诺帮言一诺完美谢幕,以此解除玉瑾后顾之忧,让玉瑾找不到借口拒绝。

    玉瑾最大的心事就是言一诺该如何消失,才能堵住以后会出现的漏洞,诸葛神医的名声在外,他的话没人会质疑。

    “如此多谢诸葛兄成全。“玉瑾起身施礼道谢,算是答应诸葛微澜请求。

    诸葛风岚面上出现忧色,但愿小六不要步他后尘,有情却求而不得很苦,还不如不动情。

    阿绣从家中帮玉瑾重新收拾背包,没有停留匆匆赶过来,玉瑾问道:“阿绣,家中可有事?“

    阿绣应道:“溪奴说一切都好,我只停留半天,收拾好背包就租船过来了。对了,那个江小王爷很守信用,托人给你送来许多伤药和祛疤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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