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的织棉中,那些记忆只是补缀,如今织棉的空隙开始缓缓融合。星星是孤独的,就是这孤独的星星,汇聚成这浩瀚的星空。当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躺在那里许久了,仔细地检视着自己的心灵;认真的记忆有了很多的巡视空间,似乎像是多了许多的记忆芯片,能觉察到很多不同以往的图像。这个过程,他不得而知,当在悬浮状态落到底部站起身来时,感到身体是那样的神清气爽。肌体里的五脏六腑都在做着微虑循环,每个组织细胞在做着分解状态,而骨关节也可以任意扭曲,双臂也可以像树缠藤一样缠绕互扭。达到并且超越了物理法则最远的界限,重组了物质的基本结构,拉紧、拧合,以及意识里的可能性与不可能性的法则。仿若所有的骨头都在粉质化,所有的肌肉都在溶解,所有的血管都在相互联通;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只剩下事实了,米棣进入超能状态。

    声音:“睡得好吗?”

    米棣用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子,皮肤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辉光;浅浅的金黄色长发披肩,湛蓝的眸痕,以及细腻光滑的脸颊,展现出的是一种含苞待放的少女性情。她形体美丽,是高级外星人的超能状态。

    回答,“休息的很好,现在在哪里?”

    如此专注的目光,使她害羞得把头低下去,等她再抬起头了,一副星系女人的那种神秘和异域风情的姿态表露无疑。

    “我们离开了太阳系,正在向天狼星系前进。”

    很希望有些什么东西足够简单并且可以认知的,这样他才能够领会;但这是不可以的,找不到安全感,这是出于本能。坚信自己有能力去完成很难完成的事情,我们珍视时间,我们相信情感,我们相信这些所带来的坚韧。突破障碍、顽强自我、坦然面对,冲破层层迷雾,但我们已经失去美好的一切。本可以触手可及的感动,只有留给时间去复述。生是它日,去是追苦,没有多少人可以随着自己的意愿顺风顺水地活过这一生。曾经无数次地仰望星空里的光点,思索地球人类在星空中的位置;而今不得不低下头来,埋下最歉疚的祝福,我们都不是失败的样子——

    “你哭了!”

    “没有。”

    “我注意到了,你眼里有泪光。”

    “我只是有些激动。”

    “我们一直在注意你的呼吸及身体上的反应,我们在你身体里注射了青卢素。”

    “青卢素是什么?”

    “是东升球的一种植物,配以其它的植物汁素提炼而成,对肌体细胞组织起到修复与拉伸的作用,避免时空扭曲给生物肌体造成撕裂。”

    用意念打开屏幕,“他醒了没有?”

    “醒了,大哥。”

    画面转到米棣身上,“地球朋友,身体状态怎么样?”

    米棣回答,“会逐渐适应这种调节。”

    “这就好。”

    指令:目标,天狼星系。

    星际战舰跃迁升级产生巨大的物质能量,撕开维度的屏障进入时空隧道(洛伦兹虫洞)。米棣闭上眼睛,原本有些事情不用再有想象力,甚至不记得曾有那种感觉,思绪像是一股冷冷的旋涡,只有模糊的感念。那些繁杂的心灵回廊里,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抱不到;既然踏上这条路,就不允许你再去想这些事情。

    米棣说,“地球人类同天狼星人有血亲。天龙星、天狼星给黄色人种额外的DNA,地球上的象形文字也是天狼星的遗迹,还有中国人的思辨基因。”

    她听到后微微一笑,“我感到很亲切,天狼星人通过生物工程持续的影响地球人类,据我所知,直到地球中世纪才退出。”

    米棣带着比较虔诚的感情说,“我们知道天狼星人在地球人类的历史中所做出的贡献,在过去,你们不愿意暴露自己,却尽最大限度地帮助地球人类。传播了许多的天文知识、医疗知识、建筑学知识,以及修灵的知识给我们的祖先。”

    “应该是这样,天狼星人通常是化身/转生到地球,履行特殊的使命。”

    米棣,“这些认识比较纷乱、且庞杂,毕竟我没有那种灵性,暂时不要去探讨。”他把话题一转,“现在知道了,天狼星人在我们地球人类的历史中的角色是最有力的演员,尤其在最近,也就是现在。”

    “我了解的不是那么具体,天狼星人很早就拜访了太阳系,火星人和地球人的基因与天狼星人有密切关系。现在,摆在面前的虽没有那么险恶,但在一段时间里仍不能掉以轻心,应该说这个阶段并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至于如何应对,我哥哥正在想办法。从目前发展的趋势看的确很危急,不然他也不会亲自露面,肯定是很大的问题。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天狼星人会帮助地球人走上正确的发展道路。”

    “你们是高尚的种族,在我们地球的印记里,始终都评价很高。”

    “和平的色彩,我希望,似花雨一般的彩虹,通透、绚丽、璀璨。”

    “很有诗意的表达,没有战争,哪来和平?”

    “好可怕了,你不是这样的人。”

    “战争有时候是强加的,是被动的选择。”

    “很惨烈的场面,属天战争后,我们从天狼星A移居到天狼星B上居住,东升球人不想再有战争。”

    “我也希望拥有一个新地球,没有恐惧、没有贪婪,体现和平与友爱。”

    “愿银河神保佑!”

    “高阶生命,能创造更为先进的科学技术;而在文明上,并不是以维度来衡量的。”

    “宇宙有它自身的需要,光明与黑暗既对立又共存,来维持其自身的循环。”

    “在地球的这季文明,在冷兵器时代,各种宗教、民族战争,无非是改朝换代或换个民族统治;然而,近代战争烈度上升了,一战时是枪炮,二战升为核武器。接下来的半个多世纪里,霸权国家热衷于战争,世界笼罩在胁迫式文明里。”

    “地球意识处于觉醒状态,想象一下,如果一个星球上没有暴力、没有军队、没有政治家、没有欺骗的世界......”

    “至少我活着的时候看不到了。”

    “可以有这样的愿望,向这个目标发展啊!”

    “你可能还有愿望,但它不会转为迫切的渴望;你可能还有抗拒,但不会转为嫌弃;你可能还有人格,但将是一种流畅的优美的人格之舞。你越深地进入这种状态,越不会坚持憎恨、恐惧、创伤,更不需要保护好时光和灵性的高峰。”

    (宇宙既是人类太空旅行的目的地,又是人类命运的最终归宿。作为宇宙宏时间来思考,这样,对于只逝去生命里很少时间的生命来说,并没有值得高兴的,因为他地球上的亲友们都已经老去。)

    她眼里散着幽深而晶莹的光芒,仿佛涌起汩汩流淌的心泉。表示赞叹说,“好动人的话语!”

    “不是我说的,我在重复别人的话。”

    “生活在你们中间肯定是很快乐的事情。”

    “地球是个多彩的世界,无赖的政治,无赖的人群。那里有诚实、有善良、有邪恶、也有欺骗;有人性的伟大,也有兽性的本源。”既然选择了,就要放下沉重,米棣问,“你拥有最动人的纯真天性,活泼、可爱,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树女。”

    这样的超能状态对米棣来说,是相当大的变化,大脑不得不作出大量调整以适应这种变化。回到现实,带来的并不是更快的接近渴望,而是越来越远,他根本不希望生活在这个地方。每个方向都在延伸,视力延伸到难以企及。星际战舰里的一切,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虚空中翻转。米棣,“好奇妙的名字!”

    树女,“不好听吗?”

    “当然好听了,像《聊斋志异》里面的媚魄。”

    “媚魄是什么?”

    “就是妖艳的魂魄,《聊斋志异》是中国的一部清代的小说,采用充满奇幻色彩的花妖狐媚故事,借以表达的作者对生活理想的境界。作品里某些主人公身份,放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你的这种欣喜,让我直打冷颤,肯定不是好事情,你帮我改改。”

    “不骗你,真的很好。”

    “我相信你,地球人,米棣。”

    “刚才见到的那个人的是谁?”

    “我大哥,石天峰。”

    “中国人也有姓石的。”

    “东升球人的名字很随意的。”

    “哦,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你一定饿了,我给你拿去。”

    树女端上来饭菜,米棣看了看,全部是素食。她甩甩金黄色长发,“我们吃的是素食,怕你不习惯,在地球上也带来一些;如果不喜欢,我给你换。”

    “食品很好,我很喜欢。”

    在虫洞里,乞求恒星的光芒绝对是妄想,现在照射的灯光呈清淡的橘色。米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这也是对树女辛苦的安慰。树女的年龄超过米棣几倍,但在东升球人的年龄段里正值妙龄少女。

    米棣猛一抬头,一双含着喜悦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一个淘气的孩子,让你拘谨、让你生气、让你无奈。短暂的沉默,树女打破僵局。她说,“喜欢同你在一起。”

    这算不算是一种期望,表达的如此直接,外星人的表达方式都是这样的吗?但至少需要回应的,语气里表达着缓和,米棣,“这是我所不能忘记的,谢谢你的照顾。”

    心灵里需要认真的检测,树女好感动:“真心话?”

    米棣趴在那里不敢抬头:“不骗你。”

    “可以学习一些地球上的知识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我知道的。”米棣看上去那么平静,自己也感到很平静。她看了看他,他的眼神显得很可笑,若即若离的,树女说,“我大哥交给我的任务,要把你照顾好。他是东升球的国务大臣,负责整个国家的事物。”

    “让你大哥费心了。”

    “《聊斋志异》是怎么回事?”

    “它是中国清代的一部短篇小说,用优美、洗练的语言塑造了诸多个性鲜明的花妖、狐怪、鬼神形象;通过谈狐说鬼的手法,对当时社会腐败、黑暗进行批判,神仙狐鬼精魄都是幻想的。”

    “肯定是很有意思的故事,讲给我听听?”

    “你会害怕的。”

    “我可不信。”

    “只是个故事,我讲讲:

    在《聊斋志异》的四百篇中,民族思想流露得如此丰沛,“讲《婴宁》这篇。”

    王子服,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非常聪慧,十四岁就到学馆读书。同萧家的女孩订了婚,还没等到结婚就死了,所以,王子服就没有再娶媳妇。这年的正月十五,同表弟吴生出去玩儿。半路上,吴生有事就先回去了。游玩的女子很多,王子服一个人溜达。有一个女子带着侍女,手拿一支梅花,长得美貌绝代,笑容可掬。王子服不眨眼静的看她,女子从他的身旁走过去,同侍女说:“这小子眼睛贼溜溜的不像好人。”她把花扔到地上,连说带笑地走了。王子服把花捡起来,心里面很愁闷,像丢了魂一样。回到家里,他把花放在枕头下就睡觉了。他妈妈见他不说话也不吃饭,怕是中了大邪,就找个道士作法驱邪,可他的身体很快就消瘦了。道士不管用,又找来医生,服过药也出汗,可他就是昏睡。

    表弟吴生来了,姑姑偷着嘱咐让他去问原因。来到表哥床前,王子服看到他就哭了。表弟安慰着他,王子服就把遇到那女子的经过说了,吴生说:“这事不难,只要你康复了,包在我身上。”吴生出去找那个地方,却没有找到。又过几天,表弟来了。只好哄骗她:“我以为是谁?你看到的那个女子,原来是我姨姨家的妹妹,还没有订婚。虽说有亲戚关系,可没有不成的。”吴生又编了一大堆谎话骗他,把事情承担后就走了。这也是为表哥好,让他尽快好起来。这个女孩儿就是小狐仙,婴宁......”

    树女仿佛陷入婴宁的世界里,“故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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