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宫里就传出了皇帝有意要立宣妃为后,消息一经传出震惊朝野,传到晋少溟的耳朵里,他意识到事态紧急,眉头微蹙昼夜不停的加紧调查,想要尽快找出真相,在叶容宣还没有登上后位的时候处置了她。

    若是让这般心肠歹毒的人登上后位,势必会用嫡母的身份压着他跟慕凌云,而且到时候只怕皇帝知道了真相也会选择维护名声,不会轻易动皇后,毕竟连续换下两位皇后,还不知道外面流言会传成什么样子,危及国祚。

    晋少溟一心想要找到证据指证叶容宣就是幕后黑手,吩咐了香雪要好好照顾王妃,他自己每天早出晚归,一连五六天,慕凌云竟然都没有见到他。

    香雪注意到王妃日渐消沉的精神,想方设法的带着慕凌云去花园散步赏花,不至于闷在屋子里没了精气神。

    这天,慕凌云被香雪带去看花园里刚刚盛开的牡丹。一行人刚走到牡丹处便听到了从假山后面传出的窃窃私语。

    “听说王爷要给皇后脱罪,最近一直都在忙着找证据!”

    “还叫什么皇后啊,现在应该是废后了,只是咱王爷为什么要给她脱罪,那可是害死小世子的人!”

    “我觉得王爷应该是不想让宣妃当皇后吧,宫里传出皇上要立后的消息,王爷可不就急了!”

    “为什么呀?”

    “你傻啊,宣妃心里喜欢的是王爷,要是成了皇后,那可就是王爷正经的嫡母了!”

    香雪见慕凌云的脸色愈加的难看,脸色微变,假意清嗓子的‘咳’了几声,香雪的咳嗽声一出,假山后面的声音立时停了下来,香雪皱着眉头,说道:“谁在后面,出来!”

    两个身着婢女服饰的人,颤抖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见到王妃的时候脸色‘刷’的就白了,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嘴上齐声求饶:“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

    慕凌云的眼睛扫过两个婢女,这两个人看着眼生,并不是她院里的奴婢,冷声问道:“你们刚刚所说的可是真的?”

    两个婢女一边磕着头一边说道:“王妃饶命,我们只是无意中听到王爷在找证据,想要证明害死小世子的不是皇后,王妃饶命!”

    香雪看到慕凌云双眼燃火,心中暗道不好,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道:“两个贱婢,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妄议的吗?”

    在慕凌云出神的时候,香雪叫着身后跟着保护的侍卫把那两个背后妄议主子的人拖下去关起来,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慕凌云的神色。

    慕凌云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脸色阴翳,皇后是害得她幼年丧母,幺儿早亡的凶手,便是皇帝都已经给她定罪了,可笑的是她的枕边人现在要为那个凶手脱罪,这个消息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头,巨痛。

    香雪心中一颤,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走了这么久,你该是累了,要不要去亭中休息一会儿?”

    慕凌云点了头,由着香雪把她扶进花园里的赏花亭。

    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慕凌云看着那一片牡丹,定睛看过去里面竟然还夹杂着几株芍药,牡丹与芍药相似,有以假乱真之像,但牡丹永远是牡丹,高贵雍容,那是芍药永远都比不上的。

    慕凌云不由的在想,她是那牡丹?还是那芍药?

    香雪见慕凌云的神色渐渐缓和,便觉得慕凌云心大,应该是没把刚刚那两个女婢的话放在心里,她紧张的心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发觉慕凌云眼底快速划过的一丝隐怒。

    有的时候越是平静,在这平静之下就越是会隐藏着狂风暴雨,慕凌云此刻便是如此,她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怒意,让自己跟平常并无两样。

    当天晚上,晋少溟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正房,正房里一片漆黑,晋少溟习以为常的走到床边,想要看一眼慕凌云再去沐浴更衣,结果,他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床铺,吓了一跳,大声喊道:“来人,王妃人呢?”

    晋少溟的话音刚落,人快步的走出卧房,刚跨出门就感觉到窗户旁的软榻上坐着一个人,转身看过去,正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的慕凌云。

    很快,正房里伺候的人就把寝殿内的烛火全都点起,烛光亮起,看得也更清晰了。

    晋少溟看到她身上穿着单薄的中衣,端坐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中恼意浮上心头,即便是心中恼火,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无奈的轻叹,说道:“这么晚了,云儿你怎么还没有就寝?怎么坐在这个地方,还穿的这么少,可别冻坏了,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别大意!”

    慕凌云只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眼中泛着隐怒一闪而过。

    晋少溟说了一大堆的话,许久也没有等来她的回应,心中猛地升起不好的预感,眼睛紧紧的锁在慕凌云的身上,声音低低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云儿,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慕凌云看了他好一会儿,脑海中快速的划过纷扰的思绪,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看向他,问道:“王爷,你近日是在忙何事?妾身多日不见王爷,不得已要忍着睡意熬到此刻,才能等到见王爷一面!”

    晋少溟倏然的看向她,双眼具是震惊,自打他们敞开心扉,结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之后,慕凌云便没有再称呼过他为‘王爷’,一直都是叫着他的表字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晋少溟仔细思索着近些日子的事情,却猛地发现这些时日他一直忙于寻找证据,早出晚归,每日听香雪的汇报都是说王妃无事、如常,竟不想他无意中已经忽视了她,思及此处,他伸手抱住她,启唇说道:“云儿,是不是在怪我这些日子都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对不起云儿,再给我一些时日,我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慕凌云心中压抑的火苗像是瞬间被点燃似的,一把推开了晋少溟,冷声说道:“王爷真当是尽心竭力,妾身不知这皇后许了你什么好,竟要这般劳心劳力的帮她!”

    晋少溟被慕凌云的话‘炸’懵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无中生有不是,冷下脸蹙眉说道:“你,你这是从哪听了什么疯言疯语,我何时像你说的那般帮她?”

    慕凌云冷眼看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他这是在为自己狡辩,大声怒斥道:“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在眼中,王爷你为了给皇后脱罪,不顾亡子之仇,王爷你竟然也会矢口否认,难道你就不会亏心吗?”

    晋少溟不由得浑身一怔,是了,她心中认定皇后是害死她亲娘和亲子的凶手,把丧母失子的痛全都归咎到皇后的身上,现在发现他正在不予余力的想要把下毒嫌疑从皇后的身上抹去,也难怪她会气成这个模样。

    慕凌云见晋少溟突然沉默了,心中愈加恼火,他这般摆明不就是承认了自己所说之事,越想越生气,慕凌云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本性了,大声的朝着晋少溟吼了出来:“晋少溟,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曾说过你是那么期待他的到来,结果呢,你现在一丁点都不顾亡子,一心就只想着为皇后辩解,你根本就不陪做我孩子的父亲!”

    晋少溟呆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心中憋着一股气,双手握住慕凌云的肩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云儿,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慕凌云扭着身子,想要甩开晋少溟钳制的双手,怒声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你还想在我这掩饰什么!”

    晋少溟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右手松了紧的,紧了松的,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驳道:“云儿,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和孩子,再等一些时日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慕凌云冷漠的看着晋少溟,说出的话如刀刃一般锋利,字字都像是在割他的心头肉,说道:“王爷要我如何相信王爷?”

    如何相信?那就是不信了。晋少溟没想到她居然不相信自己的一片真心,再也克制不住的生气道:“慕凌云,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不是都跟你解释了,我没有帮皇后,我只是要找出真正害我们孩子的凶手,再等一些时候,等我找到证据,你不就能明白我是为了谁!”

    慕凌云怔愣了一下,从他们相识相知到现在,这么久以来,晋少溟从来没有跟她红过脸,更不会这么生气的吼她,他让她觉得很陌生,很可怕。

    晋少溟吼完就后悔了,看到慕凌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他的心中钝痛,同时也在责怪,慕凌云为什么就不肯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会证明给她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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