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嫣然一笑,对着太阳,让她眸子更为明亮清澈,雪白的肌肤都透明了一样,爱不释手,竟比鲜花还漂亮。
    杨厚照心里的怒气更小了。
    脸上剩下的就都是邀宠和期待。
    李昭站起来,在他耳边轻声道。:“虽然吵吵闹闹,但是臣妾还是最喜欢跟万岁爷说话,你就不要和我生气,原谅我的少不更事吧!”
    又来这一套!
    可是,他好喜欢。
    杨厚照笑得合不拢嘴,胳膊搭在李朝肩头,一副好哥们的样子道:“就跟儿子遛弯去。”
    这么快和好了,张永看亲姑姑一眼,眼神里写着:看吧,这次都不用到晚上,越来越没骨气了。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朗朗的读书声,是大人发出来的,但是却要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语气。
    在昏暗阴沉的牢狱里,让人听着像是来自地狱发出的声音,极其不舒服。
    突然这声音被一声呵斥打断了。
    “徐阶有人来看你了。”
    闭着眼睛徐阶在心里冷哼。
    谁能来看他呢,这世上没有人会安好心的来看他。
    母亲是柔弱女子,家里人不会让她出来的。
    除了母亲,这世上还会有谁来看,没有人。
    徐怀礼把他带大,教他读书,教他做人的道理,但是人家更喜欢的人是俆邺。
    不是他。
    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来看,即便是来看他,也是带着目的,不安好心。
    就像杨廷和一样,他们明明都知道他跑不了了,也不可能跑了,可是还是要来看他,想跟他说话,想套出他心里的秘密。
    他们不过是好奇,或者是历经世事,心里都是坚硬的东西,想听他的遭遇,想听他的身不由己,想听他的坎坷。
    来洗礼他们心灵的罪恶,流出几滴眼泪,代表着对他的同情,这样他们就完成了做圣人的任务。他们以为自己就善良了。
    好奇虚伪,能来看他的人都是带着目的的,没有一个好人。
    徐阶闭着眼冷笑,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人。
    可是苍老沙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子升。”那声音带着颤音,像是泰山要崩倒之前的颤抖,那么的让人害怕。
    叫的是他的字。
    是祖父,是祖父的声音!
    徐杰倏然睁开眼。
    眼前果然是那个相貌慈祥,但是气质很尊贵的老者。
    嘱咐了,祖父怎么可能来了?
    家里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万里之远。
    他为什么来了?是来看自己的吗?!
    不会,不会,他一定不是来看自己,他是来给俆邺收尸的。
    徐阶笑了笑,然后道:“俆邺死了,您应该非常心痛吧?!”
    “但是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
    牢里少年人的声音没有一点点自责,清淡如风,像是在跟别人聊家常。
    所以可见其心中的恨意和不平。
    徐怀礼老泪纵横,抓着牢狱栅栏的手,上面青筋暴露,更加颤抖。
    真是又气又急。
    他问的:“子升,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是用来惩罚我的吗?”
    “俆邺已经死了,可是你以为你自己逃得了吗?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以不为我想,可以不为徐家想,可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想一想?!”
    徐阶真的觉得非常好笑。
    平时从来没有人替他着想过,现在都来替他着想。
    是因为他杀了俆邺,所以责怪他,这些人是想让他后悔罢了。
    徐阶道:“祖父你想骂就骂吧,你想打的话应该买通狱卒也能做到。”
    “何必装出一副非常担心我,非常伤心,非常难过的样子?!”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我杀了您最疼爱的孙子,您恨我,徐家所有人都恨我,所以请你们就表现出恨意,不要装作担心我,好像我会内疚一样。”
    徐怀礼气的半死。
    “徐阶,你是不是疯了?俆邺是我的孙子,你也是我的孙子啊,你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人,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就是从小一手带大几个字,直接刺痛了徐阶脆弱敏感的神经。
    带着沉重的铁镣,他猝不及防站起来,就要奔向徐怀礼,但是他摔倒了。
    徐怀礼里脸上可以看见的心疼。
    但是徐阶没看见,徐阶摔倒了还要抬起头来冷笑。
    “好一个从小带大啊!”
    “我就是被您这句话骗得太久了,所以对你那么敬重,想得到您的关注,我拼命的努力。”
    “到头来我还是不如俆邺。”
    “每次您还是要夸俆邺,还是觉得俆邺好,我始终都比不了他。”
    “你亲自教出来的人,但是比不上俆邺,我给您丢脸了,您一直看不起我呀。”
    “我知道,一直知道,一直……”
    徐怀礼又气又心疼,摇着头道:“我虽然常常夸他,但是远近亲疏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
    “你看那个长辈会在外面夸自己的孩子好,因为疼爱,所以谦虚。”
    徐阶一愣。
    回忆身边的人和事。
    好像外人夸奖自己的时候都非常多,他会说自家的孩子哪里不好。
    因为疼爱,这是谦虚,谦虚之举?
    难道祖父跟他近跟俆邺疏离?!
    徐阶认真的看着徐怀礼,这次看清楚了,那张慈祥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皱纹。
    鬓角花白,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可是之前他来京城的时候,祖父还是意气风发的一个老人。
    难道这些不是因为俆邺,也是因为他?!
    不信,不可信!
    徐阶摇着头道:“你是骗我的,你最器重的还是俆邺。”
    “哦,就算我相信你,你更器重我,但是为什么要让大伯从母亲的手里夺财产?!”
    “就是因为我父亲死的早,就是因为我们家没有人,是吗?!”
    “你把所有好的资源,好的人脉都留给了俆邺,最后我爹给我,剩下的那点家产,你也不肯放过。”
    “你对我这样了,还说是为了我好?!还说器重我,我会信你吗?”
    “真是可笑,可笑,祖父,您很可笑。”
    接着徐阶就大笑起来。
    徐怀礼突然气愤的喊道:“徐阶,你醒醒,我本来是想让你当家主的。”
    徐阶还在讥讽的大笑,口中念叨当家主。
    突然一愣,抬起头来,眼睛一斜:“你说什么?!”
    你家的家主不需要分产业,因为所以产业最终都要分红给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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