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明的概念中,一份简单的个人资料,是不会对一个人造成多大程度上的伤害的,所以,当陶峥提出,只需要几份公司员工的资料时,冯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选择了答应。

    如果仅是这样简单的举动就能够报答陶峥对自己的恩情,那冯明自然是乐意去做的。

    可事实证明,冯明的想法太过单纯,也太过天真,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陶峥这么费劲心思地帮自己,但却又不求一丝的回报,难道真的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吗?

    在这个功利化的社会,冯明的天真凸显无疑,陶峥之所以索要这些资料,就代表着这些资料的价值最起码要等同于他帮冯明所做过的那些,甚至于,要高于那些的价值。

    但是冯明却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将对方所需要的拱手奉上,丝毫不问后果。

    所以,当冯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整个人都是后悔的,他只能庆幸,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否则,他自然是难辞其咎。

    陶峥的这些秘密,冯明也是过了两年,才发现的。他没想到,魏钟文在短短的几天的时间里,竟然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摸了个清楚。

    “魏先生,对于这件事,我也挺后悔的,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去弥补了。好在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同事出了意外,这是最让我感到欣慰的。”冯明说着,像是要替自己开罪一样。

    “现在还没有发生,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如果我们不能将那个组织一锅端了,恐怕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迟早会有你后悔的一天,当那一天真的来临了,一切恐怕就太迟了。”魏钟文开口说道。

    “可是...我对于这件事所知道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在这件事上,恐怕是帮不到你们了。”冯明说着,话语中满是迟疑。

    “是吗,因为张静雅的事情,你与这个组织打交道应该有不下两年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我相信,相比于一些外人,你所知道的东西,应该是多得多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外人,并不会比你们知道得更多。”

    “恐怕,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不愿意说吧。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借助了这种不正当的手段才追到了张静雅吧。”魏钟文像是要故意刺激冯明一样,开口说道。

    “没错,我是不愿承认,不过,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再继续隐瞒下去也没什么必要,所以,这并不是我不愿意开口的原因。”冯明解释道。

    “所以说,你的确是知道些什么。”

    “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答案吗?”冯明反问道。“其实,你们来问我,真的是问错了人了,我就只知道,陶峥通过帮男性追求一些女性,借此盈利。很简单的一件事,一点也不复杂。”魏钟文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却牵扯到无数个意外,就你所知,陶峥所做的事情,难道没有违法的吗?”魏钟文问道。

    “我不能说没有,以我对陶峥的了解,做一些出格的事,也并不是令人奇怪的事,但是,陶峥具体都做了些什么,我是真的不了解。”冯明回答道。

    “我没想到,事到如今,你竟然还选择包庇他。真的想不到,短短几天的时间,竟然能让你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魏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做出了一些过激的行为,甚至于绑架了陶峥,但是做这些事,并非是出于我的本意,我事后也很后悔,幸好陶峥并没有追究我的责任,否则现在,我也不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冯明开口说道。

    “你忘了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张静雅死亡的现场,很有可能有另外一个人。”

    “我没忘,一得知那个消息,我便开始调查,但是我却发现,小雅死亡的当天,陶峥分明有着不在场证据,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我再怎么怀疑他,他与小雅的死,也没有了直接的关系。”

    “那你现在,还怀疑陶峥与张静雅之间有不一样的关系吗?”魏钟文问道。

    “不用怀疑,我自己亲眼看到了一切,我只是没想到陶峥真的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方面,他将小雅介绍给我,教给我追求小雅的技巧,但另一方面,他竟然又在背地里跟小雅有着不正当的来往,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你真的相信陶峥会这么没有原则吗?”魏钟文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冯明不明所以地问道。

    “从某一个层次上来说,你其实算是冯明的客户,你真的觉得即便他再怎么不仗义,也会不惜做出撬别人墙角的这种事吗?”

    “我不相信猜测,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冯明说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如果是有人故意要让你看到这些呢?”魏钟文反问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其实陶峥并没有做出这些对不起我的事?”

    “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单论张静雅的这件事,我相信,陶峥是无辜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冯明不敢相信地说道。

    “我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有我的依据。否则又怎么能说服你呢?”魏钟文了然地说道。

    “我不相信,我是亲眼看到了证据,又怎么可能会搞错呢?”冯明还是不敢相信似的说道。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你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他人想让你看到的。你仔细回想一下,从头到尾,你有真的亲眼看到过,这两个人在一起吗?”

    “我...”冯明说着,当真开始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好像...并没有。”

    “你看到的那些,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利用了你的嫉妒心,将其拼凑了起来,在你极端不理智的情况下,一切都变得可信了。”魏钟文解释道。

    “可是,会是谁要这样做,对方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冯明一下子没了头绪,他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

    “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能想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魏钟文回答道。

    “我自己能想清楚...什么意思?”冯明的脑袋有些懵懵,他甚至已经不知道了应该相信谁的话。

    “如果要我说得直接一点的话,那就是,当初绑架陶峥的时候,除了你,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替你出谋划策吗?”魏钟文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听了魏钟文的话,冯明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可是...我不相信,那个人一定不会害我的。就算是陶峥会害我,那个人也不会的。”冯明大声地回答道。

    “看样子,真的有那个人。冯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也是你的指导者吧,也就是你刚刚提到的,是那个组织的人。”

    “我、我不想说,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东扯西扯的,什么问题都想问,又什么问题都只说上一半,我看你们今天是成心来找我麻烦的。”冯明说着,像是已经对魏钟文他们失去了耐心。

    “你别激动。我们今天来,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有一点,我们想把真相告诉你,不想让你再继续被骗下去了。只要我们把话说清楚,于你,于我们,都是好事。”魏钟文不急不躁,耐心地说道。

    “你们一会说是我绑架的陶峥,一会又说是有人教唆我,绑架了陶峥,我看就连你们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冯明说着,情绪竟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你或许会觉得奇怪,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对方不仅利用了你,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让你心甘情愿地替他做事,却对其没有丝毫的怀疑,这正是那个家伙可怕的地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或许在你们看来,我就是一个被人利用,被人欺骗的傻子,你们之所以会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们觉得以我的能力,不足以策划一起绑架案,如果要想成功,就一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是不是?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不是这样的,请你冷静一下。”眼见着冯明的情绪有些失控,一旁的陈熙坐不住了,赶忙出声劝阻道。

    “是不是在警方看来,我就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彻头彻尾的傻子?”此时的冯明,已然转向了陈熙,只见他双眼通红,情绪异常,像是触碰到了他的心事一样。

    “我没有这个意思...”陈熙见状,竟有些慌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冯明的问题。

    “冯先生,大家都是聪明人,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拙劣的技巧来掩盖事实呢?其实你也知道,就算你再继续装下去,也不会对我有丝毫的影响。而且,这样下去,对你在公司里的名声多少也会有一点影响吧。一个阴晴不定的经理,这种谣言要是传出去了,任谁都会有些忌惮吧?”

    相比于陈熙,魏钟文就要淡定得多,显然,他早已识破了冯明的伎俩,知道对方伪装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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