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盾局想要临时接手这座城市的防务,但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不知为何,哥谭市对外来力量的排斥简直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甚至已经达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当科尔森找到唐尼的时候,他正坐在屋子里和克莱恩打牌。房间还是韦恩集团提供的贵宾房间,唐尼自打来到哥谭市后,就一直厚着脸皮住着,韦恩集团的工作人员也没有驱逐的意思——堂堂韦恩企业,难道连个房间都给不起?

    “唐尼先生,好久不见了。”科尔森带着招牌式的微笑,带着梅就走了进来。他打量了一下这个豪华的房间,笑着说:“看来你在哥谭过得很滋润,跟外界的混乱简直是两个世界。”

    克莱恩把最后的牌亮出来,是大小王两个小丑,唐尼又输了。现在他的战绩是三胜三败,跟高智商的人打牌真的要小心翼翼,凭着唐尼不断增强的记忆力,居然跟克莱恩打了个胜负五五开的局面。

    “不用试探我了,科尔森,你这家伙的狡猾程度丝毫不亚于弗瑞。”唐尼扔掉了手中的牌,伸了个懒腰。

    梅始终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克莱恩看,重点关注克莱恩的衣着,说不定什么地方就藏着致命的毒气。要知道克莱恩的毒气可是连蝙蝠侠都放倒过。

    “唐尼,我们想要了解一下这座城市的情况。”科尔森有些严肃了,“我们想要介入这里,但遭到了巨大的抵抗,这太奇怪了。”

    “不奇怪,哥谭市几百年来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你要是商人、黑帮、政客都可以来,但唯独某些势力想要介入不行。这座城市的人有把握把单独的个体同化,但他们无法同化像神盾局这样的庞然大物。”唐尼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科尔森倒了一杯,对坐在一旁的梅视而不见。

    科尔森端着茶杯,笑了笑,转手就递给了梅。

    “看来你对这座城市非常了解,那我们的主角,蝙蝠侠和小丑呢?有办法直接找到他们吗?”科尔森问道。

    “没办法,这两个家伙都是神出鬼没,互相斗起来肯定精彩。就目前来看,蝙蝠侠输的一滩糊涂。”

    科尔森和梅交换了个眼神,若有所思。情报显示,唐尼在暗中售卖武器给旧城区的贫苦民众,甚至还干出来了“分期付款”这种有些违和的事情,这说明唐尼谋划着一些他们还没想到的事情,或许这就是关键。

    “那么,唐尼先生,我就有话直说了,想必你也比较喜欢开诚布公的方式。”科尔森坐直了身体,眼神带着难以言喻的锐利,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留在这座城市迟迟不肯离开,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在为斯塔克集团开展业务啊?你们难道查不出来吗?我可是斯塔克集团的股东!”唐尼一脸惊愕,好像无辜的很,“我在安排人手布局旧城区,把法尔肯的恶棍弄死,你们居然查不出来?”

    梅感到好气,看着对方那无辜纯净的面庞,她真想给他一拳头,那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对方脸上。

    “你安排的人,早就被蝙蝠侠扔进阿卡姆监狱了,现在旧城区已经出现了零星的民间反抗组织,很多地方已经成了战场。”梅没好气的说道。

    “你是说安德森啊……我之所以选那个家伙,就是因为他是个能办事的人,虽然可能办起事来有些像笨蛋,但确实是个肯干的人。”唐尼吹了吹茶杯,闻着茶的香气,“但我布置的人手可不只是一个安德森……”

    科尔森嘴角挂着笑,眼睛死死盯着唐尼的眼睛,四目对望,都看出了彼此的执着。

    “你在把整个旧城区的贫民当成筹码……唐尼,你到底在做什么,我真有些看不懂,明明有着明确的目的性,却让人感到云里雾里。”科尔森说道,“你完全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达成目的,没人会为了一帮罪犯跟你拼命。”

    唐尼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这繁华的大型都市,头也不回:“科尔森,你知道我跟蝙蝠侠美国队长他们的区别在哪里吗?”

    “愿闻其详。”

    “当一个勤恳的平民遭遇十个全副武装的黑帮围攻的时候,我会顺手帮他一把。但当这个平民被两个手无寸铁的黑帮围攻的时候,我会装作没看见而擦肩而过,哪怕这个平民最后被打死,我也会装作没看见。”唐尼一只手摸着玻璃,好像要用这只手触摸这座城市的灵魂。

    哥谭市,闻名世界的罪恶都市,在唐尼的注视下仿佛散发着独属于这座城市的光芒。

    科尔森和梅若有所思,唐尼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人不能永远期待着英雄的出现,他们应当自救。

    “连自救都不敢,被动接受着日复一日的欺压,这种人就算我今天把他们从法尔肯手里救出来了,明天同样还会有其他黑帮,没有黑帮还会有道德败坏的公职人员。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愿不愿意抓住,愿不愿意主动用双手去改变家乡,选择权自始至终都握在他们自己手里,没有人逼着他们做。”

    唐尼继续说道:“是平民自己做出了决定,他们拿起武器去反抗黑帮,我给他们提供了获得武器的渠道,仅此而已。”

    “很残酷的理念,但很实际,很多人都不敢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科尔森说。

    “我更喜欢称这种理念为‘务实’。英雄是有限的,以一敌百的超级英雄更是凤毛麟角,可需要帮助的平民何止千千万万。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会有英雄拯救自己,自己只需要默默忍受就好’这种可笑的东西上,倒不如先勇敢举起拳头自救。旧城区的平民被欺压惯了,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隐忍和懦弱的本质区别。”

    唐尼说着话,拿出烟来点了一根:“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蝙蝠侠现在一定讨厌死我了,巴不得我下一秒就滚出哥谭。我毕竟是以外来人的身份,怂恿身体瘦弱的穷苦人用生命去跟凶狠的黑帮玩命,这过程势必要付出惨烈的伤亡,还未必能成功。这在一些人眼里是十恶不赦的行为,我让大批的平民去送死。现在一个月死的人,只怕比过去几年死的人都多。”

    双方陷入久久的沉默,科尔森在默默咀嚼着唐尼的话。这不但是唐尼对哥谭市的看法,更是唐尼行事风格的一个汇总,是很重要的信息。双方又随便聊了一会儿,科尔森见问不出什么东西,爽快地起身告辞。

    科尔森和梅一路坐着电梯走出了大厦。梅对着周围做了隐蔽的手势,一些潜伏的特工沉默着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你真相信他说的话吗?”梅忽然问道。

    “至少他的理念我是信的,这也是唐尼和公众印象中无私无畏、随叫随到的英雄们截然不同的地方。”科尔森说道。

    梅嗤笑一声,他们作为全球机构,自然明白,每年全世界都有很多天灾人祸诞生,但又有几个人得到了超级英雄的及时帮助?反而是英勇无畏的市民英雄更多,他们没有什么超能力,但有一颗勇敢的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了,唐尼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至少绝对不是搅动旧城区这滩死水这么简单,他有着更深层次的布局,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从现在开始,把唐尼的关注等级再升一级。”

    科尔森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嗅着空气中风雨欲来的味道。蝙蝠侠,小丑,唐尼,都各有算计,就是不知道等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到底谁才是赢家?谁又会输的一败涂地?

    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终究还是要迎接一些疾风骤雨才能见到宝贵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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