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登时尴尬无比,沧澜王上和身旁的婢女对视一眼,旋即婢女笑道:“镇国公还真是快人快语,怪不得深得陛下信赖,在下佩服。”

    陆离嘴角扬起淡淡的笑,眼中却墨黑一片,看不出丁点笑意,全然不吃这一套。

    见状,沧澜王上心中也清楚,想来这陆离和使臣的矛盾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难办,也难怪陆离在盛怒之下直接向皇上进言,使得皇上取消和沧澜的和亲了。

    可是,难道仅仅是因为使臣得罪了他的夫人,所以才会惹得陆离对使臣如此没好脸?

    正想着,那陆离又开口:“王上此次来到我的府上,还不知道有何事?还请王上直言。”

    “镇国公多虑了,孤早就听闻镇国公英勇之名,故而来了上京,特地来拜访一下罢了。”沧澜王上笑呵呵地说笑:“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孤佩服。”

    听着沧澜王的夸赞,陆离的笑意愈发讽刺,他起身负手而立,淡漠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嘴角始终挂着几分讥讽的笑。

    他如今没有朝廷的官职,不过是顶着个国公的虚名,这上京他一年都待不了多长时间,不用处处顾忌皇上,更遑论这沧澜的王上呢?他心知对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本以为沧澜王上是个爽快的人,会直接说明来意,可如今一看,是他看错了眼。

    看着陆离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沧澜王上也坐不下去,只得起身说道:“其实呢,孤知道镇国公和孤的使臣有些不愉快,有些小矛盾。”

    说着,他来到陆离面前,接着说:“但是孤相信,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被人挑拨。等会儿只需这使臣将一切都讲明白,大量的镇国公定会原谅他,对吧?”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沧澜王上径直对方陆离的眼睛,带着几分笃定。

    岂料陆离听完之后轻哼一声,半点不给对方面子,径直抬脚走向了一旁,背对沧澜王上说道:“王上有所不知,我和贵国使臣的矛盾,那可不是受人挑唆,且那也不是误会,是我亲眼看到了使臣行的那卑鄙之事。”

    说着,陆离忽的转身,继而行了大礼:“若王上执意让我原谅使臣,想要我与使臣二人重归于好,那我,恐怕要辜负王上的心愿了。”

    “镇国公!陆离!”沧澜王面上愈发挂不住,他绷紧下颌,面色不悦。

    但陆离没有任何惧怕之色,反而接着说道:“我敬佩王上的为人,也敬佩王上这些年的政绩,然这一切跟贵国使臣无关!他自己做的错事,难道还需要王上来为他说情吗?那这使臣的颜面,未免也太大了吧?!”

    听此一言,沧澜王上有片刻的愣住。

    他还以为是陆离看不起自己沧澜小国,没想到竟然是......

    看来这陆离和使臣的矛盾着实不小,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修好,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没必要为了一个使臣跟东岚的镇国公过不去,毕竟华立要合作的那店铺是他夫人的产业,且自己也需要镇国公在皇上面前说话。

    想到这儿,沧澜王上一笑,脚步轻快走到陆离面前,亲昵地拍拍对方的肩,“镇国公多虑了,孤只是知道自家使臣做错了,所以特地带着他来向镇国公赔罪而已,至于原谅与否,那是镇国公的事情,与孤无干。”

    闻言,陆离正欲点头,却不想跪在地上沉默良久的使臣忽的直起身子,依靠双膝在地上磨蹭过来,直接拽住了陆离的衣衫,哭道:“还请镇国公赎罪,微臣绝对没有要针对您的意思,更不想逼迫贵夫人,还望镇国公原谅微臣吧!”

    说完,使臣边哭边给陆离磕头,那额头狠狠地磕在地毯上,声音闷闷的。

    看着对方这哭闹的模样,别说是沧澜王上了,就连那站在一旁的婢女都看不下去,这样的一个人,做为沧澜国的使臣,代表这沧澜的颜面,而今他却这样行事,未免太丢人了!

    “使臣!”沧澜王脸色铁青怒斥:“你这是干什么?既有错,认错、道歉便是,你这样哭闹着求对方原谅,这和市井泼妇有和区别?”

    被沧澜王上这样一骂,使臣不断磕头的动作登时僵住,拽着陆离衣衫的手也缓缓收回,只是哭泣声却仍没有停住。

    使臣抽噎着,肩膀一抖一抖,惹得那沧澜王上面色更加不悦。

    他闭上眼睛,复而睁开,好歹将心中怒火压制下去,而后又是厌恶又是不耐的摆了摆手,“使臣突发旧疾,你们先带使臣回去吧,务必找大夫好生诊治,这几天就先不要出驿馆了。”

    使臣还没来得及擦去脸上的泪珠,更没反应过来王上是什么意思,便被王上的奴仆强行架了出去,很快就出了陆府的大门,一路往驿馆的方向去了。

    正厅内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王上顿觉清静不少,就连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他笑着看向陆离,“使臣失态,让镇国公见笑了。”

    “下次王上再派遣人来沧澜,可要好好挑选挑选,切莫让这等不入流的使臣,污了沧澜一国的颜面。”陆离拱拱手,表示不在意。

    幸而这沧澜王上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爽朗一笑,便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因为陆离之前曾在北境领军打仗,再加上一直对北境有向往之情,加之华立已经将要和苏小满合作的事情告知了沧澜王上,故而虽有刚才那使臣一番折腾,但好在王上和陆离并不介意。

    借着棋局,二人原想寒暄一番,便各回各家,但越谈越发现对方有趣,这棋局也从中午一直到了傍晚。

    沧澜王上庆幸没有因为使臣一事而误会陆离,陆离亦庆幸没有因为使臣的为人而怀疑沧澜王上,二人畅谈许久,发觉对方有趣,好似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很是投趣。

    毕竟这沧澜王上年纪轻轻便能执掌一国,手腕和志勇都并非常人能比,陆离之前还以为这王上城府深沉,今日一番相处、交谈,发觉对方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陆离也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这位王上。

    且根据和这沧澜王上的交谈,陆离得知,对方并不是逼着东岚皇上和沧澜和亲,只是想要找几位东岚人,好教会沧澜人一些种植、织布等技艺,好让沧澜尽快发展起来,不再受制于人。

    对方既没藏着掖着,陆离也自然无所不言,也正是因此,两人谈的更加畅快、肆意。

    直到傍晚时分,婢女再三提醒,沧澜王才不得不起身,依依惜别:“今日一见,镇国公果真如传言中一般,甚至比传言中更加让人钦佩,孤佩服。”

    “哪里哪里。”陆离不好意思地躬身,拱手告别:“之前是我对沧澜王上有偏见,今日一见,陆离自愧不已。”

    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夸奖对方,婢女不由再度提醒:“王上,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进宫,王上得尽快回去休息了。”

    “既然如此,那孤下次再来找镇国公下棋。”沧澜王上微微颔首,旋即转身离开。

    陆离忙不迭跟上去,直到在门口看到沧澜王上上了轿辇,轿辇渐渐远去,他不由叹息一声,这才转身准备回去。

    然而,他刚转身就遇到了苏小满。

    对方只身前来,连珍珠和翡翠都没带着,且小满满眼的审视,皱着一对秀丽的眉,盯着自己不放开。

    陆离不由不自在地轻咳几声,随手整理了下衣裳,问:“怎么出来了?“

    “听下人们说,你和那沧澜王上相处的很是愉快啊。”小满仍旧用原来的眼神看着对方,且语气中满是疑惑和不信任。

    毕竟,陆离之前谈起沧澜王上的态度,和如今见到真人之后的态度截然不同,小满听下人说还不相信,方才趁着望舒读书,她偷偷溜出来偷看,看到陆离和沧澜王果真如下人们说的那样,这不由得让小满更加疑惑了。

    这沧澜王是不是会下蛊,否则这陆离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呢?

    看着小满又是疑惑又是审视的模样,陆离不禁笑了出来,他上前揽过小满的肩,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我知道,是我和那沧澜王上谈的太过投契,所以不小心忘了你,在这,我给你赔罪啦。”

    说完,陆离停下,特地转身面向小满,给她行了个十足十的大礼。

    然而小满却没心思跟他在这玩闹,她拉过陆离的手,皱眉追问:“你快说说,这沧澜王上来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和他到底在谈什么事情,怎么会说了这么久?”

    陆离看着对方,扬起个得意的笑,故意抿紧了嘴唇不说话,卖足了关子。

    见状,小满抓紧了陆离的胳膊晃悠,拖长了调子撒娇:“陆离,好夫君,你就告诉我吧。嗯?我保证,我绝对不把你告诉我的事情说出去,好不好?“

    陆离还是笑,但身子却微微靠近小满,继而俯身。

    小满满心欢喜凑上去,却听得对方说道:“我先去一趟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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