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马背后的高阳失声大喊,脸色惨白的她几乎从马上坠落下去。

    这群家伙,可恶!

    吕布闷沉着声音低骂了一句,他都已经喊了停手,这些人却还是一心想取高顺性命,这令原本想和平解决这件事的吕布极为火大。他在来的路上还想着试试看有没有斡旋的余地,如今箭在弦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由于走的匆忙,吕布并未随身携带方天画戟,情急之下,他随手一把拽下腰间那块狼骑营的‘吕’字令牌,猛射而出。

    ‘嗙’的一声轻响,令牌击中了王胡的腕骨,奇准无比。挥斩而下的大刀也因之落在地上,‘咣当当’的连响个不停。

    数十丈的距离对赤菟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几乎只是眨眼便冲到了刑场的外围。

    “让开!”

    望着挡在前方围观的层层百姓,吕布陡然大吼了一声,赤菟前蹄抬起,后腿重重蹬在地上,在百姓们惊慌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竟带着吕布和高阳从他们的头顶上方直接跃过,再次落地时,已经到了邢台旁边。

    所有人的眼睛为之一亮,忍不住在心底暗赞了句,好一匹赤如火的神驹。

    在人群中的靠后位置,有一名二十七八岁的扁鼻青年,当看到吕布现身的时候,他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欣喜之色,嘴里下意识的自言自语了起来:“那丫头果然请来了吕布,也不枉我之前的一番指点,而且这高顺的价值也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用得多,看来今后得多多利用才是。”

    从上一次在牧场吕布让他照拂高顺的时候,李肃就多留了个心眼儿。高顺遭人构陷,李肃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而是让四处碰壁的高阳去找寻吕布。因为,他也不确定吕布是否会为了高顺而涉身犯险。

    别看李肃平日里吆三喝五的,其实他颇为聪明,并且打骨子里热衷官场,一个小小的什长职位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所以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不断地往上爬,想要爬到比任何人都要高的位置。

    邢台上的王胡脸色发青,用左手握住受伤的右手腕,怨毒的看了眼吕布之后,在愤怒和不甘的驱使之下,弯腰捡起地上的大砍刀,嘶吼着再一次砍向高顺的后颈,欲杀之而后快。

    当真是贼心不死!

    吕布怒哼一声,单手拍在刑台的边缘,整个人从赤菟背上一跃而起,在空中侧旋两圈,一记鞭腿重重的扇在了王胡脸上。

    嘭~~~

    大刀又一次脱手而出,王胡整个人炮仗一样的飞下了邢台,重砸在地面,再也动弹不了半分。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哗然,这王胡在县里可是有些本事的人物,没想到居然也会这么轻松的就被人击败。

    吕布可没心思在乎那些百姓们诧异的眼光,他低身捡起那把大砍刀,将高顺身上的手脚铁链一并斩断。看着遍体鳞伤的高顺,吕布心头不由窜起一股无名火,好在被他强压了下去。

    头发蓬散的高顺仰头望着吕布,脸上的神色复杂,咽动着喉咙,好半晌才摇头叹息了一声:“将军,你不该来。”

    高顺知道吕布的身份,所以他也知道,吕布如此一来,今后大好的前程怕是全都毁了。

    他很想问吕布,值得吗?只是话好几次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我也不想来的……”

    吕布无奈的耸了耸肩,俊逸的面庞勾起嘴角轻笑,和煦的语气忽地一转,沉着嗓音,霸气十足的又补充上了一句:“可你在这里,我不能不来。”

    说完,吕布直起身子,高大的身躯如一头巨熊挡在了高顺面前。

    意思不言而喻,想动高顺,得先问过我吕某答应不答应。

    见到有人前来闹事,案桌前的杜臃狠狠一拍桌面,指着吕布大声喝问道:“汝是何人,竟敢扰乱法场,汝眼中可还有王法二字!”

    座位不远的周复听见这话,瞅了眼吕布,朝杜臃说道:“县令大人,这还用问吗,此人擅自救下高顺,定是他的同伙共犯。”

    邢台上的吕布眉头一沉,当即朗声回答道:“在下吕布,现任北广校尉一职。”

    听到这个在雁门一带绝对响当当的名号,杜臃愣了一下,跟周复对视一眼过后,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直到眼睛快要笑出泪水,才指着吕布说道:“汝当本县是三岁娃娃不成,就你这厮还自称吕布,那我岂不是镇北将军张仲了,真是笑煞我也!”

    其实这也不怪杜臃,雁门关战事吃紧,百姓皆知,吕布跟他的狼骑营一直守在雁门关外,现在突然窜出一人,自称吕布,换做是谁,也都不会信的。

    笑完过后,杜臃抬起肥肥的手臂,一指吕布,朝着邢台周围的衙吏吼道:“来人,给本县将此獠拿下!”

    周复鄙弃的瞥了眼远处躺在地上呻吟的王胡,随手又招来两个仆从,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两名仆从点头得令之后,匆忙小跑而去。

    和谈不成,那就只能强取了。

    吕布将手中的大砍刀扔给身后的高阳,轻声吩咐了一句:“照顾好你父亲,我去找那脓包县令谈谈。”

    “呐……”望着前方的高大背影,高阳忍不住喊上了一声,待到吕布转过头来,她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细若蚊声的说上了一句:“小心呐。”

    吕布笑了笑,大步往前。

    衙吏们挥舞着刀锋从左侧一涌而上,争相冲在最前,想要第一个擒下吕布,以立大功。

    鲜卑人六千骑都没能拿下吕布,光凭这么些个阿猫阿狗就行了么?

    笑话。

    即使没有方天画戟,我吕奉先一样可以一骑当千。

    前方不断有人拔刀砍来,这些在他眼中过家家的把式,吕布连半点儿躲得心思都没有,伸手轻描淡写的卸去,他每迈上一步,就会有一名衙吏从邢台上滚落下去。

    很快,强阳县的十几名衙吏全都躺在了地上,捂着各自的痛处,哀嚎连连。

    没了阻碍,吕布三两步就走到了杜臃的面前,惊得这位胖县令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壮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胖县令连忙拱手,他做梦也没想到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如今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先保住小命再说。

    吕布抬腿踩在案桌上,右手忖住大腿,俯视着这位已经吓破胆的县令大人,沉着声音问道:“那我问你,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放?不放?

    杜臃一张胖脸纠结得快要拧出水来,他很清楚,如果放了高顺,这县令的职位怕是保不住了,但如果不放,可能今天连命都得搭上。

    思前想后,杜臃决定两者取其轻,毕竟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踏~踏~踏~

    闷沉的脚步声响起,五百名武装士卒手握长枪齐步跑来,领头的是一名相貌凶煞的将军,披着坚实的甲衣,头上戴着幄蔸,腰间悬一把大刀,以手摁住刀把,迈着大步往邢台这边走来,好不威风。

    此人正是驻守在强阳,负责看守牧场的校尉,廖即。

    廖即的到来,使原本已经认命的杜臃瞬间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这位县令大人整了整衣冠,重新站起身来,义正言辞的朝着廖即说道:“廖将军,此贼擅闯法场,视我大汉王法于无物,还请将军速速将其擒下,以正典刑。”

    说完,杜臃又看了眼吕布,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神色,“贼子,你现在肯束手就擒的话,本官指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吕布嘴里微斜,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杜臃瞧见后,整个人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他明明看见眼前的青年在笑,却让他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身上的寒毛倒竖,立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廖即并未搭理杜臃,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周复,见到周复点头之后,他才指着吕布,大声的朝身后的士卒们命令起来:“给我擒下此人,如敢反抗,就地格杀!”

    “喏!”

    士卒们齐声大吼,将枪尖对准吕布,迈开步子围了上来,心中想着,这人就算再厉害,难道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地毫无征兆的颤抖了起来……

    马蹄阵阵犹如雷音,在每一个人的心间炸开。

    常年军旅的廖即是第一个听清蹄声的,只是听这声响,起码不下千人,而他的手下也仅仅配有两百骑卒。

    既然不是自己的人,那……

    不好,是马匪!

    廖即心头大惊,当他回过头时,一杆红艳的旗帜格外亮眼,更重要的是,那猩红的旗帜上镌绣有一个吕字。

    狼骑营!

    廖即霎时惊呼出了声来,他再定睛一看,领头的是一名瘦削青年,手中倒提一杆长戟。

    这家伙,难道就是吕布吗?

    廖即如何也想不明白,关外的狼骑营怎么也跟着掺和了进来。

    只见这持戟青年旁边的粗眉汉子厉声吼道:“休伤我家将军,侯成在此!”

    而另一旁的宋宪更是话不多说,怒吼一声:“狼骑营,羽!”

    马背上狼骑营将士同时从左侧取出硬弓,将箭羽搭上弓弦,拉开大半圆,拒弓而向,箭指这五百名强阳士卒。

    只待宋宪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全都射作刺猬。

    廖即这下是彻底懵了,在心中绝望悲愤的大喊起来:有没有人告诉我,这他娘到底是个啥么子情况!

    狼骑营之名,自雁门关一战后,就一直威名赫赫,可以说比起吕布的名号,尤有过之。

    五百名强阳士卒哆嗦着双腿,心惧胆战之下,根本不敢动上半分,生怕那些个凶名在外的狼骑营士卒一个不小心,手一松,那一支支箭羽顷刻就射爆了他们的脑袋。

    “头儿,接着!”

    曹性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猛地抛出,作为一名公认的神射手,臂力和准度自然不用多说。

    吕布听到这一声喊,也不回头,笔直的伸出右手,那手心好似长有眼睛,不偏不倚的一把握住戟杆中间。方天画戟在五指间轻盈的挽转了两圈,拍在了杜县令的肩头,月牙戟刃距离其咽喉位置不足一寸。

    想起刚刚杜臃还质疑嘲讽过他的身份,吕布不禁笑问起来:“县令大人,你猜我是谁?”

    狼骑营共主,五原吕奉先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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