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妇极不耐烦的将她的手甩开,粗气粗气道:“好很狠呢!昨晚大夫人便派人去请了大夫给那老婆子看病,又拨了个叫什么小草的丫头伏侍她!这下可是翻身做阔太太了罢!”

    事实如何,她也无从知晓。但如今自己自身难保,又如何再去求证。这一片对阿莫的心,唯有好好收起来了。

    闷热的一个半夜,她醒了过来,再睡不着。旁边丈夫已然沉睡,大红双喜帐子外头一片沉静。她自伸手揭了帐子,趿了鞋子,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支起窗屉,望向高墙上那一轮残月。

    离开福建沈府已有三个月。不知道阿莫如今状况如何了?她走的不知不觉,不知道阿莫听闻这个消息后,可有哭断肠?

    她双手合十,微微垂头,默默祝祷。

    为了避祸,阿莫谎称自己是沈季常请来照料她的嬷嬷。带着年幼的她和沈家的人从彝地到福建生活。从那以后,除了不让她照料秀娘以外的事,阿莫一一照做,处处留神小心。四十出头的年纪,开始学汉话,汉仪。每天亲自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她自晓事起,便知道自己是特别的那个。名义上的小姐,实际上受尽了从上到下的各种欺负。沈老夫人也好,各位夫人小姐,乃至得脸的大丫头都能凌辱她几句。各种粗重活,她都做了个遍。

    唯有阿莫对自己最好。每每到了晚上,挨了处罚的她,浑身酸痛的回到那个破败的小屋时,阿莫总有慈爱的笑空抚慰她,也有烧好了的热水等她。沐浴完总有一个温热的馒头给饥肠漉漉的她。

    她曾经问过阿莫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阿莫哭着抱着她,说:“因为你母亲是我女儿啊!”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昏迷在床的父亲,下落不明的母亲,在那血色清晨破碎的家。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沈府。只是阿莫总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好好的认命。

    “女人是草籽命。”她总说。

    只是她没想到,她离开了沈府是用这种方式。阿莫却还留在沈府。孟婆子以陪嫁嬷嬷的身份留了下来,一个月一次往福建捎信。若是她对沈府胆敢有所不利,阿莫便有生命危险。这一点,在成亲后孟婆子才掏给她的大夫人的信上,说得明明白白。

    成亲?她转过头,望向床上合目气息微弱的丈夫,暗暗苦笑。

    到达京城时正是下午。领头的杜府熊婆子却令众人住在城外的一家小客栈里。自己进城去禀报了杜府。

    第二天傍晚,已被装扮一新的她才被送进城里杜国公府里。除了本府的几个有头脸的人物,没有外人。

    杜国公很满意。沈季常在宫中为官多年,皇上对他极为器重。虽辞官已然十来年,却仍记得这旧时看得极重的人。听闻杜国公孙子娶了沈季常的女儿,竟是罕见的龙颜大悦。厚赏了杜府。

    封赏倒不必在意,杜国公只是不意想到为这个病弱已极的孙子娶亲,还能在朝堂上亲得了皇帝的封赏。这脸面,岂是区区金银锞子能比得了的?

    只是这孙子确实极为病弱。秀娘的小红花轿才到杜国公府前,才从床上起身等了一小会的他便眼前一黑,身不由己的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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