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秀娘刚养好些,已经能下地行走。晨间请过了安。回到自己堂上,清点这些日子以来的账目,处理一些堂上的事。

    正准备收了,学今日的功课。突然听到院门外一片吵嚷。

    每到秀娘算账处理事务的时候,院门必是关着的。这也是宋嬷嬷教的,

    “自家的事,自家关起门来算。倘若有吵闹,也不至于那么快传到别人耳根子去。”她如是说。

    此刻单薄的院门被拍得呯呯响。樊婆子忙去开了,接着便被推到一边去。蔡氏带着一帮人,寒着脸走了进来。

    秀娘和宋嬷嬷,杨婆子各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堆了笑容迎上前去,说:“才刚请安过,有什么事也该着个人来问媳妇,太太怎么亲自过来了?”

    蔡氏喝道:“柴家的,把院门关上!今儿没我吩咐,一个苍蝇也不许放过!若有人胆敢去外头告什么状,一律当场打死!有什么罪,我亲去担着!”

    说完,大模大样的直接走到堂上坐下。子贴端了茶来,正眼也不瞧一下,用力便惯到地上,把茶盅子都摔碎了。

    堂上顿时一片静默。秀娘沉默了一下,也冷了脸,便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坐下。

    蔡氏见自己吓不到她,不像往前那般胆小,倒有些讶异。掂着心里的事,又强硬起来,自个倒站起来,厉声说:“芸生家的,你可当的好家!”

    秀娘惊讶道:“太太这是怎么说的?好歹说清楚,好教媳妇知道。”

    蔡氏怒道:“早上我请安时,戴的那支紫珠做成的珠花。那是圣上钦赏之物。回到房中,放在了茶几上。过后就不见了。就这功夫,只你带着你的丫环过来。等你走了之后这珠花就不见了。若是你喜欢,明说了,我赏了你也罢。何苦做这贼?丢你自家的脸也罢,传出去,这国公府的奶奶原来是个做贼的,这身份脸面要还是不要?”

    秀娘一听,先是一惊,听到后面反而平静了下来。低了头,哽咽着说:“太太这么说,媳妇就听不懂了。太太这珠花,早上媳妇是跟着称赞了两句。可这东西早上太多人见过了,知道是太太的东西。贼赃又戴不出去,秀娘拿这做什么?此其一。我才从太太的房里回来不久,太太何以就认定是秀娘拿了?此其二。第三,太太这珠花,早上原是不少人称赞过的,何以这东西不见了,就必定咬死是我拿的?”

    蔡氏怒道:“只有你来过我房间。其他的管事娘子还没来,便不见了珠花,不是你拿是谁拿的?我房里的丫头我清楚。虽都是小门小户出的,却不像别人低贱身份那么没眼力见的。谁知道会不会见了喜欢,拿了私底下自己看着玩的!”

    秀娘一听,哭了出来:“便是出身不如太太的丫头,可如今秀娘也是这院子里的主母。院子小归小,破归破,也是国公府里的一个分支。太太三番四次的将这出身提了又提,不就是觉得秀娘这庶女身份配不上芸生的嫡长子嫡长孙子的身份么?可这门亲是国公亲自去提的,太太若是不愿,也可以不要。太太又没反对。要秀娘嫁的是你们,如今嫌弃的也是你们。当初是何苦来?”

    她这么豁出去的一扯破,便是蔡氏也气了个倒仰。要再往前施展,就成了赤裸裸的欺小辈。不往前,今天所为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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