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玉璇玑这只小狐狸还是没狡猾过他那只大狐狸,最后不止“心甘情愿”乖巧十分的归还了到手的鞭子,就连绣了一半的荷包都被他拿走了。美名其曰,她绣的太丑,都替她拿去烧了。

    而她是敢怒不敢言,不止要笑得满面桃花开,还得谢谢他,这叫她心中怎一个憋屈了得。

    “小姐,小姐。”

    然而事有不如意的时候,就连睡觉都是奢侈。这睡得正酣畅淋漓呢!便传来了如意那跟闪炮仗似的声音。

    她眼皮也不睁一下的眉头紧皱,翻身便将被子扯到了头顶上,昨晚那变态可没少折腾她,赶猪似的喊她跑,差点没把她跑废了。

    如意推开门见自家小姐还在睡,而且还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显然一点都不想搭理她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怎么发现小姐越来越嗜睡了?

    “小姐,今日布坊开张,叶掌柜来请你去撑场子呢?”如意说着便走到了床榻前,抬手便将青纱床帷拨到两边绑了起来。

    闻言,她掀开被子,眼睛里满是疲惫,百般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撑场子,她去不去倒是无所谓,而且叶忠也知晓她不喜这种热闹的场合,这般唤她,想必是店铺货源受阻。

    而这一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布料最好的货源原本是孟家的,可孟家败落,这货源便顺理成章的到了沈天泽的手中。若想扭转沈府的垄断之势,从货源入手自然便是必经之路, 但这条路亦如上蜀山般困难。

    “要不奴婢去跟叶掌柜说一声,就不去了?”如意瞧着她恹恹的,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半分精神,便不由心疼的道。特别是那双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难道小姐昨晚哭了吗?

    “不必。”她淡淡一语,掀开被褥,闭眼一瞬,便自顾起身下榻。就算她的骨头要散架了,今日她也是非去不可。

    “可小姐的精神不是很好啊!”如意眼疾手快的将挂在玉屏上的衣衫取下来,顺势便披在了玉璇玑的身上。

    “等会多上些胭脂。”她面无表情的将衣衫拢上,边说边往梳妆台走去,望着铜镜中苍白无神的面容,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颊,这模样看着到死不活的,还有昨晚揉眼睛揉的太用力了,没想到都肿成这样子了,都怪那该死的变态。

    思及此,她眸光一冷,怒从心来,久消不下。

    “小姐,铁老四求见。”

    闻言,她一敛冷光,转身若有所思的看向低敛着头的李嬷嬷。

    “小姐,这铁老四是孙姨娘那边的人,今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如意几步走到玉璇玑的身侧,有些不安的道。小姐上一次入狱,玉府那些嚼舌根子的都说小姐必死无疑,那可真是将她吓得不轻。

    “让他进来。”她淡淡的落下一语,转身便坐到了软榻上。

    “是。”李嬷嬷的余光瞥了面无表情的她一眼,便退了出去。

    “小姐!”如意气得直跺脚,小姐怎么就是不吸取教训呢?

    “呵呵,你急什么?你家小姐自有分寸,去,弄点早膳来。”瞧着如意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忍俊不禁的轻笑了一声。如意的担忧没错,可这一次铁老四可不是孙氏撺掇来的,思及此,她的眼底悄然爬上了一抹精光灼灼。

    如意看着笑意浅浅的她咬了咬唇,心想现在的小姐跟以前可不一样了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是。”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如意刚走,铁老四便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一进来瞧见了玉璇玑,便直溜溜的跪到了地上。

    “三小姐,你要奴才做的,奴才都做了,可否将解药给奴才。”

    她挪移的眼神慢不经常的落在铁老四的身上,轻轻地将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忽然便笑了起来。

    铁老四战战兢兢的瞧了眼笑意浅浅的她,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三小姐越是笑,他这心底越是冷的发慌。

    “根本没什么毒药。”她笑意渐止,话锋一转,望着他仿似在看一个笑话一般轻蔑。其实所谓的毒药不过是她急中生智,用牢里的泥捏的。

    什么?他竟然被她骗了?铁老四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气晕过去。咬牙切齿的恨了玉璇玑一眼,便愤然起身,转身欲走,却听她不咸不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本小姐提醒过你的,是生是死,全凭你一念之间。”

    不痛不痒的声音,就像禁不起推敲的塔罗牌,偏偏却又让人魔怔般的不敢违背。

    铁老四顿住脚步,不由自主的转身望向她。一时间满脸霾色。

    “三小姐想说什么?”

    铁老四也不傻,自然知道她话中含着的玄机。

    “你若为我所用,尚有一线生机。”她莞尔一笑,冷若寒冰。

    “呵呵,奴才的主子可不姓玉。”铁老四挺直了腰板,硬气的道,丝毫不见方才来时的畏畏缩缩、战战兢兢。

    这模样到像是多么忠于孙氏一般,简直可笑得很。

    “你说孙氏若是知道我能逃出生天是因为你从中作梗,是会杀了你呢?还是让你继续当条狗留在身边呢?”她不紧不慢的皱了皱眉,须臾便笑得面若春风盈四月。

    言外之意,他若不应,她便将他背叛之事告知孙氏。到时候,依着孙氏的性子,必然会让他死得好看。

    铁老四面色一僵,眼珠子转了转,便知趣的跪到了地上。

    “奴才愿追随小姐左右。”

    玉璇玑活动了一下依酸的肩头,眉梢一挑,笑如春风,却恍若初春晨露,尚且存了八分冷意。  他还是知道分析利弊的。呵呵……

    “知道这世间什么药最毒吗?”她忽然不明所谓的问道。

    铁老四愣了一瞬:“鹤顶红?”

    “不,这最毒的药自然是本小姐手中的杀人刀。”她笑了笑,接着道:“当然你现在可以假意应了我再倒戈,然后当成在孙氏哪里赎罪的筹码。可本小姐也不是白痴啊!怎么让我相信你的决心呢?”

    她一语道破他心底的想法,心中畏惧的同时,不由惊愕这三小姐简直越来越厉害了。若是跟她作对必然讨不到好果子吃,而且孙氏在败在三小姐手下数次,况且孙氏也不看重自己,刚好三小姐这边需要人,何不……

    思及此,他的眸光登时一亮。

    “奴才誓死追随小姐,若有二心,必当死无全尸。”他猛然跪到地上,信誓旦旦的道。

    “好。”她笑了,这一次笑的颇为畅快。瞧了眼端着早膳进来的如意,淡声吩咐道:“如意带他去瞧瞧,趟过刀山的人是什么模样的。”

    如意将托盘放下,冷冷的瞧了眼铁老四,便转眸看向玉璇玑,应道:“是。”

    铁老四却是不由心悚,三小姐这是在跟他示威吗?若有所思的咬了咬牙,起身便跟上了如意的步子。

    望着铁老四的背影,玉璇玑泠然不苟的冷笑了一声,见过那千疮百孔,却还死不了的惨样,她相信铁老四自己心里有把衡量的秤砣。

    孙氏啊孙氏,你在我这玉沁院插了碍眼的东西,我玉璇玑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了。铁老四这颗棋子引爆的时候,一定会让你惊喜万分的。

    思及此,她的嘴角诡异一勾,抬了抬下颚,眼底寒霜渐浓。

    如果不其然,铁老四见过春夏趟过刀山后面目全非,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样子后,当即被吓得腿软,更是接连的表忠心,为此还自愿吞了一颗毒药。对此效果,玉璇玑非常之满意,吩咐铁老四回到孙氏身边“按兵不动”,用过早膳后,玉璇玑便同如意出了玉府。

    阁楼之上,玉璇玑不紧不慢的抬盏浅抿了一口,眸光一瞬不移的望着长街对面的布染阁,眼底几分诡异深藏。

    对面的布染阁曾是孟家最得意的产业之一,孟家覆灭后,便顺理成章的成了沈家的家业,而她开的这彩云阁便是对着沈家来的,同样也是绣布生意,只不过她的彩云阁还能制成衣。

    “小姐,您让我去交涉的染坊有进展了。”叶忠站在玉璇玑的身侧,喜色颇浓的道。

    这家布染坊是整个京都,乃至整个西隋最为出名的。与曾是天下第一首富的孟家合作过,自孟家覆灭后,便也只跟沈家打交道。听闻这布染坊的东家是个性格古怪的人,生意从来只做一家的,这也就为什么沈家能垄断京都的绣布生意。

    本来他也只是报着去试一试的心态去交涉,岂知按照小姐的所言,那边的东家竟然松口了。这让他是何等的喜出望外?

    他本以为玉璇玑听到这个消息,定然会惊讶的笑颜逐开,岂知她只是平静的勾了勾嘴角,仿似已经知道一般的道:“怎么说的?”

    叶忠所言皆在她的意料之中,那染坊的东家,是跟爹爹在江南一起发的家,也算的上是孟家的世交,她自然的便了解那东家的脾性,对症下药,自然事半功倍。

    “明日午时,在闻香阁天字一号房。”叶忠回道。心中不由对玉璇玑肃然起敬,他真的觉得小姐真是太厉害了,万事淡然,处事不惊,这是需要何等的魄力,更何况她还只是一名女子。

    “嗯。”她浅笑一应,抿了一口热茶,嘴角的弧度悄然诡异。沈天泽,我们的游戏现在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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