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阿寒送回了彩云阁,玉璇玑小坐了一会后,见天色已晚,便动身回府。

    “空有其名的世子罢了,本小姐请你,那是给你脸面。”

    彼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吸引了玉璇玑的视线,定睛看去只见锦香阁门前,沈语烟倨傲不屑的睨视着眼前一袭白衫却浑身透着贵气的男子。

    玉璇玑眯眼细细的打量了男子一眼,他的青丝曳然倾下,用以玉冠束之;眼似一滩清水,淡漠之余着了几分慵懒,鼻若玲珑般剔透高挺,唇红齿白,明媚的如同初晨的光,让人一眼便觉得美好。

    空有其名的世子?既是世子,哪怕是空有其名,也轮不到沈语烟如此狂放,除非这世子是北漠送来的质子。

    沈语烟的声音不止吸引了玉璇玑的视线,就连围观的人都渐渐多了起来,纷纷在等着看这位质子世子要如何自处。因为原本站在低处的人,就迫切的想看高高在上的人如何的跌落神坛,泯于众生。

    见南宫风月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丝的表情,沈语烟不由越发的恼火,这该死的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于是说出的话便越发的难听。

    “南宫风月,你以为你是谁呢?别不识抬举。”

    南宫风月稳得住,倒是他的贴身侍卫忍不住的一手拔刀。然而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影尘憋屈的袖手作罢,主子身为北漠送到西隋的质子一向隐忍,可这些人却丝毫的不将主子看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

    “那你又以为你是谁呢?”玉璇玑冷冷一笑,沈语烟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不过是仗着沈府的势力罢了,倒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不是打抱不平,而是谁叫这个人叫沈语烟呢?只要让沈语烟不痛快,她都乐意得很。

    闻声,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了闲庭漫步而来的她,围观的人自发的让了一条路出来。

    玉璇玑!沈语烟眉头一皱,抿了抿唇,怒色更甚。

    望着她,南宫风月的淡漠的神色总算出现了一丝变化,着了几分审视,眼前的女子一袭浅紫色绣花裙,三千青丝随意的绾在一起,既是慵懒又是随性,明媚的脸庞,犹如上天最鬼斧神工的作品。

    眼若游丝,漫不经心;鼻若玉器,精致如匹;樱红的小嘴玲珑小巧。她就像生在地狱的曼珠沙华,妩媚娇艳。看似再笑,无形中却又透着一股淡漠疏离。

    “玉璇玑,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沈语烟怒视着她,冷冷的警告道。

    偏偏她玉璇玑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喜欢乐意爱。”她笑吟吟让南宫风月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身后。

    论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她玉璇玑就没有输过。

    南宫风月望着她娇小的身子挡在自己的面前,一下子心中有些五味陈杂,他被北漠送到这里当质子五年之久,这里的人对他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甚至看不起,让他觉得这整个世间都是冰冷的,唯有此刻,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温暖。

    “你!”沈语烟气急败坏的扬起手想要打她,可想起上次在彩云阁玉璇玑这个疯子差点把自己掐死的事,便又不甘的握拳放下了手。

    此刻,若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恐怕玉璇玑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玉璇玑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沈语烟气急攻心,却不得而发的模样,别提心中多痛快了。

    “以后沈小姐在抬举别人之前,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抬不抬得起。”她笑意不达眼底的睨了沈语烟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脸,接着道:“哦,对了,欲望红尘楼的小倌可能要识抬举些,不若沈小姐去那试试?”

    言外之意,便是在嘲讽沈语烟太看得起自己了,二则众人都心知肚明去欲望红尘楼找小倌的都是些放荡的女人,由此便是在暗讽沈语烟。

    她这是将沈语烟刚刚让他难堪的话,一字不差的奉还了回去。渐渐地南宫风月眼底着了几分暖色。

    彼时人群中也开始在窃窃私语的说着,嘲笑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玉璇玑的她近乎将沈语烟气得要爆炸,肚中的那口恶气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唯有咬紧牙关,气得发抖。

    不堪忍受, 恶狠狠的瞪了玉璇玑一眼,沈语烟便狼狈不堪的跑了。今日真是倒霉,竟然碰到了玉璇玑这个煞星。哼……

    “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如意视线久久不回的望着沈语烟狼狈逃跑的背影,十分崇拜的道。

    “要低调。”玉璇玑哭笑不得。

    “昂昂。”如意捣蒜似的点头。

    沈语烟跑了,戏也完了,围观的人群便也就散了。话落,方才走了几步,便被南宫风月唤住:“玉小姐。”

    她回眸一笑,恍若骄阳般刺眼,却又万般的吸引人。

    “多谢。”他言。

    “举手之劳。”她笑,忽然发现他俊脸竟然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见他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模样,于是便越发笑的明媚如厮。

    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的背影,他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无力的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了抹暖阳般的弧度。

    然而不远处停着一辆古朴低调的马车,风撩起车帘的一角,露出了马车之中男子的完美侧颜,而此刻男子的神色越发的阴沉诡异。

    夜色阑珊,整个玉沁院静悄悄的。

    他慵懒的支着头躺在软榻上,一边品着她跑泡的茶,一边监督着她扎马步。

    她已经扎了快两个时辰的马步了,以往都是一个时辰便休息一次,今天也不知着变态又是抽哪门子的疯,让她举着一个大沙袋不说,还丝毫没有让她休息的苗头。

    额间的汗流下来几乎浸透了她的衣衫,她难受至极的皱着眉,咬着牙齿,他大爷的,他倒是知道使唤她端茶倒水,伺候的周周到到,却不知道让她休息一下。

    “师傅大人,徒儿快坚持不住了。”她有气无力的道,半死不活的声音似乎再说,我随时会倒下了。

    “过来。”他漫不经心的瞧了她一眼。

    以为得到休息了,她心中一喜,放下举在头顶的沙袋,艰难的收回已经跨得僵硬酸麻的腿,须臾便一瘸一拐的朝他走去。

    “师傅大人。”走近后,她乖巧十分的甜甜一笑。心中却万般冷意。明明恨不得将他一刀砍了,却还不得不笑脸相迎,属实的憋屈到爆炸。

    “倒茶。”他面无表情的道。

    “哦!”提壶倒了一杯茶,又绉媚的递到他的跟前:“师傅大人,请喝茶。”

    接过茶,抿了一口,余光瞧了眼笑得满面桃花开的她。

    “继续。”

    继续?有没有搞错?她这屁股还没坐下呢?就让她继续?

    “师傅大人,徒儿很累。”她撅起嘴撒娇,委婉的表示抗议。

    “今日你管闲事不是管得挺得劲的吗?”他凉凉的道,语气晦暗不满。

    嗯?他是说今日“救”南宫风月的事?

    “徒儿那是拔刀相助,不是管闲事,总不能眼睁睁看一朵鲜花被牛粪给盖了吧!”她回嘴,于情于理的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一朵鲜花被牛粪盖了,她倒是会比喻得很。思及此,他嗤声一笑,意味不明:“最后还不是被你这牛粪给盖了?”

    你才牛粪,你全家都是牛粪,你家方圆百里的都是牛粪!她心中诽腹,冷意森森。然而面上却是笑意浅浅:“那徒儿是牛粪,师傅大人是什么?”

    望着她一脸思量,笑意狡黠,他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她这是不甘示弱?死都要拉他下水的意思,真好,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啪——”

    太久没尝过被抽鞭子的滋味,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抽,将她抽的找不到了东南西北。

    “斯。”她吃疼的闷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该死的变态,以后她翻身了,一定把他绑在柱子上,抽个上千鞭才能解气。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小腹之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抽疼,那感觉就像钝刀割肉般的来回摩擦。某个地方更是如同决堤的大坝,汹涌如潮。不好,葵水来了,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

    本以为抽了一鞭子,她该自觉的去扎马步了,岂知也不知她搞什么鬼,埋着个头就突然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一时间,他皱了皱眉,他也没抽多重啊!难不成是这小狐狸又想玩什么花样?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于是他又补了一鞭子。

    “唔。”痛经本就是要人命的,他又这么雪上加霜的补了一鞭子,更是痛的刻骨铭心。而且现在她痛的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力。索性便只能躺在地上,等他看清她样子。

    当他看到她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紧咬嘴唇,那痛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作假,而且他眼尖的发现她裙摆染上了可疑的红色,那是血!

    以前抽她比这会还重,也没见她出血啊!怎么现在却…………一时间,他开始慌了,忙不迭的起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而后轻轻地放在软榻上。

    一把掀开的裙摆,作势就要宽衣解带。

    她痛得撕心裂肺之际,猛然一惊,这个禽兽,她这都成什么样子了?他竟然想趁人之危。于是提起吃奶的劲,她一脚将他给踢开了。

    好巧不巧的正好踢在他的面具上。

    他怒:“小东西,你想死是不是?”含了几分煞气。

    “你……刚刚……想……想干嘛?”她气得心肝都在痛,现在是全身下上,由内而外的痛。

    “本尊是想帮你看看伤口。”他理所当然的道,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妥。

    他大爷的,看伤口?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来葵水吗?

    “我这是葵水来了。”她有些哭笑不得。

    “葵水是什么水?”他皱眉,十分的不解。这分明是血,那是什么水?这小东西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噗……他竟然问她是什么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此时此刻她是又想笑又想哭。

    思量间,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干什么?”她有气无力的问道。

    “抱你去看大夫。”他面无表情,语气凝重,那感觉就像她快死了,却还骗他,她很好。去他大爷的,她来个葵水看什么大夫,而且这大半夜的,去哪里看?

    “我不去。”她坚决的道。

    他不语,十分坚定的一意孤行。彼时她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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