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嬴神朝的西北,边境线之外,绵延十万里的荒芜死亡地带,都是边境线。
    一张飞毯飞在半空,嫁衣立于其上,她一袭紫红色的长裙,面无妆容,青丝如瀑。
    随着风卷起了万千青丝,露出她的后背,就见她的后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后腰,神光盘旋在伤口之上,如同撕开了伤口,让鲜血不断的淌出。
    隐隐可见的如玉白骨之中,还能看到一丝丝乌色的雷击痕,一枚枚光辉所化的符文,延伸出一缕缕妖气所化的触角,死死的扎根到她的骨头里,与她体内的力量不断的纠缠。
    嫁衣神情平静,遥望着大嬴神朝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转过身,看着来时的方向。
    她的身后,妖云冲霄,化作遮天蔽日的黑云,裹挟了万里之势,如同天倾一般,向着她压来。
    黑云之中,一条隐约可见的龙形虚影,穿梭其间,浩瀚威压,已经引起了大嬴神朝疆域的反应。
    灵气被卷动,化作极光,倒垂而下,似是一条延伸到虚空的虹桥,一路延伸到大嬴神朝的深处。
    黑云之中,龙影翻腾,一颗独角龙头,从黑云之中探出,如同烈日一般耀眼的双目,盯着嫁衣,杀机冲霄。
    龙影身后,一位位妖神显出身形,足足数十个妖神,气息汇聚,近乎一座座正在喷发的火山汇聚到了一起,滚滚狼烟,呼啸而起,幻化出无数凶神恶煞之相,撕扯着将天际都抛在了身后。
    虚空撕裂,一道金光浮现,绵延万丈的金色羽翅,自虚空之中延伸而出,不过刹那,就见一尊通体金光灿灿,仿若金铸的鹏鸟,从虚空之中飞出。
    金翅抖动之间,天地间,寒风骤起,黑风咆哮,虚空光线都随之扭曲成了古怪的形状。
    随着彭鸟双爪凌空一抓,天幕似是被其抓在手中,撕扯着一抖。
    就见嫁衣与大嬴神朝国境那肉眼可见的距离,变成了一片扭曲延伸到难以表述的程度。
    龙头探出黑云,俯视着嫁衣,冷笑连连。
    “大帝姬,今日我与鹏兄一起出手,纵然是逃到了大嬴神朝之地,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废话真多!”嫁衣冷哼一声,伸手在身侧的虚空随手一抓,一头半人高,身形犹如幻影一般的妖物被其抓了出来,道道灵光喷薄而出,将妖物强行镇压,随手一扭,就将妖物扭成了麻花随手丢了下去。
    抬起头,依然是神色冷清,环顾一周:“你们一起上吧。”
    正在此时,一声暴喝,如同滚雷,又似当头棒喝,自极远之处滚滚而来。
    “礼者何也?”
    一声暴喝,就见那漫天妖云,骤然一顿,翻滚的神光,徒然暗淡,气势汹汹的一众妖物,竟有大半本能的抖了一下。
    那独角龙头狰狞的表情,也僵在了那里,彭鸟身上足以亮瞎人眼睛的金光,也随之收敛了一些。
    大嬴神朝的方向,神光自虚空而来,化作一道绵延千里的虹桥,横跨了那片被扭曲延伸的地带。
    一位手执白玉戒尺,鹤发童颜,一袭布衣的老者,脚踏虹桥,双目直视前方,如同裹挟着整个大嬴神朝之势而来。
    一步一字,如同直接灌入人的心田,振聋发聩。
    “礼者,即事之治也。”
    几步之下,老者所踏虹桥,就一路延伸到嫁衣身前。
    老者整理衣冠,揖手长拜。
    “臣李太玄,见过大帝姬。”
    “见过李师。”嫁衣同样面色一肃,正身回礼。
    “大帝姬游离在外多时,还请大帝姬即刻归还,莫要再行耽搁。”李太玄再次一礼,神情肃穆,如同一个臣子在劝谏不学无术的皇家之人。
    “有劳李大人了。”
    嫁衣转过身,踏到虹桥之上,就要跟李太玄一起离去。
    鹏鸟化作一位一身金衣,鹰钩鼻的消瘦汉子,而那龙首大妖,也摇身一晃,化作一位龙首人身,身高丈许的壮汉。
    “李太玄!你不要欺人太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不存在不成?”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却总有些底气不足。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正好今天将这老不死的一起宰了!”
    鹰钩鼻的汉子,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忽悠着大家一起上,可是他就是不先动手。
    “请大帝姬稍等老臣片刻。”
    李太玄告罪一声,转过身看着这些妖族,微微欠身道。
    “我辈读书人,守礼遵规,今日虽说没有贸然跨入妖国疆土,却也是不告而至,越出国土,终归有欠妥当,还望诸位谅解。”
    “什么意思?”龙首壮汉微微一怔,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你别跟我扯这些,留下这个女人,今日我们就当你没出现过。”
    李太玄抬起头,目光如炬,神情骤然变得肃穆。
    “历来过往,情形变化,如何处置,皆非老夫所能决断,老夫身为臣子,当全忠义,迎接大帝姬归来,尔等若有异议,尽可上国书,遣使臣前来交涉,绝非今日这般。
    正所谓不教而诛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若诸位非要不管不顾,就莫要说老夫轻动干戈,以示惩戒了。
    此乃勿谓言之不预也。”
    “李太玄,你这么啰嗦了半晌,想说什么?”龙首壮汉气的跳脚,听的莫名其妙,却有感觉这老头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被人当着面指着鼻子骂,却还听不懂,莫名火大。
    李太玄轻叹一声,满脸无奈,一口气都泄了大半,为什么不爱跟妖国的人打交道,就是因为这个,这些蠢货,都不太听得懂人话。
    非得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他们才能听懂么?
    “哎,当真是有辱斯文……”
    李太玄再次抬起头,眼中就多了三分杀气。
    “跟你们这些鳖孙说明白了,今日谁若是敢踏足我大嬴神朝一步,给老夫了借口,那就莫怪老夫拔三尺青锋,大开杀戒,届时可莫要怪老夫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丢下这句话,李太玄压了压火气,伸手虚引。
    “大帝姬,请。”
    嫁衣脚踏虹桥,跟李太玄一起,向着大嬴神朝而去。
    后面的那些大妖,肺都快气炸了,鹏鸟嘶声啼叫,显出真身,双翅一展,就化作一道金光,贯穿天地,直奔二人而来。
    李太玄手握戒尺,反手敲出一击。
    “放肆!”
    声落,言出法随,半空中,一尊万丈高的夫子虚影浮现,他手握戒尺,向着那一片金光,迎头敲下。
    “嘭!”
    一声闷响,金光溃散,鹏鸟骤然浮现在半空中,他的脑袋上鲜血如泉涌,背下脚上,扑腾着翅膀,嗷嗷叫着倒飞了回去。
    而就是这一耽搁的功夫,虹桥已经载着二人,跨入到了大嬴神朝的范围。
    进入到这里,李太玄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握着戒尺,转身看着后方追来的一群妖族,眼中闪烁着一丝莫名的光彩。
    捂着脑袋的鹏鸟,刚准备追来,可看到李太玄的眼神之后,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寒气大冒,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
    当年李太玄在边境,也是这么言语挑衅,等到有年轻的妖神,经不住激将出手的时候,李太玄就以雷霆之势,将其打的魂飞魄散。
    后面跟着打起来的时候,李太玄一个人,就打残了三个大妖,又顺手打死了俩妖神。
    甚至到了事情闹大的时候,李太玄又巧言舌辩,硬生生的将这件事说成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可是妖族却非要擅开边衅,入侵大嬴神朝,他不得已,才出手反击……
    当年的所见所闻,浮上心头,鹏鸟忽然就懂了,当即停在了那里不说,还拉住了眼睛都红了的龙首大妖。
    “别冲动!别中计!这是阴谋!李太玄这个老不死的诡计!”
    “大鹏,你疯了,快放开我!”龙首大妖气急,可是鹏鸟非但不撒手,还扭曲了前方空间,硬生生的将这数里距离,化成了难以逾越的沟壑。
    “你别冲动,李太玄就是在引我们上钩!我们绝对不能跨入大嬴神朝的疆土!”
    眼看鹏鸟拦住了另外一人,李太玄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对二妖遥遥拱了拱手。
    看到这一幕,鹏鸟更加确定,这就是阴谋。
    那句“勿谓言之不预也”想起来就心底发寒,这个自誉为读书人的老东西,每次都要先说一堆大家都听不懂的东西,后面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狠啊,能一击打死的绝对不会留手,能打的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也绝对不会留下一根头发。
    “大角,你信我,一定要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阴谋,上次他就是这样坑了我们!后面肯定有陷阱!”
    鹏鸟说的信誓旦旦,龙首大妖想起上次的事情,他虽然不在,后来却也听人说过,难道又是阴谋?
    俩妖国的大妖,加上一堆鬼神,无数的妖物,就在国境线之外,硬生生的看着李太玄,带着重伤的嫁衣离去,硬是没人敢跨过来一步。
    嫁衣与李太玄消失不见之后,这些妖族也没敢试探一下。
    “李师,可还有什么人来么?”嫁衣多年未曾回来,此刻看到这种情况,也有些纳闷,那些妖族怎么这么怕李太玄。
    “没有,只有老臣一个人,横渡虚空赶来,本来巡天使当中,当有人来的,不过,他们近来也有要事要办,而且最近局势有些不太好,他们冒然出现在这里,略有不妥,老臣擅作主张,让他们别来了。”
    “有劳李师了。”
    “无妨,老臣做什么,由的他人去说。”李太玄根本不甚在意。
    他身上的头衔封号很多,太傅,夫子,文昌……
    官职就是大家最熟悉的,礼部尚书李太玄。
    六部之中,位列第一的大佬。
    这次玩个小小的空城计,不过是不愿意横生波折而已,并非真的无法脱身。
    若大帝姬身上无伤,今日来追杀的那些妖族,能活着回去一半都算是李太玄今天没睡醒,手抖了。
    敢孤身一人横渡虚空而来,就有足够的底气。
    “李师,先找个地方疗伤吧。”
    “也是,大帝姬此刻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回离都,正巧,老臣也有些话,要告诉大帝姬,有些事也需要大帝姬知道,做好准备。”
    ……
    大帝姬出现了,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都是高层的人。
    原本拖着案子,立刻以一种让秦阳感觉到不可思议的高效率推进了。
    半个月之后,三司会审。
    而同一时间。
    刑部的马郎中,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带着宝盒,来见了叶建仲。
    “大人,下官有要事禀告。”
    “马郎中啊,这里又没有外人,何须如此客气,坐吧。”叶建仲露出一丝微笑,很是随和:“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无须犹豫,我也知道你近来为了大局,着实是受了委屈,这些我都记着呢,也不会忘了。”
    “大人误会了,下官心里省的,这次来真的是有要事,此物大人请看。”马郎中将宝盒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叶建仲看着宝盒,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良久之后,才缓缓道。
    “马郎中,此物是何处得来的?”
    “不敢隐瞒大人,下官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下官惊骇不已,实在是没了主意,只能来找大人定夺。”
    “做的不错,马郎中,这件事你忘记就好了,就当从来没见过,这次你立下了大功,你且放心,你儿子复活的事情,凭此功绩,绝对足够了!”叶建仲拍了拍马郎中的肩膀,一脸欣慰。
    “那多谢大人,下官告辞。”马郎中也松了口气,这东西拿在他手里,着实压力大了些。
    思来想去,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实话实说了,虽然只是实话实说了一部分。
    可对方也只是让他将东西送来,他却还是没对叶建仲死心,总想着两边都有些希望更好一些。
    待马郎中离开之后,叶建仲拿起宝盒,进入了密室,将密室完全封闭之后,才开始尝试着打开宝盒,观察里面的玉玺。
    一番折腾,完全无用之后,叶建仲斟酌了片刻,又开始在故纸堆里翻腾典籍。
    片刻之后,他拿出一卷卷轴,打开之后,就见神光汇聚,化作一颗玉玺的虚影,他对照着虚影,再看宝盒内的玉玺,足足三个时辰之后,叶建仲才抬起头。
    “玉玺难道是假的?”
    宝盒之中的玉玺,比虚影之上玉玺,多出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浅痕。
    但跟着,叶建仲就又摇了摇头。
    “不对,玉玺是真的没错,据说当年前朝大帝身陨之前,曾经祭出过玉玺,这一道浅痕,应当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玉玺应该是真的,再加上这个如同秘宝一般的宝盒,也必定是前朝大帝珍藏之物……”
    虽说这么判断没什么问题,可叶建仲却还是谨慎的没下决断,没有真正的拿出来,真与假都不能轻易下结论。
    若玉玺是真的,叶建仲又开始疑惑。
    前朝玉玺,原来在这里,这到底是谁送来的?当年臣田侯死的时候,也未曾吐口,没想到现在却忽然出现了,对方送到我这里干什么?
    若是我直接进献于赵王,不,不行,不能给赵王,必须直接进献给陛下,可也不能这么直接进献给陛下,近来陛下愈发的难以揣测……
    那……
    思来想去之后,叶建仲招来亲随。
    “如心近来可有异样?”
    “回大人,如心对大人忠心耿耿,并无异样,纵然是此刻在吉祥街,也是尽职尽责,事办的极好。”
    “好,你告诉她,只要她为本官办成一件事,本官即可将她接出来,让本官的幼子娶她为正妻,从此大家都是一家人。”
    说着,叶建仲将放着宝盒的木盒,交到亲随手中。
    “将此物叫给她,就说此物是前朝余孽交给她的。”
    “之后么,再让她佯装暗中背叛本官,投献于献国公,甚至本官过往的一些事情,她都可以告诉献国公,谋取信任,此物也务必交代献国公手中,之后再行给献国公献计,可以用此物来陷害本官。”
    “去的时候,支取些灵石,交给她,再暗中给打个招呼,让她可以随时为自己赎身,聘书也带去一份,要让她明白,本官不会亏待自己人。”
    看着手下离去,叶建仲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无论玉玺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以他对献国公的了解,此时此刻的情形,献国公必定不会犹豫。
    届时,玉玺还是会在他手上,可来历却已经有了,是献国公来陷害他的。
    玉玺是真是假,都有各自的应对之法了。
    真的,那他也是被人陷害,交上去他就是大功一件,来历之事,有献国公在。
    假的,那也无所谓,献国公丧心病狂,为了私怨,为了私欲,竟然伪造前朝玉玺,陷害大员。
    ……
    藏香阁,如心又接待了一个熟客。
    待对方走后,她看着桌上摆着的木盒,还有聘书和灵石,神情平静。
    良久之后,如心打开聘书看了一眼,莫名的失声笑了起来,笑的有点嘲讽。
    若是一年前,看到这个东西,她必定会死心塌地的为叶尚书效死,这就是她以前费尽心思,一直想要的东西。
    一个身份,在离都不用战战兢兢,随时被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弃如敝履,可以随意打杀的身份。
    纵然之前在献国公府当幕僚,说到底也不过是民,一朝弃用,就可任意处置,连浪费一瞬的时间去思考都不用。
    她想要一个身份,身为女子,天赋一般,实力不够,又没有背景,想要谋取一个身份,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嫁到权贵府邸,若是正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如今,她看着这些东西,心底却没什么波澜,甚至还想要大声的嘲笑。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将那个至关重要的木盒,随意的摆在一旁,聘书随手丢弃,灵石收了起来,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香儿,去请季公子和天霄公子,就说我闲了,想要打麻将。”
    门外的婢女应了一声。
    不多时,就只有秦阳一个人来了。
    走进这间房的瞬间,秦阳的心头就微微一颤,余光瞥了一眼被随意摆在那里的木盒。
    自己炼化的东西,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感应不到。
    秦阳心头疑问丛生,幻海刹那到底行不行啊,什么情况啊?
    赝品怎么又出现在藏香阁了?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面上却还是露出一丝微笑。
    “如心姑娘,天霄师兄等下过来,怎么客人走了,也不休息一会?你现在是要成为藏香阁的头号麻将迷么?”
    如心没说话,而是施展手段,将这里封闭了严严实实,断绝外面的一切之后才缓缓开口。
    “季公子,如心已经是将死之人,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想要在临死前,找个人说一下,思来想去,季公子牵扯其中,告诉季公子自然是最好的。”
    如心一边说,一边起身,将木盒抱过来,放在秦阳身前。
    “嗯?如心姑娘,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以死相逼啊?”秦阳打了个哈哈,满嘴胡扯:“你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不是我看不上你,是我心有所属了而已。”
    “公子误会了……”如心哑然失笑,心头那点凄凉感,顿时少了大半:“若是往日,能侍候在公子左右,也是如心的福分,只不过,现在,如心命不久矣,并非开玩笑的……”
    如心也不等秦阳说话,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将她以前的身份,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甚至连现在叶建仲让她干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
    说完之后,如心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
    “季公子你说的不错,将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你等等!”
    秦阳听的一愣一愣的,眼看这个空挡,直接跳了起来,眼中神光闪烁,放出两道刺目的神光,破妄之瞳被催动到了极致,早房间里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确认了没问题之后,这才重新坐下,上下打量着如心,颇有些震惊。
    “你说你现在是双面间谍?”
    “是。”
    “叶尚书让你将这个……这个玉玺,交给献国公,再让献国公反过来,算了,你说当初陷害秦阳,也是叶建仲让你做的?”
    “是。”
    如心对答如流,彻底摊开了之后,整个人都彻底放弃治疗了。
    “季公子,这件事,我做了是死,不做了也是死,我已经是必死无疑,悔之晚矣,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这些日子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有劳季公子这些日子的照顾,如心甚是感激,所能做的,只是告诉公子这些,让公子心里有个底,那些人的心底,比之吉祥街脏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切记小心。”
    秦阳看着眼前之人,心里五味陈杂,怎么说呢……
    若是秦有德在这,说不得会立刻弄死她。
    可现在这里的是季无道……
    想要分得清了,却更是分不清楚,算不明白了。
    闭上眼睛,思忖良久之后,秦阳忽然道。
    “你会死的。”
    “死就死吧,活的没趣味,不如死了干净。”如心展颜一笑,目光清澈,没有半点畏惧。
    “哎,行吧,你把眼睛闭一下。”
    “噗嗤……”如心忽然笑出声:“季公子,你若是能看得上如心,那是如心的福分,不必如此。”
    “你这脑子,瞎想八想什么呢……”秦阳叹了口气,自己不算正人君子吧,可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吧。
    伸出手,在如心的眉心一点,让她的意识稍稍一沉。
    同一瞬间,施展出那让人侧目的手速,瞬间将木盒收起。
    将木盒投入海眼,将木盒里的宝盒打开,换上了真的玉玺之后,再重新装好,将木盒摆在桌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眨眼就完成了。
    如心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秦阳退回去的手,心里莫名有些遗憾。
    “季公子……”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叶尚书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了,有些事,以后我再给你说吧。”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马甲开多了,也不全是好处,起码现在就颇有些纠结。
    秦有德可以杀人家,可季无道却没有理由对她动手。
    既然这样,那就各算各的,等这件事了结了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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