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何必为难自己,遇到这种事,恨他是正常的。”段景琛看出我在想什么,马上劝道,“这也是你心慈手软,要是我早就动手了。不说别的,至少打得他不能人道。”

    “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念旧情,男人不。”我说。

    他嘴巴一翘说:“我不是这样的,我就念旧情,而且我还痴心不改呢。对于司建连,如果不是顾忌你,我做掉他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我信他说的话。

    在我上高中时,曾在学校外面被一帮小混混劫过道,他们劫走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这事儿被段景琛知道了,他不顾马上就要高三,一个人去单挑了那七个人,最后被群殴得像猪头一样。不过,纵然这样,他也是打赢了,要回来了多于我生活费三倍的钱,还装作毫不在意的塞到我手里说:“拿着拿着,这是他们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在国外留学期间,我因为语言不通和别人发生误会,被人推搡了一下,他不顾自己打架会被遣返回国,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把那两个中东的同学揍到口鼻出血,最后还叫来高一级的中国留学生,把他的话翻译给他们听。我记得很清楚,他踩着那个人的后背说:“男人向女人动手,猪狗不如,你动别人我不管,胆敢再动她,我弄死你!”

    这件事发生以后,不管男生女生,再也没人敢在我面前故意找茬儿。

    新生受欺负的这个铁的定律,因他而打破。

    “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再打打杀杀,何况他是豆包的爸爸。”我说到这里,没再往深里说下去。一旦有了孩子,关联就不是说断能断的了。

    段景琛没再继续说司建连,而是用指节敲了一下桌面道:“那个顾一笑是怎么回事?我查到他的背景,比我们晚了好几届,算是个小师弟,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也是商业间谍?”

    他话说到此处,有几分不信,疑惑顿起:“你不是冲动的人,就算是空窗期,你也不会一时冲动,怎么回事?”

    “他用的是真心,我能怎么办。”我看向他,叹气罢,手陡然一挥道,“过去了,能不再提了吗?”

    段景琛看了看我的脸色,点头道:“陶然,我觉得自己现在连备胎都不是,能注意一下对我的伤害吗?”

    我看他一脸心痛的样子,笑道:“你这样子,除我以外,还有人看到过么?”

    他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最后摇了摇头,道:“妈的,上辈子欠你的。我要是能断了你的了瘾,随便勾勾手指头,多少好女孩前赴后继的扑上来。”

    我心里是有点疼,但不能表现出来。

    一直以来,对于段景琛,我的策略就是不给希望。感情不是感动,有的人不管做了多少,你也知道他好,可就是不动情。

    “原来我想找别人合作的,你既然知道这事儿了,我找你。”我把话题拉上正轨,“你有没有兴趣?”

    “你的事,和别人合作,哪有和我合作放心。”段景琛道,“你的计划,我大概想到了,现在你怕的是有人坑你。放心,通讯部这一块儿我正巧有几个熟人,明天去给你趟趟路子。”

    “多谢。”我听他马上明白我想做什么,心里一松。

    这一次我想找的合作对象是通讯部,但是这种大衙门口,我红口白牙的去说,没有人相信。在今天看到段景琛之前,我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不过,现在有了他,那人不必考虑了。

    段景琛知道我的性格,所以没有对司建连和顾一笑动手。与我关联不深的人,他愿意怎么办,我都不会过问。但是,这两个人,我不想别人动,就算是段景琛也不行。

    我们聊得差不多了,豆包先从楼上跑了下来,扑进我怀里问中午要吃什么。我抬头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你一年多没回北京,我坐东,给你洗尘。”我对段景琛说。

    “他去我没胃口。”段景琛还是把予头对向了司建连。

    “他若去带着孩子,我能陪你喝两杯。”我微微一笑。

    段景琛还是不乐意,但没继续反对,十分不情愿的应了下来。

    司建连对于段景琛的畏惧是写在骨子里的,段景琛说话他基本都没一句反驳。也是,段景琛就是证人,见证他对我说过的所有誓言。

    午饭过后,他心情稍霁,最后告别时,盯着司建连看了足有三十秒,最后才道:“你和陶然没关系了,以后别让我知道你再缠着她,否则,我以后是谁的面子也不会再看了。”

    司建连做了这些年的老总,何时被人这样当成孙子训过,脸雪白,手都握成了拳,最后似笑非笑说了一句:“段景琛,我知道你视她为亲妹妹,同样的错误我犯过一次,不会再犯第二次。但是,我们两个的事,你不要管太多。因为有豆包,或许我们还会在一起……”

    司建连的话还没说完,段景琛就似笑非笑的打断了他:“我不会同意,陶然也不是傻子,坑跳了第一次,还要跳第二次吗?”

    司建连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心里知道。我和他纵然现在平和,复合也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我送走了段景琛,抱着豆包和司建连说再见。豆包高兴了差不多一天,此刻要和爸爸分开,人一下就蔫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趴在我的肩上对司建连小声说了一句:“爸爸,再见。”

    我们走出很远,回头看时,司建连还站在原地。

    回到家里,豆包已经睡着了,我抱着他小心的送进卧室,转身出来就接到了司建边的电话。

    他声音幽幽的说:“陶然,今天去找你,是有正事的。段景琛突然来了,我倒是把正事也给忘记了。”

    “什么事,电话里说也是一样的。”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的说。

    “汽车公司那边缺一个运营总,你勉为其难,去给我兼兼呗。现在公司还没盈利,年薪暂定你以前的一半,怎么样?”司建连现在知道与我再无复合可能,说话反而利落起来。

    这种风格,我挺喜欢。不过,他提的事,我却是没办法答应的。

    “不去,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说。”我回绝了他。

    “这个位置给你空着,什么时候想来,随时来都可以。”司建连说完,不再废话,挂了电话。

    我有点头疼,不过没放在心上。想借着这难得的时机休息几天,最近脑力和体力都严重透支了。

    不成想,安静的日子没过一周,又一下周三时,豆包的爷爷奶奶来了。

    他们知道我的住址,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特产站到门口。

    说实话,想到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我想直接把人赶出去。但是,就在我要开口说完时,豆包从楼下抱着小飞机冲了下来,隔得大老远就看到了他们。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把小飞机往地上一扔,飞快的跑了过来,甜甜的叫道:“爷爷,奶奶。”

    我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我现在有点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为了不让孩子心里有阴影,我从来不在他面前说他爸爸还有爷爷奶奶一句坏话。

    如今可好,他们三人倒是打着孩子的牌,没完没了。

    我脸上自然是不好看的,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电视。由着豆包和他们聊天。

    孩子的热情也就三分钟,不到十分钟豆包自己玩了起来。

    两个老人坐在一旁不尴不尬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豆包马上要去上课,你们要是吃午饭就留下来,要是不吃我给司建连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逐客了。

    “不用接,我们自己过去。”爷爷忙站了起来。

    “我们留在这儿吧,几个月都没看到豆包了,也怪想人的。晚上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吧。”奶奶拉了爷爷一把说。

    “晚上我还有聚会,不回来了。你们请便。”说完,我抱着豆包离开了家。

    我其实没事,豆包也没课。但是,我忍受不了他们在我面前和豆包说着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话。

    原来,我也是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看的。但遇到事情以后,他们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所以我收回感情,不再付出了。

    我带豆包去了蓝天城,玩到晚上八点才出来。不出我意料,到家里他们不在。王阿姨说他们下午两点走的,司建连来接的。

    段景琛帮我约到了人,去了以后我才知道他约的居然是通讯部的部长。

    我一看到那人,有点诚惶诚恐起来,笑道:“我这真没想到会惊动部长。”

    “景琛的同学,又是商界的新秀,公司上市速度最快,成长最快,盈利最快。一年的交的税比得上同规模国企的三倍,这样的人物,我早该见见了。”何世友笑道。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真人更年轻一些。

    段景琛在一旁作陪,笑道:“别把她夸得跟一朵花似,不过就是一个商运不错的小女人而已。”

    这话倒也中肯,我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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