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天寒地冻,匈奴不敢再行军,扎营在李广埋伏之地十里左右,人困马乏,正生活烤食肉脯之类。李广指导着燕一等人,正在拟定夜袭匈奴的计划,给燕一等人上一次实战课。

    李广当初看好这十八人,并非十八人皆武艺非凡,却是这十八人各有所长。燕一燕五燕十一三人所率小组,最善骑射,用于远程扰敌策应最好,燕二燕三两组,最擅长刺探消息,化妆侵入,神出鬼没。燕四燕六燕七和燕八等四组,单兵战力最强,最适合近身搏斗。燕九燕十燕以及十二至燕十七这八组,协作战斗配合默契,就算千人围定,要突破这八组协作阵法,怕也需要些时辰。唯有燕十八一组,战力最弱,但是每场作战,规划方案,现场指挥,各司其职,正是这支亲兵队伍的大脑。但这战力最弱,只是针对其他十七组而言,放在大汉军中,此三人怕也是军士当中的佼佼者。

    李广见燕十八的作战计划,安排的水滴不漏,已然具备了优秀特战指挥才能,日后就算自己不在,以燕十八的精明计算,这支队伍也会所战披靡。

    匈奴兵的篝火燃得正旺,燕二燕三二人,带着各自手下,一行六人,从各个角落,悄悄摸入匈奴营中,一炷香的时间刚到,六人便从匈奴营中撤出,早就把匈奴营中兵力部署,重要人物的位置,摸得清清楚楚,不但摸清了底细,还顺手偷得匈奴皮甲箭域刀具若干,最是会过光景。完成刺探任务,六人却如平日训练时一般,从怀中摸出匈奴营中偷来的肉脯,放肆的大嚼特嚼,只是任务期间,不敢违抗李广的军令,不能沾酒。

    从刺探回来的消息看出,匈奴逃亡者两万,就是距离伏击之地最近的那支队伍,此去再行不足三里地,一条大河被逃跑的逃亡的匈奴大石破开冰面,河水湍急,要想重新冻起,只得等到第二日一早。冒顿的三万追兵,正好被河水阻在三里地之外。五万匈奴骑兵,经查探,均无高手压阵,只是匈奴彪悍成习,却要小心应付。

    燕十八细细的思量了一下,燕二等人带回的消息,此番五万人如果齐聚一起,共同抗击汉军,三千重骑兵自然不够,但若是乘夜派人刺杀了追兵首脑人物,只怕明日稍微阻一阻流窜匈奴,等匈奴追兵一过河,必会是一番苦战,自会剩下不少力气,三千重骑兵,就算是把这五万人全歼,也不足为奇。

    当即安排燕七等人化妆潜入,伺机刺杀。燕九等人,埋伏在冒顿追兵营侧,随时准备接应,燕一等远处等待远攻救援,燕七一旦失利,燕九等阻住追兵,与燕七等相互配合,安全撤离,燕一等自在远处射杀就行。若是燕七得手,燕九等人就放火烧营,引开敌军注意,掩护燕七等撤退。

    燕七等人化妆一番,便依次悄悄从河道窄处,支起方石,摸过河,燕一等却拿着从匈奴营中顺来的箭矢,伏在远处,随时关注着对岸的情形。李广所授特战课程,可都是后世千锤百炼的实用课程,燕七等人平日训练之时,对这般作战早就模拟过,此番正好用来练手,只一碗茶水的功夫,几人便分别消失在不同的巡逻队伍里,远远看去,哪里还再分得出来。成功混到匈奴队伍当中,几人却也不焦躁,一击必须得手。直到匈奴交替守夜之时,几人才趁机摸近事先标注过的几个帐篷。

    燕九等人伏在外围,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燕七等人就回来了,此时匈奴帐中依然无杂乱的吵闹声,估计尚未发现。几人合在一起后,便依计点燃火把,只朝着匈奴营帐掷去,片刻间,匈奴营中打乱,燕一等人却不肯歇着,只把偷来的箭矢,悉数还了回去,只是借来的两百余支箭矢,还回去时却带走了两百余匈奴兵性命。

    燕一等人,初战告捷,并非运气,皆因李广这般战法,少有人用,谁曾会想,李广如此侵扰敌军呢?

    第二日一早,追杀而来的冒顿大军,如丧考妣,见着逃亡的同族,如同遇着杀父弑母的仇人般,居然合着李广的三千铁骑,一同拼杀逃军。李广却不管那方是逃兵,那方是追兵,只安顿三千铁骑依照节奏,只挑乱处冲锋。只两三个往返冲锋,这五万匈奴兵,互相残杀,加上三千铁骑的冲锋,居然少了一万有余。剩下的三万余匈奴骑兵已经被杀的胆寒,不少匈奴已经下马投降,但是李广未曾交待要活捉匈奴,众士兵便继续执行冲锋的命令,势必要将这五万匈奴尽数歼灭。

    终于这些匈奴兵不再互相厮杀,合在一起,试图阻碍汉军冲锋,但是若是普通的轻骑兵冲锋,匈奴兵自然不怕,但是,李广的这三千铁骑,一人一马将近半吨的重量,一旦冲锋起来,就算前方是座大山,也会三五个冲锋踏平,奈何匈奴骑兵的血肉之躯,如何挡得?只杀得天昏地暗,虽是清晨,但沙尘暴起,狂风肆虐。最后一次冲锋过后,留在战场上是大片的尸体,如同夏日雷雨时般,战场上就地水起,不过这水却是匈奴人马的血水。五万人马,只剩下寥寥十多人,尚且能伏在马背,却也是强弩之末。

    “留下你们的性命,是让回去给冒顿报喜,就说叛军已悉数歼灭在白登城外。”

    李广自不在理会这些败军,却指使着众兵士取柴火,欲要烧了成片的尸体。尚未凑够足够的柴火,三茅来了,三茅见到李广的第一句话就是。“道友无恙,道友也忒残忍了,但这些许匈奴头颅确有大用处。”

    李广奇道:“匈奴的头颅你却要用来做甚?不如一火烧了了事。”

    “道友难道忘了?杀之道未必就嗜杀成性才能入道,今番借匈奴兵的头颅,借匈奴兵的口,让冒顿知道你的杀威,不敢生出战胜之心,这便是种道。匈奴兵对你的杀戮产生敬畏,你才能以杀入道。”

    李广听三茅说的有理,虽不大信,但又思索到,若是借这五万头颅,在此间筑起骨塔,必会震慑匈奴,让其不敢再生出扰边侵民之心,若真能助自己杀道大成,岂不是一举两得?当即强忍着恶心,下令砍下匈奴头颅,就地堆砌骨塔。

    此战,却真的教匈奴胆寒,三千骑兵,就杀得自己五万骑兵,毫无还手之力,虽然起初混战,汉军省了不少气力,但若是正常对垒,匈奴还真调不出一支队伍可以阻挡。白登城外,大火直烧了一天一夜,大火过后,一片焦地,中间突兀的耸立着一血肉模糊的骨塔,漠北的鸦鹊,正黑压压的一片,旋飞在其上,啄食着残存的血肉。

    待冒顿使人前来查探之事,已是半月之后,森森白骨骷髅,隐隐渗着丝丝血迹,五万头颅堆砌的骨山,煞气扑面而来,自此,匈奴兵不敢近白登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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