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你的警察同伴打电话了吧?”

    闫思弦这么问,吴关也没太惊讶,他真的照做,用胡教官的手机联络了守在学校外的警察,将藏尸地址发出去,让他们带上警犬去搜尸。

    做完这些,他才淡淡道了一声:“你猜到了。”

    “不是猜,称之为推理更合适。”闫思弦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张雅兰失踪后,我去找过她父母,以班干部关心同学的名义。

    据她的父母说,张雅兰不想念书了,反正也念不好——这怎么可能?放假前她还一门心思要跟我考同一所大学。

    他们说已经把张雅兰送到亲戚家的公司上班了,还给我一个外省的地址。他们以为我不会去查……”

    “你去了。”

    “是,去了,地址上的公司倒是货真价实,不过,那是一家接不到生意即将倒闭的广告公司,老板欠了不少外债,都快上吊了。

    这样一家公司,老板还把亲戚家的小孩塞进来?再想帮忙,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我仔细打听了,公司从没有过张雅兰这个人,老板也跟张雅兰家没有亲戚关系。她的父母在撒谎。

    等我回来,再想找他们,他们已经卖房子搬走了。”

    “你就把自己送到亚圣书院来找真相?太冲动了吧?”

    “我只有两条路,第一,找张雅兰的父母,第二,来亚圣书院。前者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并不难选。

    对了,我还报过警……呵呵,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像新闻里上访的人一样,赖在警局大门口。

    不过话说回来,张雅兰的事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父母,只在警局耗了几天,你就是那时候见到我的吧?

    所以,我得出推理结果:你是警察。

    怎么?你是来搜集证据的卧底?警察真要对这所学校开刀了?看你的年纪……警校还没毕业吧?”

    “我看你挺适合当警察。”

    听不出吴关是不是调侃。

    闫思弦却认真道:“你倒不太适合。”

    “哦?”

    “电击这种屈打成招的手段,我可不敢恭维。”

    吴关耸耸肩,“电击什么的,完全是你这个非警务人员对教官的‘正当防卫’,我可没插手。”

    还真是,对黄板牙和胡教官,吴关自始至终也没用一下电击,全是闫思弦动手。

    虽然他并不排斥折磨人,却不喜欢被当枪使,不禁皱起了眉,“你们警察都这么腹黑?”

    “彼此彼此。”吴关道:“对了,刚才同事告诉我一个消息。”

    “什么?”

    “校长回来了,刚下飞机。”

    “好得很,”闫思弦翻着胡教官的手机通讯录,“现在就打给校长怎么样?刚进学校就能一箭三雕,运气真不错。”

    吴关没回答他,而是通过窗帘边缘的缝隙观察着外面。

    “情况不太好。”

    “怎么了?”

    “旷了一节课,教官和老师已经开始找咱们了,等发现到处都找不到,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他们会……不好!小眼镜!”闫思弦噌碐一下凑到了窗前。

    只见小眼镜被三名教官连拽带拖地弄出了教室,看架势是要抓到电疗室拷问了。

    小眼镜又哭又叫,两条腿在地上乱踢,像一只绝望的小兽。

    闫思弦“跑了”,与小眼镜何干?就因为做了一节课同桌,可能知道闫思弦的一些想法,他就该遭受无妄之灾?

    不能让他受罪!

    两人对视一眼,吴关伸手开门,“我来引开他们!”

    闫思弦伸手拦他。

    晚了,对方的行动速度倒是快。

    添乱!闫思弦腹诽一句,用胡教官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个号码名为“李教官”。

    果然,三名拖拽小眼镜的教官动作顿了一下,其中一人撒手,去摸口袋,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接听电话。

    “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的声音火急火燎,不待吴关答话,那声音连珠炮似的继续道:“赶紧来操场!有人跑了!就是新来的两个小子,得在校长回来之前……”

    “我就是,”闫思弦打断了他,“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学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闫思弦看不清,却能感觉到对方在这一瞬的错愕,忍不住挑起嘴角笑了。

    紧接着,是破口大骂。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你还敢来电话?!识相就自己滚回来!别被我抓住……”

    吴关刚走到楼梯口,听到叫骂声,登时明白了情况,又掉头回了电疗室,果然看到正在打电话的闫思弦。

    闫思弦:“你有本事抓住我再吹牛吧。胡教官……还有那个黄牙教官——抱歉,还没来得及问他名字——都在我手上,你们要不要考虑报个警?

    哦,对了,我得提醒你,胡教官可爆了不少猛料,杀人、故意伤害、猥亵强奸女生……啧啧啧,你们还有心思抓我?我要是你,现在就考虑怎么应付警察。”

    操场上三名教官也不去管小眼镜了,围在李教官的手机跟前,神色凝重。

    小眼镜站在一旁,肩膀一下一下抖动,他在哭,却不敢出声,也不敢逃,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想干什么?”李教官问道。

    “张雅兰,我想知道谁该为她的死负责。”

    “张雅兰……是不是那个……”“就是……错不了……热死的……”“不是赔过钱了吗?”

    ……

    电话那头,三名教官咕咕呿呿一阵,终于统一了意见,李教官道:“小兄弟,听我说……”

    “谁跟你兄弟?”闫思弦嫌恶道:“少套近乎。”

    “好好好,我收回,”李教官倒是能屈能伸,“你找错人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拿钱干活儿,你说的这些,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你有什么问题还是找校长吧。”

    “当然要找他,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为了胡教官的安危,希望你配合。”

    “你说。”

    “通知学生家长,都来校门口等着,随时准备把人接回家。”

    “这……我真做不了主。”

    “你最好越权做一回主,只有好处,兴许还能戴罪立功。另外,我警告你,再敢虐待学生,我就把胡教官的手指头一根根割下来寄给你,让你难逃干系。”

    说完,闫思弦果断挂了电话。

    吴关:“你倒是敢越权做主,还戴罪立功,谁批准了?”

    闫思弦嗤之以鼻,“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去把人引开,怎么引?出去裸奔?”

    吴关:“……”

    警校优等生平生第一次感到来自熊孩子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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