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见到父亲的长情,相信世上有生死不移的爱情。

    她亲眼见到父亲光明磊落的一生,相信父子之间可以相互信任,相信兄弟之间可以相互依赖,相信朋友之间可以相互帮扶。虽然洛寒的背叛,几乎颠覆了这一切,可温雄给她的影响是烙在骨子里,她依然相信这世上放眼望去都是真善美,而那些龌龊肮脏的东西,只能躲在阴暗处。

    捧着百合,缓步上山,走到母亲的墓碑前,将百合放下,偎在母亲墓碑旁边,轻抚墓碑上的字眼,“妈妈,好长时间没来看您了,有没有想我。”

    将脸颊贴在妈妈的照片上,很凉,却不想离开。

    自从父亲倒下后,这是她第一次来拜祭母亲。

    也并非全是焦头烂额到没有时间,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是她不敢面对。

    爸爸妈妈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夫妻,爸爸每次带她来拜祭妈妈,总要在妈妈墓碑前和妈妈说很多话。

    她小的时候聊她又长了什么本事,考了什么成绩,交了什么朋友。

    她长大一点,聊他又带她去了哪里,增长了什么见闻。

    爸爸曾说过,爸爸和妈妈年轻时曾经约定,有生之年要走遍世界各地的山山水水,可妈妈没机会了,所以爸爸带她去。

    爸爸说,她是妈妈的心肝,是妈妈的眼睛。

    她开心了,妈妈会永远开心。

    她抚着妈妈的名字,喃喃:“妈妈,我会是你和爸爸永远的瓷瓷,永远不会变!”

    她背靠在母亲的墓碑上,和母亲喃喃说些琐事。

    这边景色很好,山风吹拂,鸣鸟啾啾,她也不觉得疲倦,说的无话可说了,就偎着母亲的墓碑,静静坐着,心里也觉得安和宁好。

    这墓地能买的起的人不多,今天又不是清明节日,山上没什么人,只有离她几十米外,有一个男人安静站着,站了很久。

    她只扫了一眼,那男人似乎穿了一身警服,高大挺拔,从远处看气质很好。

    她也没在意,目光只是一扫而过。

    时间久了,她倚在墓碑上,几乎睡过去,迷迷糊糊间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到那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正朝她走来。

    她坐直了身子。

    警服男人问她:“姑娘,还不回去?”

    温雨瓷抬眼看他。

    极亮的星眸,飞扬的剑眉,五官端正,身姿笔挺,器宇轩昂,一身正气,极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一个男人。

    她微笑,“很久没来了,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回去吧,”男人温声说:“我刚接了个电话,必须回去了,最近景城来了伙儿流窜犯,据说栖身北边山林,你一个单身姑娘,太危险。”

    温雨瓷心中一动。

    听他的意思,他刚刚在墓地站了那么久,是不放心她,一直在等她?

    真是人民好警察!

    她很少拒绝别人的好意,而且也确实在这儿坐的够久,笑意盈盈的起身,“好,谢谢你,一起下山吧。”

    大概坐的太久,刚站起来,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摇晃了下,等她再清醒过来,睁眼看到的便是那男人目光关切的正扶着她,“没事吧?”

    “没事,”她笑着摇头,“大概坐的太久,体位性低血压。”

    “那以后要小心,万一一个人摔在这里怎么办。”

    温雨瓷微笑,“谢谢。”

    两个人中间隔了几步,一起往山下走。

    那男人不是话多的人,温雨瓷也累了,两个人一路无话。

    到了山下,温雨瓷见离她的熊猫不远处,停了一辆路虎。

    温雨瓷在熊猫边停住脚步,冲男人微笑,“谢谢你,我上车之后就安全了。”

    男人有些诧异。

    这墓地普通人买不起,她一身运动装,看起来简单低调,却是他最喜欢的运动品牌,价值不菲,这样的女孩儿,怎么可能开熊猫?

    温雨瓷看懂他眼中的疑惑,只是笑笑,“谢谢,再见。”

    待男人说了再见,她打开车门,坐进汽车。

    她发动了几次,她的熊猫毫无动静,眼见着男人的路虎已经开了出去,她欲哭无泪。

    不是吧?

    熊猫大侠,您什么时候傲娇不好,单挑这荒山野外四处无人的时候傲娇?

    她又发动了几次,熊猫还是纹丝不动,她正这儿瞅瞅那瞅瞅,有人敲她的车窗。

    歪过头去看,警服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路虎停在她的熊猫前边。

    她打开车门下车,囧囧的:“我的熊猫不开心了。”

    男人微笑,“看出来了。”

    他挽起袖子,打开汽车前盖,摸摸这里,动动那里,十多分钟后,将盖子盖好,“再试试。”

    温雨瓷赶紧坐回驾驶室又发动了下。

    行了!

    虽然声音还是有点闷,最起码可以开走了。

    她熄了火,跳下车,“可以了,太好了,谢谢你!”

    真是出门遇贵人!

    男人微笑,“回去还是要送去检修一下,你一个单身女孩儿开这种车太危险。”

    “呃……”温雨瓷再次囧囧的,“我家熊猫性能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前阵子被我撞了,大修了一次。”

    男人:“……你家熊猫真可怜。”看起来还是新车呢!

    他走回自己的路虎边,冲温雨瓷示意了下,“帮个忙,副驾驶座上有瓶矿泉水。”

    他两手都是黑乎乎的车油,没办法开车门。

    温雨瓷连忙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拿出矿泉水,两个人一起走到路边,温雨瓷倒,男人洗,温雨瓷笑着调侃,“这可是水中贵族,真浪费。”

    男人用力搓着手上的油腻,“不洗的话,摸了车门方向盘,回去冲车洗车,更浪费。”

    “嗯,有道理。”

    黑乎乎的油腻很难洗,一整瓶矿泉水用完了,男人的手也仅限于还算能看而已,温雨瓷将矿泉水瓶丢回男人车上,冲回自己车里,扯了几张纸巾出来,递给男人,“给。”

    男人接过去,“谢谢。”

    温雨瓷看了他一会儿,一拍脑袋,“对了。”

    她又回车上拿出一包湿巾,“用这个擦擦,应该好点。”

    “不用了,”男人擦干净手,把脏掉的纸巾也丢进自己车里,“回头用香皂洗洗就行了,我有急事,必须走了,你路上小心。”

    “谢谢,再见。”

    男人刚回过身,又想起什么,转回身来,掏出一张名片,“万一再遇到什么状况,打我电话。”

    温雨瓷接过名片,由衷称赞,“真是人民好警察,谢谢。”

    男人微笑,“贺星辰。”

    温雨瓷愣了下,刚好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景城公安局副局长,贺星辰,这才回过味,“改天给你送锦旗。”

    贺星辰笑笑,“路上小心。”

    “谢谢,再见。”

    看着贺星辰开车走远,温雨瓷发动她的熊猫小心翼翼上道。

    汽车刚开进市区,手机响了,明阳的电话。

    她靠边停车,接通电话,笑着叫了声:“明阳!”

    耳边传来的却不是明阳的声音,而是一声戏谑的冷笑,“叫的真甜啊!好久没听到小公主这么甜美的声音了,真是怀念!”

    温雨瓷原本放松的身体顿时僵住,挺直了身子,手掌将手机攥紧,“楚冠爵?”

    楚冠爵呵笑,“难为小公主还记得我的声音,我真是太感动了!”

    温雨瓷皱眉,“明阳呢?明阳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里?”

    “怎么?想念明阳了?给你听听他的声音。”

    一阵静默后,手机那边响起明阳委屈又怯怯的声音,“瓷瓷,疼……”

    温雨瓷立刻急了,“明阳,你怎么了?明阳?”

    楚冠爵的声音再次响起,“帝华居华山厅,快来救你的明阳吧!”

    不等温雨瓷说什么,手机被挂断,她再拨回去,提示手机已关机。

    她气的脑袋嗡嗡直响,发动汽车,直奔帝华居。

    一阵风似的冲进帝华居华山厅,开门就看到明阳被反扭了双臂绑在椅子上,眼睛湿漉漉的,一脸无辜无助。

    楚冠爵坐在明阳旁边的椅子上,吊儿郎当看着她,满脸的不正经。

    温雨瓷走到他面前,深吸了口气,“楚冠爵,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冠爵流里流气的笑着挑眉,“看你笑话呗!当初你和你的洛寒哥哥那么好,现在怎样?家破人亡啊!真是可喜可贺!”

    一口气血冲到温雨瓷胸口,几乎将她气晕过去,“楚冠爵,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我怎么就说不出来了?”楚冠爵一副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样,“我要庆幸当初你把我赶出温家,不然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躺在墓地里和老管家作伴了,亏我当初还伤心的像天塌了似的,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老天厚待我,放我一马。”

    温雨瓷气的脸色青白,咬牙道:“楚冠爵,要算账冲我来,绑明阳算什么本事!”

    “好啊!”楚冠爵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明阳脸上拍了拍,“你让少爷玩儿一晚,少爷就放了这个白痴,你一晚换他一条命,划算吧?”

    “滚!”温雨瓷一把夺过他的水果刀,丢在一边,冲上前去解明阳身上的绳子,楚冠爵懒洋洋一挥手,他身后的保镖卡住了明阳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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