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诗成的刘澜引起多大的反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説完之后便趁众人不注意离开了,而此时亭内都在为刘澜这首诗歌而惊叹,甚至连蔡邕都难得的提笔把整首秋风萧萧愁杀人写了出来,如此一来,屋内士子都被蔡邕吸引了过去,自然就没有发现刘澜的离开,只是还有一人一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离去的同时,跟了上去。

    就刘澜目前的文学功底自然无法同阮瑀那般讲究辞藻华丽,所以另辟蹊径后反而取得了交口称赞的效果,要明白这首秋风萧萧愁杀人若将每一个字单拎出来都再普通不过了,可就是这再普通不过平凡无奇的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却发生了化学变化,让这首诗歌变得无与伦比。

    蔡邕心中赞赏之余,提笔开始写下诗词内容。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

    座中何人谁不怀忧?令我白头。

    胡地多飚风,树木何修修!

    离家日趋远,衣带日趋缓。

    ;dǐng;diǎn;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字美,词更美,围观士子蓦然不语,然而看着那笔力遒劲的笔迹,而最难得的是黑色中隐隐露白的笔道,孔融却是惊呼而出:“莫非此乃伯喈所创飞白体?

    一气呵成的蔡邕笑道:“然也。”飞白体乃当年蔡邕受帝接见时看到门外工匠用扫把蘸石灰刷墙,常常每一刷下去,白道里有些地方透出墙皮来。籍此。蔡邕回到家不断练习,这才独创了这黑色中隐隐露白的笔道。也就是孔融口中的飞白体了。

    举目寻找,却发现刘澜早不知所踪.

    “那诗中的主人説的是你么?”此刻跟在刘澜身边的蔡琰终于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是我。是千千万万的我。”

    “我是不是很笨,完全听不懂你的意思。”蔡琰期艾的説。

    “説的是所有戍卒,而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你这么説,我就明白了。”

    “是我喜欢兜圈子,我如果早这么説,你不就早明白了嘛。”

    “你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有理。”

    “无赖常有理嘛,我妹子就这么説我。”刘澜双手枕着头,笑嘻嘻的道:“你知道他是怎么评价我的吗。他説我最多就是县令司马的料,带兵打仗,视野够了但心肠软了;为政一方,格局够了但能力弱了,然后啊他就开始当了我的老师,教我读书通经,説要弥补我的缺陷,只不过我当时也以为我太笨了,要不怎么每每把她气得够呛呢?知道什么是怒其不争吗。那时候的我就是,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对古籍经义没天赋,可那丫头却始终不放弃,当时若不是她。你现在见到的刘澜也许真就是世人口中的粗鄙莽夫。”

    “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想你也是刘老之后,家学渊源。怎么还用得着你的妹子教你?”

    “我啊,只是刘老的义子。而我那妹子也只是义妹。”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们义兄妹的感情很深厚。”

    “深厚。当然很深厚,要么我也不会提起他啊,知道么,除了急就篇以外,我看的第一篇便是尸子,足足看了仨月,都是他耐心的教我,那时候啊,我就想,我手底下这么多兵卒,我要是吃了不通文墨的亏,那他们不就要跟着我倒霉了?连妹子都没放弃我,我又怎么能自己放弃自己呢?实话跟你説,我习文,不过半年,现在也是半吊子,可正是这半年多的时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用刘茵的话説笨鸟先飞,可以,但我觉得只要一个人认认真真做一件事下了辛苦,下了功夫,就算结果一般,但总是会有收获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崇拜我了,对。”

    “少臭美了,我可没崇拜你。”蔡琰娇羞的説。

    “哈哈,没崇拜最好,其实论古文经义我可是一窍不通,要是真有人崇拜我,那可算是误入歧途了。”

    “你又何必自谦呢?最少我觉得你读书虽然用你的话是笨鸟先飞,可却实实在在是把书读活了,通意了,而我,才是死读书,大道理很多,实质的内容,却寥寥。”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看我,如果真像你説的那样也不会来颍川了不是,知道吗,我此次来颍川可是来发掘人才的,可一听去卢龙,哪一个不是摇头,不过又应了我义妹那句话了,就算没有人才愿意屈尊来卢龙,但你也可以与颍川豪族交结啊,不过就目前看来,我这两头都没处理好,人才没招到不説,还得罪了不少名门子弟,不説之前辛家文会,就説刚才独领,恐怕就难免落个出头鸟的悲惨结局了。”

    “哪有你説的那么严重,一朝天下知还差不多。”蔡琰笑道。

    “自古文人相轻,唉,不去想这些了,对了,一直纠缠你的卫仲道呢,怎么这几天都没见着他?”

    “我也奇怪呢,这几天怎么见不到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我得小心diǎn了。”

    “你?小心?为什么?”

    “男人的直觉。”刘澜笑着説。虽然故事老套了diǎn,可这世上也只有名利和女人才能引起雄性间的仇杀与敌视了。

    “你回去。”

    “那你呢?”蔡琰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到了郭家马厩前。

    “出城。”

    “出城?”

    “对,去证实一件事情。”

    “你老説我不懂的话。”

    “你想知道我在説什么?”

    “想。”

    “那好,跟我一起走。”眼前的马厩里有数十匹马,都是刘澜随从的,他説道:“会不会骑马,会的话选一匹。”

    刘澜牵出了小马驹,而蔡琰却牵出了一匹小矮马,随即两人两骑便出了城。

    蔡琰好奇刘澜出城到底要坐实什么事情,而刘澜自然不会告诉他自从第一天辛家文会结束后就有所察觉有人在跟踪他,应该是位潜行的高手,但差了士仁十万八千里,想要瞒过他,还早着呢,而今天与蔡琰突然説道了卫仲道的头上,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人是不是他派来的,而他派人跟踪自己,又打着什么想法?

    所以刘澜便出了城,与其让敌人继续藏在水下,不如逼他浮出水面,很多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看着刘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蔡琰越发好奇,在马上几乎用喊的道:“德然哥哥,我们这到底要去哪,干什么?”

    突然,他发现刘澜的面色变了,是一张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脸,陌生而冷酷,蔡琰慌了,甚至是害怕。但很快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因为刘澜动了歹念,而是一支箭镝飞射而来。

    屠龙刀几乎在同时出鞘,击飞箭镝的一霎那,前方的官道旁却发出了一声朗笑,随即一名外表粗犷的汉子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环首刀,而在他身后,出来了一位外表与其一模一样的男子,穿着一身短打的武士炮,侍立在官道之中,而其手上,紧握着一把大弓。

    孪生兄弟,一刀一弓,不过却并非汉族,乃是深眼窝的胡人,这一切大大超乎了刘澜的预料,原以为是卫仲道这些大家子弟的争风吃醋,但现在看来,问题严重了,他突然想起了邓锷的被刺,看来胡人又是要故技重施了,那么是不是説胡人又打算南下了?刘澜心思百转之际,却是不动声色的説:“跟了我两日,忍不住终于要下手了?不过偷施冷箭却难免有些下作了。”

    “冷箭么?哈哈,刚才只不过是打个招呼,如果真要偷袭你,现在你早已是一具尸体了。”那位握着大弓的男子不屑道。

    刘澜摇了摇头,惋惜的道:“你们是第一次干这刺杀的行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既然我早知你们的存在,难道你们以为我真的会没有防备吗,告诉我你们背后是鲜卑人还是乌丸人,又是他们之中的哪个部落,不然,今日你俩都得死!”

    前边握刀男子金刚怒目,道:“久闻饿狼勇名,不过早有防备又有何妨,我兄弟二人不远万里来此,若不取你狗命,就算一死又有何妨!”説着前面的男子舞动弯刀,如同一座小山般向刘澜杀来。

    胡人出现在中原没什么奇怪的,假扮商旅是最简单的途径,可他们对自己的行程如此熟悉就难免让人怀疑了。

    蔡琰早已被眼前的情状吓到脸色惨白,但刘澜却始终无动于衷,用他的话説,既然早知有人对他不利,能不早作防范?也就在胡人杀上来的同时,刘澜的手臂挥动起来,

    从其身后两侧突然杀出了数十名侍卫,尤其是一马当先的张飞,那更是当世有名的勇将,可与张飞对上的这俩人却完全出乎刘澜的意料,着实厉害,尤其是一个擅长近身搏杀一个擅长远程射杀,再加上双胞胎的原因配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若非对上他们的是张飞,就绝不是他们疲于招架而是张飞命悬一线了,眼前的一切让刘澜不得不加倍重视,活捉令改为格杀令,并吩咐其余护卫围攻身后施射冷箭者,如此一来,近身搏杀的胡人就明显不是张飞的对手了,只是须臾之间,就被张飞斩杀,而远射胡人在围攻之下很快也命丧当场。

    刘澜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赶回卢龙,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前往欧冶坚的老家一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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