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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笮融被擒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刘澜与陈果赶往了广陵县,虽然没有与徐州军欢庆胜利,但在广陵县的刘澜还是专程派陈果给他们送去了美酒佳肴算是提前犒劳了此战所有将士,当然有功将士的封赏则会等他们抵达广陵后一并封赏。

    刘澜没有住进太守府,而是和关羽住进了城中校场,刘澜在校场的房舍为木质,和他的行军内帐差不多宽敞,但只是临时住所并没有布置太多,除了一张榻外就只有那口形影不离的大箱子了。

    稍微收辍了下房间后,刘澜来到了矮几前,并没有去翻看箱中书籍,而是考虑广陵县具体该派何人驻守,毕竟广陵脱离徐州已有一年多,必须要派人来安抚百姓,恢复生产,所以随他从辽东来的老人就无法胜任,毕竟他们都是武将,这样一来他的目光只能瞅向徐州人才,可用谁来出任广陵太守呢?刘澜头一个就想到了陈登,毕竟他一直主官徐州屯田,相较于糜竺,更合适出任广陵太守。

    数日后陈登抵达广陵,直接进了太守府,而刘澜也是头一次来到广陵太守府,富丽堂皇,尤其是宴会厅,只可惜他并没有安排舞姬,只是象征的派乐师弹奏了几首汉乐便开了席,侍者们很快端上酒肉,刘澜举起酒樽,第一杯自然是从要敬在广陵内的几位将领,然后是敬郡一级的别驾治中都尉县一级的县令县长县尉,最后是陈登,在敬酒之后刘澜当众宣布了从即刻起他将出任广陵太守的命令。

    酒席结束之后,陈登随刘澜到了校场刘澜住所,这一路之上他有了些想法,甚至已经写出了一个较详细的章程。

    首先陈登提议当年奏请陶谦准备兴建的富陵湖(今洪泽湖)大堤要尽快提上日程。此事在陶谦时期已经敲定,可因为笮融变故一直拖到如今,根基当年陈登初任屯田校尉时的考察来看,此堤一旦筑成。必能遏制淮河每到雨季而引发的洪水,可以较为有效的保护农田,同时还能引此渠之水浇灌农田,大大缓解百姓所废人力,此二项一旦成行。广陵必将恢复如初。

    其次,如果一切进行较为顺利的话,那么接下来迁广陵之民充徐州一事便可成行,如今徐州虽然接收了不少流民,可徐州的缺口太大了,而现在前往徐州各县流民乃至日后的广陵百姓一旦抵达是能够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的,徐州财政必能恢复,可是徐州官员手中田产却始终没有人耕种,甚至有多数官吏田产已经荒芜,这就需要为需要徐州再吸引更多佃农前来。而这将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如果再算上各大氏族所需,这个数字将变得更可怕,而迁广陵百姓就显得有些杯水车薪,可这毕竟只是无奈之法,总比不作为的好。

    当刘澜看完之后,正要答应之时,陈登又补上了一本文书:“主公,欲行此二法,首先必须要在徐州境内废止胡教!”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这几天这样的文书已经摆满了他的矮几。硬着头皮结果文书,展开瞧看:“西域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而自笮融入广陵,大兴胡教。郡内百姓近半数落发为僧为尼,无事生产,令得民间百姓怨声载道,臣请主公即刻颁布法令,废止胡教桑门,一众沙泥系数归家从事生产!”

    佛教的问题自兵发广陵前刘澜就已经有所准备,但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广陵这才刚被攻破没几日,上言封佛的书函已经雪片般传来,这些信函都是在或委婉、或强硬、或规劝、或直谏他尽快在广陵乃至徐州全境废止胡佛。也是,如果论调在攻打广陵之前就定好,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等局面,可当时的情况打广陵乃是十万火急,这事刘澜也就没有正面回应,可他不回应,那些个儒生们却盯着,笮融在时他们手伸不到广陵来,可广陵被攻破,就不可能再放任胡桑之教不管不顾。

    要清楚儒释相争已有数百年了,虽然释家处处败退,可儒家始终没有将其置诸死地,他们一直顽强的在夹缝中生存着,一旦出现似灵帝这般佛教徒,佛教便能够如野草般快速生长,而儒家此时便有些像野火,助推佛教成就了如今的局面,尤其是在徐州,被世家的排挤使得笮融了解并逐渐成为佛教徒,尤其等他入主广陵之后,为了与徐州氏族儒生搅拌自然就要大力发展佛教,这使得佛教在短短一年之间就得到了空前发展,声势成倍壮大,可以说如今佛教在广陵已成尾大难除之势,想要彻底根除,儒生束手无策之下就必须要借助刘澜这位徐州之主之手。

    可面对雪片般传来的厚厚文书,再加上陈登面奏,今日若不去解决,只怕过不了几天徐州所有儒生就都要来死谏甚至天下儒生都要像羞辱笮融那般羞辱自己了,甚至连道家的老道都会出现,虽然儒道也不对付,可在对胡佛这一点上,两家却异常默契,行动一致。

    可若是管吧,难道真把寺庙都推倒了?强行把外地胡僧赶走了?使本地僧人续发回家?

    如果只是迫于上述压力,刘澜做不出这等事,关键的事一旦他离开了,陈登估计八成就要举起屠刀,而且这里面还牵扯着各方利益,出于利益,刘澜也是不得不为之。

    利益啊利益,这是目前刘澜在做任何事之前首先要考量的一条标准,就像陈登文书中所说那般,似广陵这般大郡居然发生过半百姓出家去当和尚这等荒谬之事,主公不能再坐视不理,放任不管了,最不济也要限制胡教数量,不然日后广陵一郡都成了沙泥,我们今日辛辛苦苦付出的牺牲去打广陵图的是什么?

    虽然陈登的说法有危言耸听之嫌,更多的成分还是因为佛教触碰了以陈家为首的徐州士人阶层的利益,可别忘了他们同样触碰了刘澜的利益。他身为徐州牧守,现在急需人口来带动生产,你说他能坐视广陵遍地佛寺,众多沙泥不事生产而不管吗?

    当然不能。所以刘澜要亲自去瞧一瞧,看一看广陵佛教。

    笮融在广陵可有点狠了,拆民房建寺庙,广陵各坊各街都能看到各种庙宇,十分壮观。而且沿街能够看到各种食棚,刘澜记得道教里有三尸一说,常居人脾之中,是**的根源,故而道教有斩三尸一说,而三尸呢偏生又是靠五谷谷气生存的,所以要“辟谷”也就是不食五谷,也就只能吃些菌类、蜂蜜、枣类等;而如今的佛家呢,还没禁酒,更没禁酒。只不过所吃的是三净肉,也就是自己不杀、不叫他人杀、没亲眼看见杀。而笮融呢就在广陵设下这样的酒饭布席于路招待着我们的佛教徒们。

    乌烟瘴气,真正的乌烟瘴气!

    虽然如今沿街各道这样的食物早已不在,可食棚还在,刘澜气的一甩衣袖,怪不得广陵僧众如此多,笮融用这等方法来诱拐百姓剃度,一面顿顿吃肉,一面****米粥,试问有几个人不动心。

    “封。必须得封!”

    可是就当士兵对第一间弘法寺围困,驱离佛教徒时,关羽却突然出手拦住了刘澜,耳语。道:“主公,此间寺庙主持不是别人,正是昔年白马寺主持普慈和我那位老乡普净所处寺庙。”

    原来自此雒阳被付之一炬后白马寺两位大师便四海漂泊,最后却在广陵建起了寺庙,可是好日子才过了半年,灾难便降临了。

    大雄宝殿钟磬齐鸣。香烟缭绕,普慈方丈和以普净为首的一班大和尚正在做功课,突闻寺内小沙弥传报,普慈大师说手掌一紧便敲破了木鱼儿,当年他能一言定生死之人如今却反过来决定这他的生死,也许这就是因果吧,当下起身,带领首座一班人马到了寺庙前院。

    寺庙已被官兵团团未定,跑是跑不了了,只能期望刘澜能顾忌当年的些许人情放他们寺庙三百多人一条生路吧,阿弥陀佛!普慈双手合十,在庙门前恭候着刘澜,而在另一边,普净则与他的小徒弟站在一起,小徒弟十四五岁,精灵古怪,可此时却一脸的黯淡,颓然,道:““师父,看来是真要变天了。”

    普净微微抬头:“偌大的太阳,不会!”

    “师父,徒儿说的是咱们广陵的天要变了。”

    “我释门自入东土以来,诋毁、误解时时刻刻,可为师如今听你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看着吧,不仅是广陵的天会变,整个大汉朝的天也都会变,我们释门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师父。”

    “嗯?”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可是你……”

    “可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懂,可你一定要记住今天这个日子还有今日为师所说之话,十年之后再看,你就会彻底明白了。”

    “可现在只怕徒儿与师父您还有满院师兄们连命都难保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微闭双目,双手合十高宣佛号,从一开始听到刘澜包围寺庙他也始终相信今日绝非佛难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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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弥陀佛。一间禅房之内,普慈与刘澜相对而坐,他对面这位僧人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汉灵帝身边第一红人,而这等赫赫有名之人,此刻却双手合什微礼,向刘澜说道:“使君前来一路辛苦,不知尊驾到禅院所谓何来?”

    刘澜笑道:“天下人皆言胡佛番教妖言惑众,所以我来亲眼看一看。”

    “当年使君便前往过白马寺,自当明白世人所言皆乃中伤之语。”

    “当真只是中伤?”刘澜微笑着看着普慈,心脏普通乱跳,可从他眼中,普慈却分明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伤害之意,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发生在他的眼中还露出了如同当年灵帝初见他时一般的热切光芒,难道……难道……普慈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激动之情,舒缓着语调,道:“如果使君真为屠佛而来,又岂会与老衲再次叙阔?”

    “当年你就是用此小伎俩来骗灵帝?”

    “阿弥陀佛。”普慈低声宣着佛号,不想多解释什么。

    “哈哈,这么说吧,我今日到此是来会会几位老友,说到底我们还是有些缘分,但也仅此而已,广陵,乃至于徐州寺庙僧人我绝不会留!”一语激起了千波浪,普慈就算佛法如何高深,听到刘澜如此露骨**裸之语一时也难以平静下来,拨动着手中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

    “看看这个吧!”刘澜将陈登最后交给他的文书掏了出来:“但我想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也许我会准许徐州各郡之内保留一到两座寺庙也未可知!”

    “真的?”

    “西域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

    “方丈可还有说的?”刘澜微笑着,突然好似想到什么:“我如果记得不错,方丈一词乃道教术语,所谓人心方寸,天心方丈,乃道门十方丛林的领袖称号,不知何时被你们佛门引用了去?”

    “使君说也说了,看也给老衲看了,无外乎就是要在徐州灭佛,老衲无话可说,遥想当年灵帝在时,老衲为先天子出谋划策,一生只算露了二役,第一役算错了蹇硕,最终败给了何进,此乃时也,致使老夫输掉了一切,第二役则是算露了你这当年还不起眼的小子,此乃命也,只愿今日以老衲一人之死,能换得佛教释门从此大兴,就是死也无憾了,德安,来吧,今日不管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可就算你今日一死,也无法改变佛教在徐州的命运,再大汉朝的颓势!”刘澜深信,五胡乱华不会出现,但佛教兴起他却不敢预测,佛教发展经历多少次衰落与兴盛,灭是灭不完的,这也是刘澜之所以如此难以抉择的原因,不然他早就做出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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