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刘澜见了所有在徐州城内的官吏,大大小小,从州里的官员到县里的官员,甚至连周边一些亭里的长官都与他们见了面,而军中的一些将领,刘澜也见了,尤其是陈应和张承二人,刘澜甚至将他们单独留了下来。

    徐州四大家的两位二世祖,单就年龄来说是挺年轻都刚及冠,但真要按辈分来看的话,这两人都算得上是和糜竺的同辈人,而这一辈人里,不管是糜家的糜芳还是曹家的曹义又或是糜家的糜芳和陈家的陈应,可以说都是徐州出了名的二世祖,反倒是陈登和糜竺,虽然褒贬不一,但因为两人的能力,却把世人一些带有偏见的看法成功扭转。

    其实糜竺和甄豫有些相似之处的,然而甄家毕竟还有着老太太操持,可糜竺却是完全靠着自己一人撑起了糜家,而陈登,已然成长为如今陈家的顶梁柱,一个人就把陈家撑起。

    但现在除却已死的曹义和糜芳,二世祖陈应和张承是真的让刘澜有些刮目相看,以前在后世常常听说部队是大熔炉,现在看起来还真是这么个意思。

    这两人,对张承也只是有所耳闻,听说他在家族里,把他的叔父,也是他的族学老师气得无法教授,找了其他一些老师,也都被他气跑,为此才被迫由他学武,没想到入了徐州军之后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而陈应,更是大小就喜欢练武,可怜他父亲整日苦口婆心相劝,却也没有片刻改变,现在在徐州军力,两人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这是陈珪和张昭一开始也没有想到的。

    “曾经徐州有名的二世祖,如今在部队里,原来的棱角是都被磨平了?还是只还留着一点骨气一些傲气?”

    两人见刘澜笑嘻嘻的说出这番话,确实挺臊的,尤其是现在再想起以前那些事情,在徐州飞马走狗的这些不光彩事迹被刘澜点出来之后,都低下了头,但刘澜口风却为之一转,立时两人又抬起头,一边在肚子里猜测着刘澜的用意,一边笑着打圆场找台阶,道:“主公,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那时候不懂事,以恶为美,成了徐州百姓眼中的纨绔子弟,背地里甚至说我们是恶阎王,可到了部队,哪还敢在这么胡闹,棱角想不被磨平都难。”

    “是啊。”陈应接话,道:“以前犯了事,家里求情的求情花钱的花钱,尽量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进了军营,没有了父辈庇护,犯了事,军鞭板子砸下来,皮开肉绽,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地,而且还是翻倍的惩罚,吃上两三顿板子之后,换了谁也变得老老实实,想离开军营,除非是受伤失去战斗力,要么就由赵云亲自审批,结果最后直接给他二人一个选择,要么继续留在部队里要么就去火头营,反正就是不能退伍。

    经过这么多事,两人算是彻底想开了,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如今成了赵云帐下数一数二的将领,不过毕竟是二世祖,虽然刘澜说棱角磨平了,其实不过是脾气改变了,再加上战场之上,看着曾经的同袍倒下死去,最终脾性也变了。

    “哈哈,别说是你们,就算是张飞,他刚参军的时候,比你们可一点不差,最后还不是老神在在的?”刘澜大笑了起来。

    两人一直在察言观色,当看到刘澜大笑出声,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放下,甚至脸也不臊了,微笑,道:“没想到连张将军当年也是刺头啊?”

    “有点本事的哪个不是刺头?”刘澜用着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你们虽然在徐州步兵营为将,可怎么也与龙骑军打过交道吧,真要说刺头,你们还能和他们比?最后还不是全部都老实了?赵云对付你们这俩毛头小子,有的是办法,这才只是用上了鞭子和板子,更狠的招数还没用上呢。”

    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冷战,这要是当时刚入军营什么也不懂,必然会嗤之以鼻,但如今在徐州待久了,对于赵云的手段那是最为了解不过,别看赵云正义凛然的,可在对付所谓的刺头上,那才叫一个绵里藏针,那办法有时候叫你真的是拍案叫绝,不过有一点让他最郁闷的事,好像鞭子板子只用到了自己的头上,至于别人,据说都是对症下药。

    至于是怎么让他们变得老实,这就不知晓了,但就这些人说,事后都心有余悸的,其中一人,甚至被用了熬鹰的办法,三天三夜瞪着眼睛,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服软,只不过再见到赵云的时候,腿肚子都是发软的。

    “哈哈。”刘澜听他俩这么一说,更是乐不可支:“放心吧,这样的手段,赵云是不会用在你们身上的,知道为什么吗?”刘澜看似在问,其实却在问过之后又自问自答,道:“龙骑军大多都是来自辽东,那里的百姓民风彪悍,而且在辽东骑军的时候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这样的人来到龙骑军,不可一世惯了,再加上他们和东胡交战,往往自由散漫些,可不能与龙骑军相比,让他们短时间内做出改变,就只能用些特殊手段,但这些手段用在他们身上,没什么,毕竟身体在哪里,可用在徐州军的身上,保准吃不消。”

    这一点两人必须得承认,不说徐州军,就算他二人吧,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平日里带着鹰犬横行乡里拿手,就算犯了事,也都碍于面子,就算不开后门,但板子也不会真打,但在军营里,那板子可是真的往上呼,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几顿板子下来,能不老实?

    而且,当兵越久,与龙骑军的联系也就越紧密,平日里吃吃喝喝再说难免,里面的一些骑都,那可是早年间就跟随着刘澜,一些早年的事情那可是如数家珍。

    而在他们口中,说的最多的自然是当年他们的上司,徐晃、关羽和张飞,不过徐晃二人不认识,没多少兴趣,可关羽和张飞就不一样了,一个个那都是竖起了耳朵听。

    这里边关羽还好,毕竟他在他们的眼中一直都是典范,但张飞,那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他给刘澜当亲卫的时候,被处罚那是经常的事情,可人家呢,压根就不当回事,甚至还把刘澜的惩处当做最大的荣光。

    这些事整日里都挂嘴上,大事小事,甚至最后刘澜干脆就不惩罚他了,人们以为张飞靠着皮糙肉厚得了一面免死金牌,谁能想到刘澜直接对他禁酒,这要是在战时,这很正常,可连平时都不让他碰酒,甚至还放出话来,但凡张飞只要敢沾一滴酒,立时清退。

    而刘澜最绝的就是,每一次酒宴,张飞绝对是第一个通知的,甚至没一回都把他安排在上首第一位,等他到场落座,然后才又把其他人叫来,当着他的面,上了酒肉,甚至还亲自给他倒满酒水。

    然而在众人畅饮之时,这位嗜酒如命的张翼德,却始终干瞪着眼,想喝不敢喝,想走不能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张飞还能不老实起来?

    太绝了。

    这才叫绝,所谓打蛇打七寸,刘澜这事做的虽然不厚道,却正打在张飞的七寸上,可谓是真正的对症下药,不然又怎么能有张飞如今的锦绣前程?

    其实他二人不知晓的是,能听到这些的,都是像张飞一样受到惩处的刺头,讲这些,说白了就是一种心理开导,而大多数人听到这番话之后,都改变了,试问连张汎最后都改变了,更何况是他们?

    在加上张飞如今名声大噪,每一个人,能不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张飞第二么,自此之后更加努力搏一个锦绣前程,更是不在话下。

    “怎么样,这一回对徐州之战有没有信心?”

    “有。”

    “那徐州就安全了。”刘澜敌二人如此看重?显然不是,但有一点,却是他无法忽略的,那就是二人乃是徐州的地头蛇,有些事情,赵云听不到,刘澜看不到,但是他们能,这就是他们的优势所在,刘澜如果去问赵云这话,就算能得到同样的回答,但答案也不过是像昨日赵云所言的那样去拼死一战罢了,但从二人口中说起来,这就涉及到了民心等更深层次的意义了。

    世家的态度没有变,那么徐州就有一半的胜算了,再加上部队的士气也都涵盖其中,那徐州可以说是彻底安全。

    曾经的徐州四大家族如果说把徐州一划为四的话,那么现在的三大家族,就好像是三股麻绳,虽然刘澜现在还无法让他们三股绳拧起来,但面前这两人,可带兵着徐州的两股势力,只要这两股势力能够拧成一股绳,曹操想和他交战,想势如破竹,怎么可能。

    毕竟当年陶谦时代可不能与如今的刘澜时代相提并论,当年曹操之所以能胜,那可是有着袁绍的部队相助,而现在少了袁绍之后,又是面对着比陶谦更强甚至是一点也不比曹操差的刘澜,曹操靠什么赢?

    刘澜经过与两人的会面,心底算是有了凭仗,敢与曹操叫板了,这凭仗可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因为与吕布的第二次徐州之战,可以说,若不是有着梁大世家在第二次徐州之战的鼎力相助,出人出力,徐州城早破了。

    所以说,刘澜对徐州的情况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世家的影响力,可不是他说解决就能解决的,那么只能加以利用,让其互相牵制。

    至于让他们拼命,刘澜不会,这激将法得看人,再说这两位世家公子,徐州如今小有名声的新人,刘澜是不会让他们有所损伤的,毕竟他们有什么意外,是他刘澜最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说关羽张飞这些人算是第一代的将领,那么张承和陈应代表着未来,刘澜这是在给未来的自荐聚才呢,说不定就又培养出一个关羽来。

    虽然他也知道就以这两人的名声来说,在三国时代确实不怎么出名,可在这个时间点的关羽,其实也不过只是小有名气,和他二人如今在天下的名声差不多,连关羽都能更早的名震天下,他二人又有什么不可能?

    “主公这一回还不打算先下手为强吗?”

    其实有些话,他们心里一直想问,但是赵云不说,问别人,他们还想着来问自己呢,就见识和所看的兵书来说,徐州的将领,都差了两人一大截,都想打听打听,为什么三次徐州之战,刘澜都选在防御而不是主动进攻,你说这个时候,曹操屯兵在费县,这要是用龙骑军长途奔袭,那还不直接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刘澜并没有这样做,甚至还主动让出了青州,这是最让他二人看不明白想不通的一点,可是当二人说出自己的疑惑之后,却发现刘澜突然闭上了眼睛,好像陷入到假寐之中一般。

    两人一时间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着你,好半晌,也不见刘澜开口,终于陈应忍不住的再次出声问道:“主公,为什么我们必须要忍着,而不是主动出击呢?”

    “你们两个真想不通?”

    刘澜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甚至觉得这里面的内情二人是应该能够想明白看明白的,就算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就老狐狸陈珪也应该为他解惑才对,而不是来问自己,可是看到两人现在的反应之后,刘澜算是明白了,两人是真不懂这其中的深意。

    但刘澜并没有去为二人解惑,而是示意着二人,道:“你们都来说一说,我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道。

    “对,大胆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把你们心中对我的猜测都说出来,说对了有奖,说不对了,有什么遗漏了,我最后补充。”

    “诺!”

    二人当然明白,这不是刘澜卖关子,而是要培养他们,甚至可以说,是要指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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