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在不停的大吼着并指挥着寿春军进行防御,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作战绝不能一拥而上,要灵活,以局部的优势来取得胜利,所以每个垛口一伍最多一什人进行防御是最佳的选择,多了反而自己失去了发挥的空间,而五六人,七八人就不同了,在有限的空间内,能够最大程度挤压徐州军的空间,然后在通过有效的配合战胜对手。

    但以伍、什为单位的作战对这些参军不久的寿春军是完全陌生的,所以他只能不断地通过吼声来指正他们,也正因为纪灵能够近距离的对他们进行提醒,所以原本岌岌可危的局势在一瞬间便被彻底扭转了过来,而随着寿春军越来越熟悉这样的作战方式,到了后期,纪灵已经很少再大吼大叫了,完全交给他们就可以,一瞬间庐江城楼之上便瞬间变得轻松起来,莫说是寿春军和庐江守军有了喘息和休息的机会,连纪灵和刘勋也不像方才那样卖命防御,反而是可以轻松指挥,只是眨眼之间,攻上来的徐州军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再也没有一人登上城楼。

    “厉害,厉害,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刘勋了!”

    张颌可是对车轮战信心十足,就这样一直消耗着他们,迟早攻下庐江,可是他这个计划现在看起来已经彻底变成了泡影,这让张颌干笑一声之后,说出上述这番话,而在他旁边的张辽则默默摇头:“看来今日也就这个样子了,要么先让部队休息,明天再攻城?”

    “不,继续进攻,我到要看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张颌之前还能保持平常心,但是现在他是真的生气了,而怒火让他变得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彻底疯狂,不管张辽苦口婆心的劝说,此刻他的眼中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寿春军知道他们的厉害,至于拿下庐江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张颌现在完全是在与刘勋们斗气了,张辽看着他这个样子,很是无奈,或许此刻他终于理解了主公对他的那番交代了,在设置三大都护府,分别是张颌驻守濡须坞、太史慈驻守盱眙县、张辽驻守寿春的同时,刘澜还有过一个设想就是成立寿春都督府,以张辽为寿春太守兼寿春都督管辖其他二人,具体的驻守地点刘澜在合肥与寿春之间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定,因为他并不清楚寿春一战过后寿春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当时就不是特别理解,为何刘澜会把如此重任交给自己,毕竟以他的资历,不管是比张颌还是太史慈,差的实在是太多了,正常情况也应该是张颌为都督,他二人为副都督,现在让他当都督,张辽真的很难胜任,当然不是他没这个能力,而是他知道现在很难服众,不说帐下的那些兵丁,一个张颌与太史慈,可能就让他寸步难行。

    所以他没有接受刘澜的任命,而刘澜也把这个想法推后,待寿春之战结束之后再按照具体情况来定夺,随后才公布只设立的三大都护的决定,但是他现在可能明白了刘澜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对于帐下的将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帐下的特点了,他们的习惯是什么样子的,他最清楚,而他对将领的任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可能突然脑子一热,就想出了任命自己的为都督的决定。

    所以刘澜一定是在他们三人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比较,这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但是他并没有直接下达命令,而是先来询问自己的意见,这也正是他的高情商表现,他需要听听张辽自己的看法,毕竟这样的位置,和荡手山芋没什么两样,对他的任命是信任,但同样也是把他推向了火坑,这一点刘澜不会不明白,可是这就好像曹操任命张辽驻守寿春的道理一样,难道因为知道他与李典等人关系不睦就不任命了吗,难道因为知道张辽的资历浅,任命他之后张辽等人一定会不服气就不任命了吗?

    刘澜要考虑的是全盘,不会因为某一个人高兴不满而改变计划,可是如果当事人都没有这个勇气,那么刘澜也很难下达命令,强人所难,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那又何苦去难为他呢?

    只不过当时张辽是不敢,但现在他理解刘澜的用心良苦了,因为他发现了张颌冲动易怒的弱点,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是刘澜不考虑他的原因,而太史慈,张辽就不知晓刘澜没有选择他的原因了,毕竟与他的接触可不像现在与张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能够对他有一个深刻认识。

    看着张颌,张辽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不断思考尽可能如何挽回损失的办法,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可是没有任何意义,他看着部队一波波上去,一波波下来,上去五千人,回来四千人,其中还有好多人身受重伤。

    惨烈的战斗,每一次攻城,正常情况之下,几百人的伤亡损失,其实已经很大了,但是现在成千的伤亡,这简直就是派部队去送死,张辽终于忍不住了,他去拦张颌,可是已经气急败坏的张颌哪里管他的阻拦,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拿下庐江,对上对下都交代不了!

    “死了这么多人,没有一点城破的迹象,继续这么攻下去,拿还有部队攻城?!”张辽也怒了,面红耳赤的吼着说道。

    “我的部队打光了,就把你的部队从濡须坞调来,我就不信了,小小的庐江城,能挡下我徐州大军的进攻!”

    “就算我同意,你觉得那个时候主公会同意吗?张将军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不是只想着攻下庐江!”

    张颌刚要再吼,可瞬间冷静了下来,刘澜的名字如同一盆冰冷的凉水,一下子让他在烈日之下瞬间入坠冰窖,涨红的面色也瞬间变城了难看的铁青色。

    他闭上了眼,无力的摆摆手:“好吧,这波进攻之后,暂且休兵!”

    而在张颌决定休兵的同时,徐州军再一次杀向了庐江城,这一次是张颌最后的一次机会,最后一搏,成功还是失败,翘首以盼,已经许久没有攻上庐江城楼的徐州军,在张颌殷切的注视之下,居然再一次杀上了城楼。

    而寿春军也毫不示弱,当他们杀上来的一刻,瞬间一队队小队寿春军便六七人举着刀剑枪矛或近身或直刺,朝着徐州军杀了过去,很快徐州军便又与杀上来的庐江守军激战在一起。

    战斗激烈,这边寿春军砍下徐州军的一条臂膀,那边徐州军朴刀直接杀死一名守军,到处都可见残肢断臂,到处都可就血肉横飞。

    休息了许久的几率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在亲临第一线了,手早就痒了,眼见徐州军居然又杀了上了,弹地而起,提着三尖两刃刀大吼一声,便又杀了过去,徐州军中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底下撑过一个回合,疯狂砍杀,只是这一次,他觉得,徐州军好像杀不尽,杀了一个又冒出一个,杀了一双又上来一双。

    这样的战斗让他的体力在快速流逝着,就在他再也支撑不住的一刻,忽然发现徐州军退却了,而此刻的时间,不过才是未时,这么早就退兵,难道徐州军怕了?

    他大笑着,这一仗可真是太痛快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对徐州军有这样的胜果了,但也正因为这个结果,让他彻底坚信了自己之前的态度,那就是对付徐州军,绝不是出城摆开阵势的正面交战,而是守城,或借助地形优势的战斗,他第一次击退张颌是后者,而张勋唯一一次与关羽打了个平手则是守城,除此之外,他们都败了。

    当他在一次将自己这样的观察当着刘勋和袁涣说出来之后,在议事厅内正在庆祝的二人端着酒樽的手掌都停顿了下来,因为他这个说法好像还真是那么个样子,徐州军在攻城的时候不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在结合张勋对决关羽那次,或许他们还真有机会战胜张颌,最不济,也是个平手,反正拿庐江无可奈何。

    “纪将军说的不错,你的提醒让我更加相信两位将军守住庐江了。”今日战斗结束之后,袁涣就到了激战最为惨烈的北城楼,他看到的除了斑驳的城楼,便是遍地的尸体正在青壮的搬运下被焚烧,以免引发瘟疫。

    这样的场景对他是震撼的,可是如此惨重的代价也让他开始对守住庐江失去了信心,虽然此刻把酒言欢,但却心事重重,可是看到二人喜笑颜开,又听到之后的那番言辞,尤其是刘勋把寿春军加入战斗之后的战场态势说出后,他知道,庐江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了,他和城中的百姓都安全了。

    而只要庐江安全了,那么张颌与张辽就不会去攻打寿春,而他们如果一直拖在庐江,只要桃花汛一过,那恐怖的洪灾也就不会发生了,相信一旦纪灵把寿春新建的那些水利灌溉设置全部拆毁,那简直就是灾难,太可怕了。

    两人的笑声是那般的爽朗,袁涣听得连喝酒时也觉得美酒的滋味更香醇了,高兴,得意此刻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开心了,不过张颌可就不是那么个滋味了,他的怒火需要发泄,可现在他却只能对这身后的庐江说一句看你们还能嚣张多久。

    将领们陆续回来了,都心有不甘,纷纷来到张颌的营帐,道:“将军,就这么放弃了?请您再给末将一次机会,这回末将一定拿下庐江,如果拿不下,末将愿提着自己的脑袋回来见您!”

    “今日赞停进攻,待我与文远从长计议之后,再做打算,都退下。”

    张颌不耐烦的劝退了他们,之后看向张辽,道:“文远,你在濡须坞的部队现在到了哪里,把他们也都召集过来吧,我们现在的兵力,想要强攻下庐江太难了。”

    “将军,您难道忘了你之前说的五则攻之这话了,庐江守军两万,我军如果要强攻,没有十万部队,根本不可能拿下庐江,现在就算我的步兵前来支援,可是没有达到五倍的优势,拿下庐江的可能性太小了。”张辽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只是给他摆事实,他现在必须要让张颌转变思路,不要在去纠结什么强攻庐江这件事了,攻城除了强攻一途,还有其他的方式。

    “不强攻,难不成等着刘勋主队开城乞降?”张颌不爽的说道。

    “让他主队开城乞降没可能,可是自古以来攻城的方式除了强攻还有围城还有突袭,当然更多的手段则是里应外合,毕竟越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张颌一点点的引导着张颌。

    “堡垒从内部攻破?”这句话张颌非常熟悉,因为他第一次听到这番话还是从主公刘澜的口中,而这也让他的思路在不断飞速的跳跃着,如果从内部里应外合对付刘勋和纪灵,那么用什么办法才能成功呢?“张颌想着可是思来想去,却没有一点机会,有些无奈的摆摆手,心灰意冷道:“不知文远可有什么好主意,我现在是一筹莫展了。”

    “要里应外合,首先就要确保庐江有我们的人,一般情况之下,要攻打一座城池,都会在之前派出斥候装作百姓混入城中,等待时机,可是我们已经措施了这样的机会,那么除非现在庐江城中有我们的人,不然想里应外合,太难了。”

    “我们的人?”张颌摇摇头,却忽然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支神秘部队:“你说内卫在庐江有没有势力?”

    “这个除了陈果可能就只有军师知晓了,其他人或许还有主公?”张辽看着他,这个时候或许传书主公,就算这件事不成,可听听他的建议,或许不错。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我二人联名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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